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面的手明显秀气许多,指甲微尖,粉光莹润。 谢温时逐渐习惯了两人的触碰,耳尖微红,但语气还是慢条斯理的镇静。 “洗了才能吃。” 申宁只好缩回手,跟着他进院子。 她嘴里嘟囔着,“就没听说哪只豹子吃野果还要洗的。” 谢温时回头瞥她一眼,她脚步一顿,脖子坚定地梗着,眼睛却四下乱转。 “豹子不会闹肚子不会有虫?”他微笑道:“小心上面被毛毛虫爬过。” 申宁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她想起了软乎乎蠕动的毛毛虫,浑身绒毛,面目可憎,顿时觉得浑身发痒。 她当猫的时候,最讨厌毛毛虫。 倒不是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恶心。 她固执的脖子软化下来,谢温时心中好笑,语气放软。 “所以,以后菜和果子都要洗干净再吃。” 申宁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谢温时找来一个盆,把野草莓都倒进去,下午才摘的,现在还鲜嫩完好,一点都没有被压坏。 他挨个摘去草莓的绿蒂,动作不快,看得申宁心急。 谢温时余光看见,有些无奈,“就这么着急?” 说完,他笑了声,突然道:“短期内,农场附近的野草莓应该成熟不了了。” 他今天,把所有成熟的都摘了回来。 申宁无所谓地应了声,突然反应过来,“那我不能去摘了?” “是不能去农场摘了,”谢温时补充。 “最近农场伐树的工作很多,干活累,爷爷睡得也早,你先不要去找他了,好不好?”他哄道。 申宁听完,不太情愿地点头,“好吧。” 谢温时微微一笑,洗干净一个野草莓递给她,“可以吃了。” 申宁就着他的手吞掉一颗草莓,满意地眯起眼睛,“好吃!” 而十几里地外的农场,小宋放下斧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念叨他? …… 最近注定不是太平日子,李建文的事情盖章定论,谢温时、大队长、申宁,甚至三树子等人都被叫去了县里公安局做笔录,从沼泽杀人的事,一直调查到他在大队的风评。 最后,李建文装疯失败,被判了三十年。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申宁结结实实松了口气,虽然没彻底解决他,但起码也不能在外面兴风作浪了。 他们回到知青点,没想到,当天晚上,大队又出了事。 山花婶一大早醒来,剁了野菜正准备喂鸡,没想到,一抬眼,鸡圈里的鸡只剩了一只。 仅剩的这只鸡,还躺在地上丝毫不动,像是死了。 山花婶手里的野菜惶然洒落,半分钟后,整个大队都响彻她凄厉的嘶喊声。 “哪个天杀的,把我们家鸡偷走了啊啊啊啊啊!” 她也不上工了,带着一家人去找大队长评理,怀里,还抱着那只早已僵硬了的老母鸡。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大队长骂骂咧咧。 “丧天良的偷鸡贼!偷到老娘家里来了,让老娘逮到非得打断他狗腿!” “大队长你评评理,这可是三只大肥鸡,每天都下蛋的!” “现在鸡飞蛋打,就给我剩了只死鸡!有没有天理了!” 大队长在红江沟很有威望,同样的,队里出了什么事儿都来找他。 他早饭还没吃,揉着眉心站了起来,“我先跟你去家里看看。” 路上,山花婶骂了偷鸡贼的三辈祖宗,大嗓门吸引了一路的人家,又跟来了不少凑热闹的。 孙大娘从门口探头看看,也跟了上去。 偷鸡贼往往都是惯犯,今天偷了山花婶家的,往后就可能偷他们家的。 一时间,听见骂声的队员人人自危。 等到了山花婶家的院子,她打开鸡圈,看一眼里面的惨况,眼泪是真下来了。 这鸡一没,不止过年的鸡肉没了,下半年的鸡蛋也没了! 想到这,她就恨得直咬牙。 “今天,我就是豁出去不上工,也得把这个偷鸡贼逮出来!” 大队长同样眉头紧皱,他们红江沟,还没出过偷鸡摸狗的人呢! 他扫了一眼鸡圈,味道很臭,地上很脏,全是鸡的粪便、血迹,还有起码十几朵棕黑色的羽毛,散落各处,一看鸡就剧烈挣扎过。 打眼一看,看不出什么线索。 他看向山花婶一家子,“你们睡觉就没听见一点动静?”三只鸡被偷走两只,还弄死一只,按理说不会毫无动静。 山花婶摇头,“我啥也没听见。” 她看向几个儿子儿媳,“你们呢?” 大家纷纷摇头,只有她的小儿媳,犹豫了下道:“我好像听见了点。”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记忆,“倒不是鸡叫,而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似的声音,我还以为院子里晒的菜被吹倒了呢。” 众人听完,齐齐往墙根底下望去。 那里放着个凳子,旁边歪斜着个很大的木盖帘,干野菜洒了一地,的确翻倒了。 山花婶家的围墙不高,一米五六,搭个凳子谁都能翻过来。 大队长走过去蹲下,仔细找了找,“这也没鞋印啊。” 大家都凑过去细看,果然,没找到一点鞋印。 山花婶气急,“那我们挨家挨户去搜!刚偷的老母鸡,老娘不信他藏得那么好!” 大队长没办法,只得敲锣打鼓,把全队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山花同志家养的鸡被人偷了两只,杀了一只,大家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谁有线索?” 