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道,“是,我趁那鸟不在时,过去使劲推,怎么都推不开。” 阿尝道,“那门是不是木头的?上面还竖着刻了好多奇怪的字?” 南浔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阿尝抬头去看季玄。季玄已经完全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 阿尝心道,季玄,你那倒霉的韶云司,好像又出岔子了。 - 南浔仍然很虚弱,却坚决不肯让季玄抱,自己软绵绵地站着,连阿尝扶着他的胳膊的手都想甩开。 阿尝一瞪眼睛,“我不拉着你怎么带你飞?你看我不是也拉着他?”举一举与季玄相握的手。南浔才总算消停了。 南天门外的守门大将看见季玄,一句废话都没有,立刻退后毕恭毕敬让他进去,连他带进来的这两个是人是鬼都没敢问。 “你就这样回来了,没关系吗?” 季玄道,“为了公务,无妨。”带着阿尝和南浔,也不避人,直接到了韶云司。 韶云司正殿门口的仙侍看见季玄,喜出望外,连忙行礼。季玄却绕过正殿,直奔后面储神器的未济殿。 阿尝耳朵尖,听到一个仙侍悄悄对另一个说,“咱们仙君才下去没多久,怎么都娶妻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季玄脚步不停,权当没听见。阿尝心想,你家仙侍看着仙姿秀逸,其实满脑子胡思乱想,可见有其主必有其仆。 另一个仙侍小声道,“瞎说,那姑娘是上次天瑶仙君带过来的那个。” 季玄一边继续走,一边冷冷道,“一横,下月仙俸没了。” 那个叫一横的立刻变成苦瓜脸。 阿尝噗地笑出来,“他叫一横,那旁边的那个叫一竖?” 季玄不动声色道,“两竖。你没学过对对子?”
第28章 浮汐7 季玄开了殿门,里面一切如旧, 并没有被人闯进来过的迹象。 阿尝熟门熟路地进来, 心中暗暗好笑, 当年的青隐大盗如今三天两头来天宫的神器库溜达一趟。这要是换成以前,只怕季玄这些架子上那些宝贝全都要不保。 “南浔,你看看,你到的地方可是这里?” 南浔严肃认真地左看右看, 在殿里踱了一圈, 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大殿的木门,最后给出结论, “没错, 倒是看起来和这里一模一样,只是,”挥手向周围虚划了一下,“这些柜子架子箱子, 统统都没有。而且暗得多。” “也就是说,有另一个地方, 和我的未济殿一模一样?”季玄道。 “未必是另外一个地方。”阿尝对他道, “我和凌耽进来取镯子时,听到了御水铃的声音。”阿尝一摇手中的铃,“而那时御水铃已经被那只鸟勾走, 正好被南浔捡到, 所以我才能猜到南浔到过的地方就是未济殿。” “难道南浔来过这里?可是那时这些架子又去哪了?”季玄在架子间四处打量。难道有人当时用仙术隐掉了大殿中的陈设? “南浔, 你在大殿中时, 是只呆在一个地方,还是到处跑过?可曾撞上过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南浔道,“开始那只鸟想咬我的时候,我们满殿乱跑,倒是不曾撞到过什么。”忽然神秘一笑,“我到的地方虽然和这里很像,可是应该不是这里。” “为什么?” 季玄和阿尝齐齐问道。 南浔看起来十分开心,“我临出来时,随手给那地方扔了个水种,想来那地方现在已经淹水了。” 到处放水种好像是南浔的一大爱好,这孩子走到哪里,就把水淹到哪里。 阿尝默默思忖,自己在这里听到铃声,南浔放的水种却不在这里。即使铃声多有相似,为什么偏偏在听到铃声的时候,南浔刚好到了一个与未济殿一样的地方? 南浔小尾巴一样跟着她四处溜达,忽然指着靠近殿门的半空道,“那间大殿里,大概就是这个地方,有时会开一道黑缝,我和那只鸟就是从缝里钻出去,到了浮汐城的。” 阿尝看看南浔手指的空无一物的虚空,余光忽然扫到旁边的柱子。 就在阿尝看向柱子的时候,在光可鉴人的原木色柱面上,四个点正在迅速拉长成四道划痕,三前一后。像是空中有一只看不见的爪子,在柱子上狠狠地划了下去。 于此同时,微弱的拍打翅膀的声音,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传来。 “季玄!” 阿尝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现出划痕的柱子,对匆匆过来的季玄道,“刚刚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是眼睁睁看着四条划痕凭空冒出来的。” 季玄看着柱面上的划痕,皱眉道,“看尺寸,很像在浮汐城留下爪印的那只鸿鹩。” 阿尝点点头,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鸟,比划了一下。如果起飞的时候蹬了一下柱子,就会留下这样一个爪印,“它刚刚在这里飞起来了,我们却看不见。” “说不定它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南浔到过的那个未济殿里飞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的柱子上留下划痕?” 季玄道,“也许是因为当时那只鸿鹩,正在做能在这里留下爪印的事情。” “什么事情?” 季玄估量了一下南浔指出来的缝隙的位置和鸿鹩的大小,“比如它的身体已经有一部分进了空中的缝隙。” 阿尝把胳膊绕在胸前,怀疑地看着他,“季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季玄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些猜测。