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除了心眼多点,人品没问题,没想到是他想岔了。 王松哼了声,“我就说他有问题吧?要不是谢哥,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王副社长和王母一愣,这事儿是小谢和王松说的? 谢温时正喝酒,感觉着舌尖传来的灼热感,微微一笑。 他放下酒碗,落落大方解释道:“宣传部这阵子在做思想教育工作,我被分到农场,正巧,来和我对接的就是这个王伟同志,后来发现他总盯着王松的动向,我就把这事告诉了他。” “没想到,他不止本职工作干不好,还没少背地里干坏事。” 说到这儿,他摇摇头叹了一声,真心实意可惜似的。 王松附和地点头,“没错!” 王副社长心里那点疑心也就散了。 也是,毕竟王伟离不离开农场的,小谢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碗酒,豪气道:“来!我们继续喝!” 谢温时赶紧讨饶,“我的酒量可没有您这么好,这一碗就够了,再喝下去,我可就得爬回红江沟了。” 他说得风趣,把王副社长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那就不喝了!” 王母看着谢温时桃花满面的脸,心思一动,忍不住问道:“诶,小谢你有对象吗?” 她是妇女主任,对年轻人的婚姻状况习惯性的关注。 看谢温时这么优秀又俊,便生起了说媒的心思。 谢温时一愣,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明艳的笑脸。 他端着酒碗喝了一口,顿了顿,才道:“暂时还没有。” 他咬重了“暂时”两个字。 王母是人精,听见这话一愣,转瞬便明白过来。 她笑着看看谢温时,又不免好奇,“暂时没有,那就是马上就要有了呗?” 谢温时迟疑一下,“嗯”了声。 喝了酒的胸腔发热,那颗心跳得愈发剧烈,他几乎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动。 突然很想见她。 他的脸本就有些红,此时再红也看不出来,王母笑道:“哪家的姑娘?是公社的吗?” 谢温时摇头,“是红江沟的。” 王母有些惊讶,那多半是没念过很多书的,但她也未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点头。 “你要是想提亲啊,可以来找婶儿,我这个妇女主任当媒人可是最合适的!” …… 谢温时只喝了一大碗酒,吃完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大队里一片寂静,大家下了工,不扫盲的人早早就回家休息了。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经过大队长家门口,看见大队长抽着旱烟,正坐在门槛上敲老烟枪。 见到他,大队长笑眯眯打了声招呼,“才下班啊。” 谢温时摇头,“早就下班了,只是去同事家里吃顿饭。” “呦,”大队长有些惊讶,“你关系处得挺好啊!” 现在谁家也不富裕,要是关系不够好,也不会请别人去家里吃饭。 他端详了下谢温时异常绯红的脸,咂了口烟,更加惊讶,“这是还喝酒了?” 有酒有菜,是顿正经招待的好饭了。 谢温时点点头,笑道:“是喝了一碗。” 随口寒暄两句,他趁着清醒,便引到了准备好的话题上。 “咱们大队也扫盲大半个月了,大队长觉得效果怎么样?” “还行,听大家说也认识不少常用字了,”大队长摸摸下巴,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温时想了想,道:“我看队里有不少适龄的孩子,参加扫盲不太合适,不如去小学接受正式教育。” 现在小学管得不严,六岁能上,十岁的也能上,小学一年级几岁的孩子都有,从高到低,能排成一溜。 比方红江沟大队,就有十几岁才送去公社小学上一年级的,同样,也有十几岁没上过学,直接念扫盲班的。 他缓缓道:“国家正是发展工业的好时候,还是得正式念书,才能走得更远。” 大队长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说着,又用力在门槛上磕了下老烟枪。 “我听到领导们说话,也是支持提升队员们文化程度的,要是我们大队先一步尝试,不是很好吗?” 谢温时和王副社长谈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是赞同孩子多接受教育的,只是建学校不是个小问题,这件事又没到紧迫程度,便一直没有人主动提起。 要是红江沟抢先提出,那以后不就是领头羊吗? 而且,要是知青们也有工作,所有人就不会把关注落在谢温时一个人上。 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已经察觉到许多不友好的视线了。 谢温时喝了酒,大脑却无比冷静,他一条条给大队长分析着利弊,听得他一愣一愣。 大队长一边点头,忍不住问:“你从哪个领导那儿听说的?” 这些事,他咋就没听说呢? 谢温时看他一眼,声音低平,“王副社长。” 大队长“嘶”了一声,声量不自觉提高,“公社副社长?!” 谢温时颔首。 大队长看着这个没去公社多久的青年,对他的优秀程度又高看了一眼。 这才多久,都能听见副社长唠这些事儿了? 但事关重大,他用力吸了口烟,被呛得直咳嗽。 他眉头紧皱,摆手道:“我得好好想想。” 谢温时笑笑,也不着急,“您慢慢想,我先回知青点休息了。” 