白淑茗的面色则不算好看, 她原先让姜朗去下那药刺激阮逢年的魔尊血脉, 想的就是不要姜白好过,好让她趁机吞噬姜白名下的产业。 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姜白在魔族分明是混得风生水起, 以至于她名下在仙族的产业也依然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让他们陇郡姜家根本没法子寻到机会。 从名声的角度切入吗?指责姜白说她与毒美人勾结吗?只是仙族素来表面功夫做得漂亮,讲究的一向是疑罪从无。谁又能说,姜白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被阮逢年胁迫的呢?姜白那头不自乱阵脚, 陇郡姜家也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面对阮逢年,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泼脏水。可是姜白是青云宗的人。只要她在青云宗一日, 这脏水就泼不到他身上。 真是憋屈的很。 白淑茗暼了一眼上座的仇束月, 尖锐的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之中, 她当初就不该轻而易举地放过姜白。 谁又能想到,当初一脸稚嫩的小姑娘,能够真的将他们陇郡姜家搅得是天翻地覆。 白淑茗几乎要掐断了自己的长指甲,而跟在她一旁的姜朗又能好的到哪去?他现在名声早已毁得差不多了,跟在白淑茗的身边一点儿地位也无,完全就像是她呼来喝去的一条狗。 他恍惚间记起来,自己跟着姜白的时候,几乎是什么污浊的事情都不必沾染的。姜白会告知他家中的情况,从不隐瞒他,却又将他保护得相当周全。 从前许多人他竹一般,夸他生得张清冷面容纤尘不染。他那时缺少什么只需要稍一蹙眉,姜白便会很知心地替他周全一切。而他,只需要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 姜朗的心情愈发幽怨了,他的脑海中难以克制地浮现出姜白和阮逢年在一同的情形。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那魔族的毒美人手臂极其亲昵地缠绕着姜白的腰肢,然后缩在她的怀里,甜甜腻腻地喊姜白“姐姐~” 姜朗仿佛看到了阮逢年那张靡丽而又病态十足的面容,仿佛看见他对他轻蔑地一挑眉,然后耀武扬威地唇形描摹道:你的姐姐,我的了。 气愤冲上了头脑,姜朗此时的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要让姜白知道,她的选择是错误的。他也要依靠着陇郡姜家,将那阮逢年斩落马下。 谁能够压制下如今猖狂至极的阮逢年? 姜朗的脑海中陡然划过一个名字“獨”。 记忆之中的魔梅林深处,那个名为“獨”的魔身上正流淌着魔血,早已被阮逢年剜得没有一块好肉。 旁人都说这“獨”不知为何失踪,才导致几个魔君群龙无首。可是姜朗却知道这獨恐怕早已是死在了阮逢年手里。他既亲眼见到了阮逢年去折磨獨,也亲眼看见了阮逢年是如何用障眼法遮掩住獨,然后在姜白面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姜朗沉吟了片刻。 他们出生仙族,对魔族的事物根本算不得了解,而那些魔君看起来也如同墙头草一般,未必愿意明着与那阮逢年硬碰硬。要是獨没有被阮逢年武力暴力压制,以獨的阴险狡诈,保不齐能够反过来算计阮逢年几番。 魔梅林,也不知道獨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些好东西。还有魔尊一脉相承的暴戾因子,也不知可不可以为他们所用。 姜朗回忆起獨来的时候,獨的旧部同样也活跃了起来。魔族地界并不算大,职位也并不多。而獨在任期间,早已经在魔族里面安插了不少自己人。獨虽然失踪了,这些旧部却不会因而彻底消散。 “我原以为,我主失踪是另有算计。只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主恐怕早已遭了小毒物毒手。”戴着黑色面具的旧部慢条斯理地说着,而在他的手边,正散落着一沓又一沓的书卷。 “最近发现了些新消息,这小毒物近日的魔气有所提升,大抵是应着刺激出来了血脉之力。这血脉乃是双刃剑,有利也有弊。魔尊手底下的魔在四处暗自搜寻草药。他这是做的虽隐蔽,但这些草药独特又难寻,这些人到底还是露了踪迹。不出意外,阮逢年现在还没有能力完全压制住自身的血脉,只需要稍加刺激,哪怕我们不亲自出手,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疯癫之中自取灭亡。”另一个人回话道。 “小毒物武力强悍至极,但他也不是全无破绽。”一人手指点在了宣纸之上。 白纸黑字,龙飞凤舞,那张纸上赫然写着“姜白”二字。而随着那人手指一点,一团黑色的墨迹便随之被引流而来,在这名字后凝成了一个“x”。 “堂堂魔尊,居然为着区区一个仙族美人,陪她玩那些改造园林之类的幼稚游戏。”轻蔑的笑声夹杂其中,“颂门关这里,会是我们很好的突破口。” …… “獨伯。”姜白也想到了这个人来,“这一回魔君和仙族那边巧取辞昭城不成,反被我们占领颂门关,紧逼他们城门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巧取不成大概率会想着强攻,这獨……怎么依然没有现身?” 阮逢年本来甜滋滋盯着姜白的视线一僵。 姜白对獨有印象得很,这一看就是个野心勃勃并且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只是先前太忙了,她还没顾得上仔细追寻他失踪这事。 依稀记得这獨最后一次出来捣乱,是在魔梅林子的时候。姜白记得她隐隐提点了阮阮魔梅生意可能有人作乱,然后阮阮就去了一趟魔梅林。