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毒,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七哥竟然舍得把这价值万金的毒药用在自己身上。不对,应该是门主竟然舍得。 朔风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他站起身,摸索右手腕骨,轻薄如翼的软剑弹出。 他想了想,得给自己挖个坟。这里依山傍水,挺好。 朔风甚至笑了一声,弯弯的眼睛干净又清澈。他做杀手以来,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坟。 这也算是老天仁慈。 他的软剑虽然锋利,但到底是又轻又薄,废了好些力气,才挖出浅浅一个坑来。 朔风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割开铁锁,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剑匣。 他也算是为这剑而死,若连这剑的真面目也不知,岂不是白死了? 朔风看到了厚重古朴的铁剑,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把剑。剑身上镌刻着深奥的符文,剑柄处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环。他沾满泥水的手掌擦过铁剑时,符文便流闪炫目的金光,似有低语。 朔风一怔。 原来是这把剑啊。人间十七州,只有一把剑无名,却被称为神剑。百年之前的大梁皇朝,神剑从天而降,伴有仙乐佛声,落入皇宫太极殿。皇帝和文武百官皆是在场,于是将之称作神剑。 与故事同样流传的还有一则秘闻。传说,得神剑者,得天下。 但二十年前,大梁诸王混战,天下四分五裂,神剑不知所踪。 怪不得,门主派出大批人马,令他们去取剑,却又不告诉他们真相,还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此才能坐享其成啊。 但朔风不在乎。他愉快地拿出神剑,给自己挖起坟来。 坑很快就挖好了。 朔风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委屈,竟然是为了这么一把破剑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转了转自己黑色的眼珠,双手握住神剑两端,干脆地折断。 这把剑很久不见光,也不见血,实在是钝了些。但拿给自己做陪葬,还是很厉害,很了不起。 有谁会知道神剑竟然给了一个杀手做陪葬呢? 朔风不再想其他事,他合起被神剑划破血肉的双掌,放在腹前,最后看一眼天上明亮的月光,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江潮起落,这个坟会被汹涌的泥沙埋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埋了一个杀手,和一柄神剑。 这样死,很好。朔风吹了声口哨,山上的鸟雀簌簌落落地飞起,声音越响越大。 大地仿佛在震动。 朔风冷静地睁开眼睛,摸索到了断剑。 是那把剑在震动嗡鸣,断口窸窸窣窣地挨近,想要合到一起。 可朔风没有心思注意神剑的异动。因为一个少女的虚影在月色下逐渐凝实,白纱绿裙,甚至比月色还要皎洁明亮。 她颦颦眉,五官纠结在一起,还是很美丽。 “你是谁?”朔风哑着嗓问。 他在心底想,也许是阴曹鬼司的差使,终于来收他这条煞星的命。 可他忍不住又想,鬼差有这么漂亮吗? 坐在坟坑边的少女听到朔风的问话,想了想,瞄了一眼朔风身下碎成两截的断剑,神情有些幽怨, “你的剑。” 作者有话说: 糖团子不想变成驴打滚,但新人不易,还是打滚求大家点个收藏吧o(╥﹏╥)o 【小剧场】 七护法(恶狠狠):“神仙来了也没用!” 舟月(乖巧探头):“咦?谁在叫我” 悄咪咪放个【预收文案】,已完成2w+大纲。预计5月初开 《黑茶花自带死亡Buff[穿书]》 <一心只想回家的小太阳女主×严重缺爱占有欲极强的小黑茶男主> 明媚可爱漠北小郡主vs乖张心机敌国质子 预备大学生元敏敏一夜车祸穿书,成为原著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北周郡主。 系统冷冰冰地告诉她,只要能够帮助男主谢宴达成一统天下、拯救世界的结局,就能回家。 元敏敏撸起袖子,看到自己把谢宴推下冰湖的爪子,傻了眼。 进气多出气少的谢宴看向她,憎恶的眼神里明晃晃四个大字,大、祸、临、头! 谢宴其人,书里名副其实的黑茶花,自带无敌死亡buff,经典台词“靠近我的,都会死”。 诚如buff,穿书两周目还失败暴毙之后,面对崩塌的剧情线,元敏敏躺了、咸鱼了,只等按部就班,苟到结局。 谢宴杀人,她递刀;谢宴寒疾,她献血;谢宴跑路,她收尾。 总而言之,做大佬的废物小弟,背靠不走剧情的大佬带飞,她总归会回家。 但是躺平习惯了,谢宴看她的眼神却不对了。 * 谢宴一开始以为元敏敏是一个疯子,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想回家。 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没关系,谢宴笑。 家哪里都会有,他会给她造出世间最好的宫殿,那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至于以前,他不在乎,一统天下也没有她更有意思。 