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宁这么厉害,被人邀请是正常的。 他附到申宁耳边,用气声道:“我在准备去文化局或者县报,大概半个月之内,就能落实。” 申宁眼瞳亮晶晶,又悄声问:“那我要答应吗?” 谢温时只是笑了声,“你想去公安局的话就去。” 不去的话,他养着她也够了。 申宁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下来,却又问道:“公安的工资有多少啊?” “每月二十六块,工资还行,不过公安局的福利比较好,”公安笑道:“咱们过年和大节的时候都有东西发,好的时候,连暖瓶这些都有!” 一个暖瓶好几块钱,看来福利是挺好的。 申宁转头想想,搓搓手,又附到谢温时耳边,“那我要带好多肉过去。” 等去了县里,打猎肯定就不方便了。 谢温时颔首,脸颊被她呼吸弄得很痒,心中阴霾散去,更明朗了些。 申宁对自己未来的工作接受良好,颇为好奇,“那我去了县里有地方住吗?” 公安想了想,没瞒着她,“现在家属楼都住满了,要是去的话,最多给你分一间单身公寓,和另一个女同志一起。” 申宁“啊”了一声,看向谢温时在,没说话,可湿漉漉的眼里分明是:没地方住怎么办? 谢温时笑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来解决。” 申宁便放下了心。 反正,在她心里,谢温时总是无所不能的。 公安们借农场的车回县里了,谢温时对着来时坐的牛车,和这头牛面面相觑——他当然是不会驾的。 申宁豪气地坐到点头,“我来。” 谢温时坐到后面,两人慢慢地离开了四平农场。 四周静谧又黑暗,月亮却悄悄升起来,为两人的周围撒上一层银辉。 谢温时听见风吹动树梢的声音,扑扑簌簌,他看着月亮前面拂动的枝叶,看到了风的形状。 安详的温柔的,甚至是正义凛然的。 他的下巴突然搭到申宁肩膀上,感受着她的呼吸起伏,低声唤她的名字:“宁宁。” “嗯?”申宁语调上扬,回头看他。 他很少这么亲昵,她一转头,侧脸就贴上他的脸,冰凉而柔软,和她温热的脸颊不一样。 她舒服地蹭了蹭,“怎么啦?” 谢温时声音很轻,“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心中涌出无数情绪,可话到嘴边,都觉得苍白单调,只剩下一句轻轻的“可爱”。 她的勇敢、真诚、率真……她的所有都无比可爱。 申宁被夸了,顿时笑得眼睛弯弯,“我是不是最可爱的猫?!” “不止,”谢温时把她的脸推回去,在她的耳边轻笑,“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生物。” 申宁心满意足,她闻到谢温时身上传来的血腥气,问道:“你的伤口上药了吗?” 谢温时摇头,“找到公安就来农场了。” 他的下巴搁在申宁肩上,不经意间一转眼,看到她脖颈上一道深色痕迹。 她的皮肤太白,借着一点月光,脖颈前面的痕迹也格外明显。 他眉头紧皱,挪了个位置看她,“你受伤了?” 申宁都忘记了自己的脖子,看见他的目光,恍然大悟。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稍微有点肿,疼得不算太厉害,起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不小心被那个逃犯掐了一下。” 见谢温时神色不对,她连忙道:“我立刻就还手了,还把他的手指头掰断了!” 谢温时长叹一声。 他没管自己的伤口,却轻轻触碰申宁的伤痕,“疼不疼?” 申宁老实地点头,“有点。” 谢温时又叹了一声,放下手,“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 申宁眼睛嗖得瞪圆,在他面前不加隐藏的眼睛更类似兽瞳,瞳仁明亮,比白天更像是澄黄的蜜。 她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去!” 谢温时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可是我得去医院看看。” 他手碰了碰脖颈上简单缠住的手帕,血迹渗出来,他“嘶”了一声,眉头紧皱,十分痛苦的样子。 “好疼,”他轻声道,一双清明的眼莫名有点可怜,“你陪我去好不好?” 申宁顿时犹豫起来。 谢温时这么娇弱,要是不去医院感染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纵使不情愿,申宁还是点头答应了,“那我陪你一起去!” 谢温时便笑起来,朦胧的月光下,一双桃花眼漂亮得惊心动魄。 他“嗯”了声,握住申宁的手。 两人回到红江沟时已经是深夜,因为出了事,大队长根本没睡着,一直等到两人回来。 见到申宁,他蹭的站起来,“咋样?逃犯抓到了吗?” 申宁也打个哈欠,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睡熟了。 她点点头,声音都带上困倦,“抓到了,被公安带走了。” 谢温时拍拍她的手,“快回去休息,明天上午我去找你。” 申宁朝他笑了下,便伸个懒腰离开。 大队长心里憋了不少问题,但看着谢温时疲惫的样子,也不好问出口了,催促着他赶紧去休息。 谢温时躺在炕上,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睡得很好。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恍如隔日。 