下面的申宁打了个哈欠,站在远处的树下打瞌睡。 她听见大队长的喊声,“大家要积极配合调查!今天偷山花家的鸡,明天不就偷你们家去了?” 底下议论纷纷。 “偷两只杀一只,这是谁的干的啊?这么心狠。” “可不是,咱们大队以前也没出过这样的事儿啊,你说能是谁?” “咱们大队没有,那不是有外来的人嘛。” 一时间,不少视线望向孤零零站了一堆的知青们。 因为李建文闹出的事太多,也影响了队员对知青的观感,下意识看向了他们。 被用看小偷的眼神看着,知青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谢温时神态平静,一一回望过去,倒把一些人看得心虚,赶紧转过了头。 大队长继续道:“要是大家不说,等会儿我们可就要四处搜了!” 对少见荤腥的队员来说,谁家有鸡毛、血或者荤肉的味道,是很可能被闻出来的。 他等了又等,只听见底下闲话阵阵,偏偏没人说出有用的东西。 人群里有谁喊了一声,“从知青点开始搜!” 大队长一愣。 知青们脸色更难看了,因为这明显的不被信任和区别对待。 他犹豫了下,心里对知青们的信任的确比不过本地队员。 想了半天,他才点头,“从队里西北边开始搜吧,往西南边挨家查一查。” 知青点就在西北边,但大队长按方位来说,显得没那么屈辱了。 知青们沉默应下。 大家浩浩荡荡往知青点的方向走,队伍的中间,充斥着山花婶愤怒的骂声,等到知青点时,她已经从偷鸡贼出门掉沟里骂到了生儿子没□□。 有人心思一动,要往女知青的屋子里冲,被大队长揪着后领子揪了回来。 他狠狠骂这几个小年轻,“你们想干啥?耍流氓?滚一边呆着去!” 大队长气急了,近来他本就因李建文的事心情极差,还有人上赶着给他添乱。 几个小年轻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悻悻躲到了人群后。 大队长缓了口气,指指山花婶和孙大娘几个,“你们几个女同志去瞅瞅!” 又示意几个女知青也跟进去。 也许是因为被举报过一次,知青们的房间里摆设简陋,还有红书胸章,十分根正苗红。 山花婶闻了又闻,最后无果地走出房间,“这间屋没有。” “那再去看看其他的,”大队长指指另外两间屋。 查到谢温时的屋子时,他站在门边,眉头不着痕迹地微皱,看着这几人随意地翻动了几下。 孙大娘看着他叠得整齐的被褥,有些惊讶,“谢知青真爱干净啊,”她就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男人屋子。 炕上叠得板正,地上一尘不染,连老旧的土墙都用报纸糊上,不会掉渣。 谢温时随意笑笑,“我比较爱打扫。” 等他们搜完知青点的屋子,一无所获,只好往附近的下一家走。 走了几家,申宁的困意终于消失,注意力提了起来。 她伸个懒腰,拍了拍脸,这才凑向不远处的宋雪洁,“还没找到啊?” “嗯,”宋雪洁忧心忡忡,“不知道到底是谁偷的鸡。” 知青点没养鸡,倒不担心被偷,她担心的是几个女知青的人身安全。 她咬了咬嘴唇,“之前没觉得,我现在发现,知青点的位置好像有点偏远。” 要是出事了,等别人听见赶过来都要花好几分钟。 她们两个说着话,渐渐落到人群后头。 申宁突然闻见谢温时的气味,一转头,就看见悄悄走来的他。 他看看申宁,指了指旁边,“我有话和你说。” 申宁一愣,跟他走了过去,“什么事呀?” 宋雪洁看了这两人一眼,无奈地转开视线,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谢温时低声道:“你不回家把你院子里的鱼干收了吗?” 就算和今天的偷鸡没关系,那些鱼被大队里的人看见,终归也不好。 人的羡慕乃至嫉妒,都会发酵成可怕的针对。 申宁不解,“为什么要收啊?” 她都是去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抓的鱼,没耽误别人抓,大队长都不管的。 谢温时对着她清澈懵懂的眼睛,不知如何表述。 在红江沟十几年,她依旧没学会人类世故圆滑的那一套。 他迟疑了下,还是摇头,“没事,那就不收了。” 她不加掩饰的样子,不正是她最本真的样子吗? 谢温时心中暗叹一声,心中催促自己,他得加快发展的脚步了。 走得更远,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申宁还是疑惑,但谢温时轻轻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她就忘记了这事。 她眼睛顺势眯起,头皮感受到他的手顺着头顶往下,摸了摸她的辫子——这是她唯一会扎的发型。 谢温时道:“你自己编的?”等问完,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废话。 可申宁还是认真点头,“对!” 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粗辫子,她不喜欢一直披着头发,厚厚的头发粘着脖子会很难受。 谢温时笑笑,“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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