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笑呵呵反问:“你心虚啊?” 我虚个屁,多曼朝他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我给你当导游的时候不算一起旅游算什么?放羊啊?” 说起这个阿伽来了兴致:“来来来,发挥你的专业,给我讲讲这条江有没有什么动人的故事。好久没听你瞎掰,还怪想的。” 这条江又不是旅游景点,编什么故事!多曼低下头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没有。” “没有?!”阿伽有些失望:“不是该编个江里面有龙或者千年长虫的故事么?” 多曼抬头:“套路你不是都懂么,要不,你给我现编一个。” 阿伽笑了笑:“我作文不行,编不出来,但我还真有个长虫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要、要、要、你再去给我拿包薯片配着听。” 阿伽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你已经吃了巧克力了还要吃薯片,高糖、高盐对身体不好。” 多曼瞪他:“不听女朋友的话挨揍对身体更不好。” 平时无论她怎么威胁阿伽都不会让她多吃垃圾食品的。但这次出门阿伽对她千依百顺、无限宠溺,没等她继续放狠话就把薯片拿来了, 多曼撕开咔擦咔擦嚼着:“你可以开始了。” “你知道娜迦么?” “知道啊!是水神,长了一条蛇尾巴。佛教版的白娘子。” “娜迦和迦楼罗同为佛祖的护法神,但其实他们是有恩怨的,娜迦抓了迦楼罗的母亲,逼迫他去盗取天宫的甘露。迦楼罗为了母亲不得不去行偷窃之事,但他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开始报复娜迦。只要看见娜迦的原身他就会化作巨鸟吃掉它。娜迦心思歹毒,不甘被迦楼罗这么吃掉,慢慢释放身体里的毒素,把迦楼罗给毒死。两人的恩怨一直到遇见佛祖才化解。” 这是《妙法莲华经》里的故事,多曼很小的时候就听过。 她佯装无知的问道:“你讲这个故事是要跟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么?放心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只结缘不结仇。” 阿伽张开双臂撑在船边,侧脸看着翻滚的江水,淡淡道:“我只是不明白,娜迦那么坏,偷窃绑架、下毒,坏事做尽佛祖却还想着感化他,让他做了护法。这样对迦楼罗多不公平,他被逼着当了贼,被蛇毒侵噬身体,最后死在金刚轮山上。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人们却要歌颂娜迦的皈依,忘记他造的那些孽。这样对迦楼罗公平么?赦免罪孽深重的人,这就是佛祖的大爱无疆么?” 多曼的薯片吃不下去了,她攥着袋口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世上公平的事本就很少。但一直执着仇恨那过得就很辛苦。谁在这红尘里没几件烦心事,计较不过来的。” “有些事不是一句辛苦、危险,就可以放弃的。人最怕的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碌碌无为,不甘心被错待,更不甘心自己一生飘零仇人却享尽荣华富贵、子孙满堂。” 多曼喃喃道:“我也觉得对迦楼罗不公平,但为什么要执着于仇恨呢?”她指着在滩边的芦苇地里抓小鱼的白鹭道:“这世间的风景多好,你眼里却连根草、一只鸟儿都看不见。迦楼罗吃了娜迦又能怎么样?娜迦还不是不甘心受死和他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大家好好活着多好!” 阿伽有些哀伤的看着她:“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不叫活着。报复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报复能减轻心中的伤痛,能修复心中的伤口,才能平息那些死去的亲人的怨气。” 多曼惶然摇头:“不对的,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路。有人陪伴总好过一人独行,不是么?” 江风吹得她脸颊边的碎发扑满了脸,阿伽抬头帮她把这些碎发别到耳后,抚着她细嫩的脸庞:“傻孩子,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第70章 船行至一个荒凉的渡口多曼才又重新然了一根追魂香。 阿伽看着俨如废墟的渡口,只觉得似曾相识,仿佛以前来过。 多曼确定了方位下了指令让所有人都下船。船老大把船上的芒刀给了他们:“这里的寨子搬迁,渡口的路都给野草遮了,我船上只有这个你们凑合用。” 德莱听说前面已经没有了人烟,连忙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信号还满格才松了口气。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给后面追赶的人发了个定位。 岩罗握着芒刀在前面开路,空中飘散着芦苇的白絮。这群不速之客的闯入惊起了草丛中的飞鸟,仓皇振动着翅膀在高处盘旋。 糯扎见状很是开心,朝鸟惊起的地方钻去。不一会追赶上来。手上捏着两条蛇,衣摆兜了几个鸟蛋。他笑嘻嘻的对众人摇了摇手上的蛇:“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 德莱悚然的看着他手里的蛇,肚腹苍白,无力的垂在空中。心中有些作呕,他皱着眉问:“什么意思?不赶路了么?难道今晚还在这荒郊野外露宿?” 多曼没理他,对糯扎道:“打电话给你阿舅,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糯扎一手捏着蛇,一手拉着衣摆一时腾不出手,干脆把两条蛇挂在脖子上,腾出手打电话。 虽然知道蛇已经死透,但德莱还是觉得那软软垂在糯扎胸口的蛇头会突然暴起,仰着獠牙扑向糯扎的脖子。 他忍不住道:“你把蛇放地上吧,这样挂着怪可怕的。” 糯扎正在跟他舅舅讲电话顾不上理他,挂了电话后才呲着白牙朝他笑道:“怕啊?等吃过一次你就不怕了,这玩意煮汤,烧烤都是美味。” 