他看着房顶呆了片刻,才爬起来叠被换衣,再出房间洗漱。 大队长招呼他吃饭,苗青李端着碗抬头,看了眼他。 他鼻子动了动,闻到这个人类身上的血腥气。 谢温时倒了声谢,坐下来吃饭,听见苗青李大咧咧道:“你今天要去找申宁?” 自从申宁大方地给他准备鱼,他就再不像以前那样搞事了。 毕竟,苗青李抱大腿的目的只有一个——吃饱喝足。 谢温时大大方方应了声,又对桌上的人解释道:“我和申宁去医院看看。” 大队长恍然大悟,“受伤了是得去看看,免得发炎。” 最近大队是多事之秋,说好了开学的红江沟小学,因为这个逃犯也被搅和了。 既然逃犯被抓住,那老师孩子们又可以放心去学校了。 想到这里,大队长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准备等会儿去叫大家上学。 吃完饭,谢温时便准备去申宁家,苗青李跟了上来。 他笑嘻嘻道:“我去看看绵绵。” 谢温时瞥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回去,自然是指回苗青李自己的家。 他夸张地张大嘴,“怎么,你怕我跟你抢豹子吗?” 嘴欠一句,他便笑道:“反正等申宁的鱼干晒好我就走,说不准你以后还能看见我呢!’ 谢温时懒得理他,加快了步伐。 等到申宁家时,一敲门,便看到了正梳头发的申宁。 自从用了谢温时送的梳子,她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用力粗暴,十分珍惜,生怕再把梳子弄断了齿。 而她细白的脖颈上,是十分明显的一片淤痕,青青紫紫,有些吓人。 见到谢温时,她松了口气,把梳子熟练地往他手里一塞,“你给我梳。” 想了想,她娇气地补了一句,“我要上次那样的两个辫子。” 谢温时答应下来。 苗青李看得咂舌,这豹子也不是完全不解风情嘛,瞧瞧,这不是挺会的嘛! 他把跑过来的绵绵抱起来,把院子里的鱼干欣赏了一圈,便潇洒离开。 走前,还不忘带上了院门。 申宁坐回板凳上,打着瞌睡等着谢温时梳头,眼泪都出现了泪花,“我好困。” 昨天睡得太晚,她没睡够。 谢温时握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梳开,“等从医院回来,就让你睡午觉。”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他很快就绑好了两个整齐的辫子。 辫子是普通辫子,可配上这张脸,生生显出三分艳色。 她对着镜子美美照了照,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半截袖——之前黑色的都弄脏了,尤其昨晚那件,已经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 她不太满意,嘀咕道:“我还是喜欢黑色的。” 谢温时已经知道,因为申宁自己的皮毛是黑色,所以她觉得黑色最漂亮。 他笑了声,“等从医院回来,我带你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供销社倒是有卖布料的,但不管是他还是申宁,都明显不是会做衣服的人。 何况,谢温时总想给她最好的。 听到这里,申宁对今天的县城之行都没那么抵触了,开开心心牵上他的手,“我们现在就去!” 等走到大路上,谢温时才和她保持了半臂的距离。 早上天气还不热,两人走到医院,谢温时熟练地拉着申宁去看医生。 这是申宁第一次正式来医院,有些茫然,乖乖跟着他。 等到了诊室里,那医生看看两人,“是谁受伤了啊?” 谢温时把申宁拉过来,“您看看她脖子上的伤。” 申宁:“?” 她扭着身子辩解,“我不是来陪你的吗?” “乖,我们就看看,”谢温时一边哄着,一边把她牢牢地按在椅子上。 医生看得想笑,戴上眼镜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咋成这样了?” 申宁脖子上的青紫还能隐约看清手印的形状,他不由得看了谢温时一眼。 医生咳了咳,严肃道:“小两口就算吵架也不能动手啊。” 申宁一愣,什么小两口? 谢温时默了下,低声道:“这不是我打的,您看看用不用抹什么药?” 医生摇头,“这青紫看着严重,回去养几天就好了,不用吃药!” 现在药物紧张,除非必须吃的,他都不舍得给开药。 他刚一说完,申宁就大大松了口气,急忙从椅子上坐起来。 她指着谢温时道:“受伤的人是他!” 她小心翼翼解开谢温时包扎的手帕,刚才还坐得板正的医生,一下子前倾凑过来看。 他眉头紧皱,“这可比刚才那伤严重多了。” 而且,一看就是险些被人割喉,还好伤口比较浅。 医生不由得看了两人一眼,心口有些打怵,“你们这伤是怎么弄的啊?” 申宁还没反应过来,谢温时便温声道:“昨晚帮公安抓犯人,被伤到了。” 看来不是闹事闹的,医生松了口气。 他又坐回去,拿过手边的钢笔,“你这个伤口比较浅,不用缝针,我给你开点药和纱布就行。” 不止有口服的药,医生把谢温时的伤口消毒,重新包扎了一遍。 他看看申宁,朝她招招手,“你来看看,回去还得给你丈夫上药呢。” 申宁听得一呆,但还是走了过去,认真看着他怎么包扎。 等听完医生说的,她还认真重复了一遍,“三天一换,要好好消毒,保持纱布干净,伤口不能沾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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