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崖揣着袖㥋蒊子:“你这反应……他是欺负过你?” 徐瑾:“关你屁事。” “此言差矣,”顾清崖一本正经,“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了,我才能帮你报仇。” 徐瑾嗤笑:“人都死了,你又死活不肯吃他,难道还有别的方法替我报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顾清崖笑着挑了下额前垂下的长发,十分臭屁地笑道,“如今的地君是我千年以前的好兄弟。” 徐瑾想了想:“确实不信。” 顾清崖“哎哟”一声,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净拆我台——我的意思是,旁的不行,让他在地府多受点罚、下辈子投个猪胎还是可以的。” 徐瑾捂着额头刚要呲牙咧嘴,闻言顿时收回了表情,眨了下眼: “猪胎……不太好吧。他也就平时抢点钱,时常让人围堵我一下而已……” “没什么不好,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罪有应得罢了,还有——” 顾清崖瞥了她一眼,“说这话之前,先收收你高兴的笑容。” 徐瑾咳了一声,打量了一遍四周空寂的环境,转移话题:“后院往哪儿走?” 顾清崖观察了下,指了指前台旁边的一道门。 数年无人来过,门把手上落满了灰尘,甫一打开,满园残枝败柳映入眼帘,几只乌鸦从枝头惊起,飞向昏暗的天边。 费了好一番劲,徐瑾终于在众多枯败的凤仙花中找到了顾清崖要的那一株。 她端详着这支被连根拔起的、只有一点花苞的粉色小花,奇怪道:“这和其他花有什么不同?” 顾清崖坐在旁边嗑瓜子:“你没发现吗?” 徐瑾:“发现了。” 顾清崖诧异道:“我还没说该发现什么呢,你发现什么了?” 徐瑾幽幽道:“发现我在辛辛苦苦锄草找花,你在偷懒看戏嗑瓜子。” 顾清崖解释:“我找也没用,我找不到的。” 徐瑾呵呵一声:“你说,我听你怎么编。” “没发现这花长出嫩芽了吗?” 徐瑾顿了下,低头看了眼,发现确实如此。 花枝一侧,长出了一点细嫩的绿芽。 “你和我不同,只有你才能让这花活过来……” 见徐瑾的白眼越翻越不耐烦,顾清崖闭了嘴,伸出手:“吃瓜子吗?” 徐瑾给他看满手的泥,阴阳怪气: “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帮您老人家挖草,吃不了了呢。” 顾清崖慈祥道:“没关系,我不嫌弃,我喂你。” 徐瑾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然而嘴巴刚张开,就被塞了一嘴瓜子。 她顿了下,随即闭上嘴,面无表情地嚼了起来。 芳香四溢,确实好吃。 顾清崖又打了个响指,她满手的泥都不见了。 “哟,”徐瑾一边嚼,一边不忘挖苦他,“您老人家记起怎么用除尘术了?” 顾清崖微微一笑,不和她计较:“花找到了,上楼吧。” 徐瑾认为这样捧着一支花走路很傻逼,试图把它塞到顾清崖手里。 但正如顾清崖所说,一到顾清崖手上,这含苞待放的花苞立刻就萎靡了下去,徐瑾只得连忙抽了回来。 花朵瞬间又精神抖擞。 她严重怀疑这是顾清崖为了让她拿花使出的小把戏。 不然一朵花还能认人? 别管,反正她不信。 然而上楼时,她又遇到了另一个让她迷惑的问题:“民宿建立在十年前,但你说你沉睡了千年,你的棺材怎么会放在404房间?” 房间里放棺材,店老板也不觉得渗人吗? 顾清崖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他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徐瑾想了想:“那你睡之前,记不记得棺材是放在哪儿的?” 仔细想想,一个人还没死就被放进棺材里,还一觉睡了千年,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顾清崖眯着眼回想了下,回道:“我记得我睡之前,根本没有这副棺材。我最后待的地方,是在西北之地。” 西北。 徐瑾学习成绩差,地理学得也不算好,但她隐约记得,西北离宿城,应该是隔了好几个省的。 徐瑾:“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清崖:“不知道。” 真是神仙怪事多。 徐瑾难以置信:“棺材里没有什么东西吗?除了你那枚玉佩。” “有啊。”顾清崖笑眯眯道,“我的青莲剑,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它。” 哦。 你的老婆剑啊。 徐瑾面无表情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你走的时候干嘛不拿走?非得回来一趟,还要拉上我?” “它被封印了。” “你解不开?” “解不开。” 徐瑾更不解了:“我听朱姐的意思,你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吧?都名流千古了,你都解不开的封印,拉我来干什么?难不成……” 难不成她一个一窍不通的外门人能解开? 顾清崖却笑吟吟道:“你说的对,千年以前,我解不开的封印屈指可数,更别说如今。” 封印之术,也在诡道范围之内。 连这一道的老祖自己都解不开的封印,是什么厉害封印吗? 未必是。 这世上能困住他的,从来只有他自己的封印。 徐瑾找到了404房间。 几乎所有的鬼故事中,有关于“4”的房间号都是高风险事发地。 