看着他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德莱忽然觉得,他和昆布莱先生好像失策了。本以为这两个看着懒懒散散多曼打一下动一下的少年不足为惧,但仔细想一想,跟多曼一起混江湖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多曼罕见的没关心今晚的晚饭,她注意到自从踏上渡口,阿伽就一直很安静,一路上也是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仿佛在辨认着什么? 她冷眼看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对么?” 阿伽脸色恢复如常,朝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就奇怪我的祖先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干什么?” 多曼拨开一根野草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地方现在看着鸟不拉屎,但以前是个军事重症,德宏、缅甸瓦邦要去缅宁走水路都要经过这里。后来政府建了口岸、修了口岸,这里没什么人走了再加上扶贫搬迁,这里就荒了。” 听到德宏、佤邦走水路都要经过这里阿伽脱口而出:“这里是不是叫那扎度。” 多曼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表扬道:“不错嘛,在沧源00后的孩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你竟然知道名字。”说完笑得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来过?” 阿伽笑了笑:“没有,就是以前听人说起过。” 他当然来过,率领着一万多勇士从孟果占壁坐着船在这里上的岸。也是在这里,他在那间被榕树包围的破屋里,一把火烧死了扎甲。 他不知道这样的巧合意味着什么?是好、是坏?是多曼早已识破他的身份故意领着他来这里兜圈子?但看她这一路的态度又不太像。多曼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第一件事就是拿镇鬼的符咒招呼他。 如果按照多曼的说法追魂香是追逐死者临终前的脚步,那塔德曼来这里做什么?又是什么人带她来的?扎甲不是说她被丹琳种了情蛊死在土司府了么? 他脑子灵光一闪,突然醒悟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多善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塔德曼的尸体反而给她建了墓?既然建了墓为什么又建得那么隐秘,甚至于连扎甲这帮帮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人都不清楚塔德曼埋在哪里? 他看向走在他前方的多曼,这一切只能是多曼带他去探寻了。 几人走到一个寨子,寨门已经破落得只剩两边的柱子。里面的房屋几乎都是瓦片房,但都已破败不堪,歪斜的土基墙仿佛轻轻一推就会会扬起一片尘埃。 德莱不可思议的看着前面的破屋,虽然它已经是这个寨子里最像样的房子了,但屋顶那一片被掀起一大片的空缺的瓦片表明,这是个天景房,晚上可以毫不费力的看星星,要是下雨它就是淋浴房,” 他很是愤怒的看着多曼:“多曼小姐,昆德莱先生可没亏待过你,你这样干过份了。” 多曼这一路老烦他了,当即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我的内心是想给他找个五星级酒店的。但现实告诉我,人有梦想可以,痴心妄想就是傻逼。” “你.....”德莱想回嘴,被阿伽制止。 “行了,这又不是来旅游,将就一晚不会死人。” 多曼坏心眼的扯他后腿:“这可说不好,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也许都是这个条件了。” 帮她打圆场她还拆台,阿伽也不想管了。后退一步对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要不你俩打一架。” 德莱想起在船上多曼阴森得要致他于死地的眼神,不甘不愿的服软:“那我要做点什么?” 岩罗正好拖着两根大龙竹进来,听见这句话把手里的芒刀递给他:“你去屋后的竹林挖点笋子,我刚刚看见有几桩笋子冒头了,正好当个菜。” 德莱没有接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工具,组装了一个工兵铲。 多曼觉得好笑:“早跟你们说了不需要带的就不要带,你们还指望拿这把铲子掘坟不成。这得挖到猴年马月?” 阿伽四处张望着自觉找活干:“怎么不见糯扎,我去帮着他把那两条蛇收拾了。” 岩罗一边砍竹筒一边笑嘻嘻道:“有我们两个小的在哪里能让姐夫你干活。”说完还跟多曼求证:“是吧,姐。” 多曼不理他的贫嘴,催促道:“你先给我削两个竹筒,我去打水。” 阿伽听到也要求到:“多削两个,我跟她一起去。” 岩罗的手脚很麻利,削好简便的水桶还拿随身的匕首扎了两个眼,扯了把野草编成绳串了个手柄让他们好提。给他们指了去溪边的路,并告诉他们糯扎就在溪边给蛇剥皮呢!
第71章 糯扎削了两根木签把蛇头钉在溪边的树干上,捏着小刀顺着蛇腹从头一刀划到蛇尾,很是利落的把蛇皮给剥掉。见多曼和阿伽提着水桶过来,热情的打招呼道:“姐、姐夫,打水呢?” 出发这一路岩罗和糯扎都没有和阿伽怎么交流,这冷不丁亲热起来,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阿伽觉得很不习惯,朝他笑了笑权当回应。 糯扎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掏出蛇胆问多曼:“你要吃么?” 多曼敬谢不敏的冲他摇头后又把主意打到阿伽身上:“你吃吧,这玩意凉血,你老是发烧这玩意吃了又好处。” 阿伽瞪大眼睛:“这玩意不是用来泡酒么,还能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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