等到红衣少女从两军交战的城墙一跃而下,谢宴才明白,敏敏她是宁愿死都要回家。 * 元敏敏为了不成为谢宴一统天下的阻碍,果断接受系统意见,跳城墙死遁。 她甚至怕谢宴受到心理创伤,还是透露自己没有死、只是要回家。 没想到,才穿回现世不久。 渣过的小黑茶突破次元,杀过来了! 元敏敏(瑟瑟发抖哭唧唧):【他是不是要来杀我?读档重来还来不来得及?】 系统(沧桑点烟):【宿主还是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第2章 他的剑 听见少女幽怨的回答,朔风怔愣一瞬。澄澈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连眼尾也漫出浅浅的红晕。 但他却恶劣一笑,爽快地承认,“对不住啊,我故意的。” 语气清淡,彻骨漠然。 月光清清凌凌,照进少年的眼睛里也是清清凌凌的。他眼里,没有一点歉意。 舟月在心中叹息,伸出透明的右手想要摸摸少年毛茸茸又脏污的乌黑发顶,但什么也摸不到,“我知道,你很委屈。” 她的师父在她委屈时也是这么说,这么做的。 朔风别过头,小小“嘁”了一声。从脖颈露出的大半皮肤,已经完全变黑了,白皙的脸上露出清晰可见的紫黑血管。 看着躺在坟坑里独自生闷气的少年,舟月没有生气,她双手并拢结印。万千幽光从河里、从河畔、从远处的深山、从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引来,在坟坑上方的小小天地,聚成一方灿烂星斗。 寒月高悬,清风微起。 舟月伸手,就抓住了一捧流动的星斗,像抓住了一捧流萤,她念道,“诸天有灵,万物苏生。” 口诀转瞬化作法阵。 如同乘着清风,朔风感觉浑身很轻地飘了起来,而月光倾洒,若衣肩落雪。他往下看,望见滚滚东流的沧澜江水,他警醒地摸到了右手护腕处的软剑,手指微屈,薄刃蓄势待发。 “不要害怕。”舟月也飘了起来,抚住少年瞬间紧绷的手背,“我会救你,你也不会死。” 毕竟因她才会半死不活,舟月对眼前的少年很是抱歉。 她的神情很宁静,朔风只觉得手背上碰到的少女肌肤凉凉的,跳动的也只有他的脉搏,但莫名觉得安心。 反正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朔风扯扯嘴角,没什么不一样的。 此时沐浴着月光,朔风终于看清了少女的脸庞。她青丝未绾,乌发如瀑,两处眉峰上方有着对称的红痣,眉眼精致,睫毛卷曲,一点朱唇,眼神平静又漠然。但她的漠然又不同于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因此万物对她而言都是寻常。 “会有点儿疼,你要忍一下。” 朔风刚想嗤笑,便觉得五脏肺腑连着骨肉筋脉一起疼得蜷缩起来,像整个人被扔进了沸水汤锅之中。 但他是杀手,再疼都受得了、忍得了,连死都不怕,怎会怕疼?朔风阖上双眼,绷紧嘴唇,额角浸出薄薄的冷汗,但身上的毒素却在一点点退却消失,在体外湮灭如同黑色粉尘。若他能看见,便能发觉左臂上的骨肉和双掌的剑伤正在新生愈合,内里的筋脉被纯净的灵力涤荡着重新连接。 “洗经伐髓,这乃是第一关,恭喜你。”舟月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刹那间,朔风睁开眼。明月松岗,河水浅滩,一朵芦花飘到了他的鼻尖,有些痒,他已经重新躺回了坑里。 朔风不做掩饰,用内力一探,便知身上旧伤新伤已经愈合如初。他心下虽讶异,但还是照例活动筋骨,把双臂枕在头下,打量着坑边跪坐的“剑灵”少女。 月色很好,浅浅的江潮声传来。人间四月的夜,刚下过几场冷雨,凉凉的,朔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为什么要救我?” 舟月闻言,轻轻一笑,眼睫弯弯,眉峰处的两粒红痣更加生动,显得有了些活气,“因为,我是你的剑呀。” 寂华剑已经重新滴血认主,并且他通过了她曾设下的考验,她这样说也没错。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透明几分。 少女似乎十分困倦,伸出越来越透明的右掌打了个呵欠,“为了救你,我的力量耗尽许多。朔风,我要睡觉了。如果有事,再唤我。” 朔风听她念出自己的名字,微微挑眉,显出几分少年风流。 “你不要再撒气折剑,修复很是麻烦。”舟月觉得越来越困,还是强撑着睡意劝道。 朔风坐了起来,在坑里仰头看着舟月不染尘埃的脸,好奇道,“剑,也会疼吗?” 那张脸挨她挨得很近,少年的面容英俊秀气。更深露重,一双眼更是好像弥漫着氤氲水汽,照出雪白芦花和皎洁明月。 舟月有些累,低下头,两个人仿佛鼻尖碰着鼻尖。 她摇摇头。 朔风感觉少女的鼻尖已经蹭到了自己脸上的绒毛,痒痒的。她长长的眼睫离自己那么近,近到他甚至能望见自己在她眼底清晰的倒影。 少年的耳垂隐隐有些发红。 可她的脸还是如雪一般苍白,“朔风,我是死物,不会疼。” “只是,这是我亲手铸就的寂华剑。现在,是你的了。” 最后一句话语飘散在清风和芦花里,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个世间。 朔风拍拍身上的脏污,借力跳出了坟坑,趁着天还未亮,头也不回地走向山中密林。 寂华剑修复如初,孤零零地躺在坟坑里。 这乱世,有谁愿意再惹一个神剑的麻烦? 岩壁上石松枝头微微一晃,一个少年的身影跃起又消失,抖落无数夜雨。日光悄悄落下,河边青草镀上细碎金黄,一颗颗露珠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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