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去抓那只鸿鹩了。” - 浮汐城中的浮汐都被带进水元大殿,冰蛟们仗剑护卫在旁,神情肃穆。这是阿尝第一次见到城中其他冰蛟。大概十余个,各个墨眼墨发,都与渊漓有几分相似,只是手中的长剑都很普通。 季玄请浮汐们炼了不少水元,散落在城中各处,引向水元大殿下的空场,空场中放了最多的一堆。 这看起来摆明了就是个陷阱,不知那只鸟会不会上当。 鸿鹩不聪明,水元的诱惑力又大。季玄赌的就是这个。 阿尝对鸿鹩不聪明这个论断深表怀疑,不聪明上次怎么会一下直接勾走阿尝手上的御水铃?这实在是很聪明的策略好吗? “它抢你的御水铃,只不过是因为御水铃有灵力溢出而已。”季玄淡淡道,与阿尝躲在暗处,等鱼上钩。 鱼真被勾来了。 那只傻鸟探头探脑慢慢朝这边过来。它浑身暗褐色,皮肤嶙峋,稀稀拉拉覆盖了点羽毛,有个长型的巨大的头,长长的鸟嘴里好几排乱糟糟的尖牙,翅膀上奇怪地长着尖锐的爪子,半鸟半兽。它边走边扑腾几下翅膀,像是也极不喜欢周围的海水,只是靠吞下去的水元的灵力强撑着。 鸿鹩走到那堆水元前,偏头看看四下无人,大快朵颐起来。 “上次的话本子你给我了,这只鸟是你的。我去引开它的注意,你在后面收。”阿尝轻声道,并没有去拿逍遥袋。 季玄笑道,“好。” “嗨,你又来了,还记得我吗?”阿尝溜达出去,直接来到鸿鹩面前。鸿鹩大吃一惊,嘴里还含着一个水元,歪头看着阿尝。 阿尝用余光已经看到季玄展开逍遥袋,“你上次抢我的铃铛,弄到哪去了?” 逍遥袋白光一闪,直冲向鸿鹩,鸿鹩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动了动翅膀,半个身子已经消失在水中。白光又要对它没用了。 又要跑了?跑了再设陷阱可就难了。阿尝心里一着急,下意识地扑过去抓住它的翅膀,只听后面季玄厉声喝道,“阿尝,放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阿尝只觉得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掉进一大汪水里。 脚下是水,周围却没有水了。阿尝定睛一看,南浔说得一点也没错。 这里明明是未济殿,殿里却空空荡荡,那些放神器的高高的架子都不见了,一无陈设,脚下是漫过小腿的水,鸿鹩正在不远处错愕地看着阿尝,像在估量,该怎么处理这个跟过来的家伙。 阿尝没有去拿逍遥袋,慢悠悠顺了顺鞭子,狞笑道,“这里没水,也没处可去,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你这样的,也就能欺负欺负人家小浮汐。”鞭子一抖,直接去卷鸿鹩的脖子。鸿鹩吓得惊慌失措,扔了嘴里叼着的水元,展翅就飞,还没飞多高,已经被阿尝一鞭缠住脚踝顺势一拉,整个鸟都拍在水里,飞溅起大片的水花。 阿尝鞭子一松,再一紧,已经勒住鸿鹩的脖子。“你乖一点,我就收了你,你乱动,我就宰了你。”说罢伸手去摸索鸿鹩的翅膀。 鸿鹩右边的翅下,藏着一片黑色的亮晶晶的碎片。阿尝已经看过两次鸿鹩自水中消失,每次都先摩挲一下翅膀,就猜想也许这只鸟的翅膀下藏着什么东西,果然如此。 东西到手,阿尝放开鸿鹩,展开逍遥袋,将鸿鹩收了进去。 阿尝只呆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这里并不是真的未济殿。天宫的未济殿灵气充沛,这里却一丝一毫灵气都没有。 真正的未济殿虽然只有几扇小小的琉璃窗,但是梁上布满照明的硕大明珠,里面亮如白昼,而这里因为什么也没有,殿内昏暗幽深。 阿尝凑到琉璃窗前向外看看,外面并不是韶云司的院子,居然无房无树,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天空和地面,上下左右全都灰蒙蒙一片,笼罩在一团雾气中,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阿尝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四处逛了逛,门窗都封死了,打不开。不过就算能打开,阿尝也不打算出去,外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看着比大殿里还不靠谱,至少大殿里还像个人呆的地方。 南浔说会打开一条缝隙的地方是哪里来着?阿尝估量了一下方位,走到那个地方,空中虚空一片,什么都没有。 要用这个东西才能打开吗?阿尝取出碎片,碎片像一块黑色的琉璃,泛着幽光。阿尝轻轻摩挲了一下碎片,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从指尖直通心脏,仿佛碰触的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是什么的碎片竟然这样熟悉?阿尝百思不得其解,再望向那块会打开缝隙的虚空,还是什么都没有。 阿尝翻来覆去研究了那块碎片一会儿,一无所获。 那么傻一只鸟,想来也不会什么高深法术,也许要等到一天中的某个特定时候缝隙才能打开?阿尝百无聊赖,时不时摩挲一下碎片,等着南浔描述的那个黑缝出现。 四周一片死寂,殿内阴阴沉沉,外面灰雾缭绕。过了很久,那个传说中的缝隙一直都没有出现。 不会这么倒霉,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吧。阿尝苦笑一下。为了只傻鸟,真不值得。 就在阿尝几乎想把鸿鹩从逍遥袋中放出来,让它陪着聊一会儿天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点声音。 空无一物的大殿中,有人在叫阿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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