说着,离开大队长的视线,脚步一拐,不由自主地到了申宁家门口。 院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应,可能是去上扫盲班了吧。 谢温时心有预料,可不知怎么,还是有些失落。 他慢吞吞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快到孙家门口时,听见了花花低低的叫声,很高兴似的。 这只土狗乖巧聪明,见到谢温时还会蹭他的腿,总有点谄媚似的。 何况,上次李建文被农家肥浇了一身还是它的功劳。 谢温时转了个方向,准备去孙家门口看一眼。 人还未到,先看见黄色土狗乖巧坐在墙边,仰着脑袋,冲前面被墙遮住的人疯狂摇尾巴。 有人? 他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见少女熟悉的声音,“别叫!” 花花的尾巴都快摇成风车,真闭上了嘴,不再叫了。 谢温时往前走了两步,终于看见那人的身形,高瘦挺拔,正是申宁。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边解开,一边训花花:“见了我不准叫,不然,不给你小鱼干吃了。” 他不禁莞尔,她以为狗能听懂她说话吗? 谢温时走过去,刚准备叫人,便见她突然转过了头。 “谢温时!” 他一愣,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因为喝了酒,一贯清澈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闻见了!”申宁顾不上喂花花了,把手帕里的小鱼干一股脑塞给它。 花花跳起来,狼吞虎咽吃着鱼干。 而申宁凑近谢温时嗅了一嗅,“你喝酒了!” “嗯,还能闻出什么?”谢温时没躲,顺着她问道。 “有芹菜炒肉、炒鸡蛋、还有陌生人的味道,”申宁认真分辨着,末了歪头道:“你和人去吃饭了?” 吃这么好还喝了酒,肯定不是在知青点吃的。 “是,”谢温时笑,“鼻子这么灵,你应该去公安局破案子。” 申宁摸摸自己的鼻子,谁让她不是人呢? 夜色太黑,墙边没有月光,他指了指不远处空旷的空地,“我们去那儿说。” 申宁乖乖走过去,借着月光,谢温时这才看清她的脸。 白皙光洁,美艳到锋利的曲线被月光模糊掉,只剩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又美丽。 她的睫毛颤动,像幼小山鸟展开的乌翅,蓬勃而生动。 一大碗的烈酒渐渐模糊了他的理智,从记忆深处,挖出了另一双很相似的眼睛。 水润润,眼巴巴,很会撒娇的小猫眼睛。 他声音轻缓缓,“你好像猫。” 诶? 申宁的心骤然提起来,小伙伴知道她身份了? 她睁大眼睛,瞳孔扩大,水光流淌颤抖,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了。 谢温时轻笑一声,“更像了。” 醉意让他遵循本能,抬手,轻轻碰了下申宁浓黑的长睫毛。 她下意识闭上眼。 也许是吹了夜风,他的指尖冰凉,指腹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碰到她温热的眼角。 申宁没有人类浪漫的心思,惊恐后仰——她怕被戳瞎。 好在谢温时只摸了这一下,他放下手,转而低声说起了话。 “我把王伟解决了,”他说了这一句。 “嗯?”申宁想了想,才想起来王伟是谁,眉头一皱,“那个吆五喝六欺负爷爷的小队长!” 她有些惊讶,好奇问道:“你怎么把他解决的?” 谢温时:“王伟是公社副社长的远房亲戚,不算亲近,我从他儿子入手,给王伟上了点眼药。” 他说得平铺直叙,申宁一听就懂了。 “哇,你好厉害!”都和公社副社长的儿子认识了。 申宁满脸敬佩,要是她,肯定只会把王伟打断腿,粗暴地弄走。 谢温时笑,喝醉了的他,明显比平常更爱笑。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定定望向申宁,“你怎么没去扫盲班?” 申宁:“……” 她好不容易逃掉一次,怎么还会被抓到? 她别开眼,小声道:“不想去。” 她一只自由自在的豹子,干嘛要学人类的字? 想着,她又理直气壮起来,回视着谢温时。 谢温时端详着少女不情不愿的脸,对扫盲这事,不喜欢都快写到脸上了。 他停顿了半分钟,等到申宁心思揣揣,几乎要忍不住投降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那我私下教你好不好?” 申宁:“诶?” 她心里迅速权衡利弊,虽然扫盲很讨厌,但是可以和小伙伴呆在一起唉! 她立即点头,“好!” 谢温时便垂首笑了起来。 他生得实在漂亮,骨肉匀称,五官柔和而精美,像雪山巅飘下的一卷不真实的画。 哪怕衣裳简单,脖颈那一颗细小红痣,都如朱砂。 申宁下意识咽咽口水。 小伙伴看起来好香好好吃唉。 这么想着,她的脑袋不自觉凑近,想仔细闻闻他的味道。 谢温时注意到她的神色,喉结滚动,脑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她是不是想亲他? 他僵硬不动,等她的脸几乎要凑近他脖颈时,才如梦初醒,仓皇后退两步。 他的手捂住申宁的嘴,低声道:“现在不行。” 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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