徐瑾再三跟顾清崖确认过这里确实安全,才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这家民宿采取古建筑风格,陈设之间都很有古典味道,房间中央放了一道屏风,屏风后摆着的,就是一副黑金色的棺材。 棺材两米多长,外边很有流纱质感,金色的纹路清晰流畅,像是落笔已久、已经沉淀凝固的书法墨笔,写的都是些徐瑾认不出的东西。 她盯着看了会儿,隐约觉得熟悉。 一旁的顾清崖道:“这是符文,道家常用符文捉鬼捉妖,你应该听过——怎么,想学?” 徐瑾确实挺有兴趣。 她抿了抿唇:“反正也要进特殊部门了,学学也不碍事吧?” 顾清崖“嗯”了一声,拍了下棺材盖:“改天教你,先把正事办了。” 徐瑾这才才记起正事是要干什么,低头看向了棺材内部。 那是一把淡青色的长剑,剑身通体晶莹剔透,偶尔闪过碧色流光,剑柄上垂了一条精巧的红色穗子,还刻了什么字,和青玉佩上的字笔画有点像。 徐瑾依然没看懂。 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在了那里,不上不下,悬浮在棺材一头。 徐瑾并不知道其中门道,只按照顾清崖说的,用凤仙花碾压成的汁水沾取在手指上,在棺材末尾的位置,用红色的汁水添了寥寥几笔。 明明是第一次做,却让她有种信手拈来的错觉,一笔一划都如此自然,仿佛她的手天生就是为了这些符文而生。 和画画的时候给她的感觉一样。 安心。 符文添上去的下一秒,金色符文慢慢亮起,棺材隐隐震动起来。 青莲剑身颤动不止,面上流光闪烁。 下一刻,符文溃散,化作点点繁星飘散而去。 顾清崖抬手,青莲剑缓缓停下颤动,凌空落入他手中。 他握着剑柄将剑身仔细打量了一遍,忽然低声笑了下:“有意思。” 徐瑾拍了拍手,把剩下那点凤仙花汁直接从窗台洒到了后院里,再将放在一边的书包背了起来。 闻言,她回过头问:“干嘛?剑是假的?” “不是假的。”顾清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剑鞘,将青莲剑收了进去,淡淡道,“正是因此才奇怪。” 徐瑾想了想:“也对,这么容易就能解开,也不是假的,那为什么还要把它故意封在这里呢?” 顾清崖手中青光一闪,长剑消失不见。 他负手,笑了一下:“这就要问封印它的人了。” 徐瑾懒得管:“东西也拿到了,走吧。” 顾清崖眼神飘了飘:“恐怕不行。” 徐瑾顿了下,眼神警惕:“干嘛?你可没说还有其他事要我做?” 顾清崖眨了眨眼,调侃道:“我事先也没想到你一点钱都没有,一天没吃东西了,总得找点香火填填肚子吧。” 徐瑾一脸“你白痴吧”的表情,指了指他的袖子:“这不是现成的食物?” “……” 顾清崖叹气:“我挑食,不吃未成年小鬼。” 听他胡扯。 徐瑾偏头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我没钱,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弄香火去?” 顾清崖打了个响指:“我闻到民宿里有香火味,应该是有香的,只是不知道放在哪儿。” 这民宿有六层,他这么一句模糊的“有香火”就要让她帮忙找? 徐瑾扭头就走:“不干,你自己慢慢找吧。” “诶!”顾清崖闪身拦在她面前,抬起一条腿架在门槛上,眨了眨眼,“你真的忍心让我饿死街头?” 徐瑾抱臂,面无表情:“我拦着你自己找了吗?” “实不相瞒,”顾清崖叹气,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低落,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因为听见你的心愿才醒过来的,也自然而然就找到了你在哪里,所以我不能离你太远,否则就随时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他露出一副十分心痛的模样来:“你忍心让我魂飞魄散吗?” 徐瑾很想铁石心肠地说一句:忍心。 但实际上她看着顾清崖这张脸上期待中带着点忐忑的表情,张了张嘴,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看得出来顾清崖在演戏,但还是心软了。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忍心,”顾清崖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我也想一个人找,不过这样太慢了,你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干脆帮我一起找找吧。” 徐瑾侧首看他,没说话。 顾清崖抬手就发了个誓:“一定不耽误你的门禁时间。” 徐瑾偏了偏头,避开他的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却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们鬼魂还有呼吸的吗?” 顾清崖知道她这就是答应了,两三步就追了上来。 徐瑾早就发现了,他这人活像是没骨头一样,要么躺着要么靠着,走路也没个正形,没一会儿就懒洋洋地不自觉往她身上靠:“那倒不是,鬼魂是没有呼吸的。” 只是他习惯为人时的模样,所以时常会忘了自己如今不需要呼吸罢了。 是吗? 徐瑾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耳根,心中慢腾腾地想: 那我怎么感觉,这吐息烫得有些惊人。 两人分开在民宿里搜查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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