不过如今几大魔君明着暗着反了,这魔梅林子,暂且是落在了几个魔君手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魔梅种植的地方在仙族魔族地界边缘,他们现在在颂门关,对魔梅林子是鞭长莫及。 她的魔梅生意倒是没有受到波及。那些弱魔们贩卖魔梅赚了甜头,自然情愿将魔梅再次卖给姜白名下的谐趣阁。这两边你情我愿做买卖,旗子挥舞得是光明正大,仙族和魔君那边即使想阻止也没有什么正经的由头,倒是随他们去了。 “伯父犯了大错,我依照魔令,暂且将他困在魔梅林里了。”阮逢年只心虚了片刻,便将此事如实招来。 他没提自己剜了獨伯,生怕姜白和大多数旁人一般指责他暴戾恣睢。阮阮还是想当姐姐眼中的小猊糖的。 思及此处,阮逢年偏了偏脑袋,眼眸视线有些迷离。他心中是有一套律令的,可是明明他每回都按照规矩办事,他手底下的魔们却都悄悄说他狰狞可怖。 记得他刚当上魔尊的那会儿,不过按照规定斩了一魔,底下一片魔却都在私底下偷偷说他“小小年纪蛇蝎心肠”。哪怕他对他们友好地笑笑,他们的眼眸中却也都流露出恐惧和厌恶。至于仙族那边,更是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阮逢年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醒来就是十恶不赦了。 阮逢年哪里知道,他那乌漆麻黑的名声是獨步步为营、精心算计而来。长此以往,他早已习惯了如此。而现在,他唯独担心姐姐厌恶他讨厌他。 面容俊俏阴冷的少年魔尊,此时心底却是含着眼泪茫然无措的毛绒绒。就像是他脚下踩着的那个小鹿模样的靴子。 别人都觉得这靴子意味着他残忍,暗示着他将单纯的小鹿脑袋割下,然后狠狠地碾压在脚下。可谁也不知道,阮逢年穿这小鹿靴子,只是单纯地觉得小鹿好可爱,挼起来也好软好软。 他本质上就是少年魔尊阮阮。 “阮阮。”姜白这时轻轻喊了他一声。 少年郎紧绷着下颌线,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姐姐。 “阮阮真心软,怎么没有斩草除根。”姜白咬了咬牙,语气颇为可惜,“不过没有关系,锁着他也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阮逢年一怔,漆黑的眼眸不由得睁大了来,随即弯了弯眼眸。对呀,这是姐姐,是对他最好的姐姐。旁人会骂他、辱他,可是姐姐不会。旁人会站在獨伯身旁,站在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指责他,可是姐姐从来不会。 姐姐护犊子得紧。 “阮阮,姐姐有一法子,兴许能够将那些魔君全都哄来杀了。”姜白磨刀霍霍,开始和阮阮说起来了自己的规划,“先前我改造园林的时候,在……咳,在阮阮你的私库里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偷偷看了阮阮的私库恐怕不是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事情。但这不是阮阮自己把私库钥匙给了她嘛,她看看多合理呀。 阮逢年倒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只是稍稍挪了挪自己的小鹿靴子,心中愈发欢愉了起来。 果然姐姐最相信也最爱他了。
第75章 权谋斗争 ◎姐姐爱我,姐姐不爱我◎ “咳咳, 你们可算是找到我了……”全身上下每一块好肉的獨虚弱地挣扎了一下,“这些日子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哐啷啷”的清脆锁链声响起,这些无形的束缚终于是断裂了来, 让獨重获了自由。 “獨伯居然一直被困在这里, 困在与我们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个魔君诧异地说着。 姜朗低眸敛去自己的惊愕。他也没有想到, 毒美人那么残忍可怕的魔,居然还留了獨伯一命。 “你们这群蠢货。小毒物那边不过只是几个简单的空城计, 居然就把你们耍成了这般模样。”獨的气息异常不稳定, 只是他仍旧是拖着自己的病体骂道,“知道三七二十一就不知七三多少吗?” “那小毒物不过是在你们面前唬上那么一唬, 便让你们这些比他大了好几轮的魔君畏畏缩缩。果真是在这些位置上贪图享乐太久,瘫久了一时间都不会动弹了。颂门关那里怎么丢的?居然是守城的魔直接撇下城跑了,真是好一场笑话。你们这边各怀鬼胎,一个两个推三阻四, 就连以多欺少的简单方法都琢磨不明白, 反而被阮逢年花里胡哨的东西弄得自乱阵脚。真是,呵。” 被噼里啪啦一阵责备,那些前来接应他的几个魔君们面露尴尬, 本来存在他们心中一肚子的疑问,此时也只被骂得是憋在了心底。 “咳咳。”獨的身体到底还虚弱,说到这里的他到底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姜朗看向獨。獨伯是一个有些年纪的魔了,他的眼眸混浊而犀利, 视线则是似乎轻轻地扫过了姜朗, 看得姜朗浑身不自在。 獨伯就像是心里始终梗着一口气, 这一下子全吐出来了, 本就血淋淋的身体此时便是更加虚弱了。 “您先歇会吧。”崇楷魔君被骂得忍不住红了脸, 他这时候只得是弱弱地安抚着獨。 那个弃城而逃的地方,正好是他的属地。崇楷魔君现在尴尬得紧,只想迅速平息獨的怒火。 好在这时候獨伯好似是气狠了,他忽而闭紧了双眼,大有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姿态。只是他的身体上依旧是在往下嘀嗒着魔血,让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惨不忍睹。 “还是先替獨疗伤吧。”跟随着魔君们的几个仙族人忍不住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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