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梨霜面上一僵,抿着拳头没有出声。 沧凌继续道:“也就是那一役,本座被那群臭不要脸的神仙设计偷袭,逼到了绝境。或许紫萸也耻与他们同流合污,手下留情,放了本座。可本座元丹受损,法力失了大半,只得寻了处秘境修养,好不容易养好了,又被银川那竖子追杀。” “若非本座的法力只恢复了七成,以银川的实力,如何能胜得了本座?” 听了他的话,梨霜的唇越抿越紧,半晌,才幽幽道:“所以这次你煽动九黎叛乱,就是为了报仇,而你设计将银川引入那火山,也是因为当年天界用红莲业火对付妖族?” “不错!” 短短两个字,彻底让梨霜陷入沉默,她知道天族与妖族的那场大战,却不知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秘辛。 在她心里,神仙都是以护卫三界为己任的良善之辈,可按沧凌的话,天界的手段与妖魔又有何异? 望着她的神情,沧凌挑了挑,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举步走向远方。肃杀的寒风中,他一袭玄色衣袍,身姿端傲,火红的头发随风飞舞,如同红莲烈火般夺目。 梨霜静静地望着他,依稀看见他是如何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浴血厮杀。 她的手越攥越紧,心口好似被石头压着似的,又闷又堵,直到沧凌回头扫了她一眼,才默然跟上。 她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 绕过几处山丘,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不远处有一片湖泊,湖畔绿草如茵,一座古城巍峨矗立,远远便能听到喧嚣的人声。 “绿洲!”梨霜眼前一亮。 沧凌点点头,带着她入城,在她的映像中,妖魔都是各自为战,成天不是抢夺地盘,就是寻着邪魔外道修炼,那种本本分分想成仙的,则窝在山野密林里,如同她成仙之前。 可放眼望去,沿街尽是摊贩商肆,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小妖们的模样有些渗人,和凡界的城镇无异。 “这...我没看错吧?”梨霜满脸惊诧。 沧凌挑了挑唇,抱着双臂很是自豪:“你没看错,这边是本座治下的西荒,像这样的城池,在西荒不下几百座。” 梨霜颔了颔首,东看看,西看看,跟着他进了王宫。见他回来,众妖纷纷迎上去,有两个年老的更抹着泪,一顿哭诉。 沧凌安抚好众妖,命一位黑衣侍女将梨霜带进后殿安置好,自己则留在前面处理事务。梨霜待了半晌,有些无聊,便随意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一间宫殿,透过窗户看到沧凌正与两位大妖议事。 “主上,你出事之后,北荒、东荒便伺机作乱,幸而靠着您之前布下的阵法,才躲过灾祸,现下你终于回来,请您一定要为大家报仇!” 王座上,沧凌摩挲着玉扳指,眼里闪过厉色:“好一个东西二荒,本座知道了。” 见人家在商谈要事,梨霜也不好听墙根,正要离去时,脚边却是一寒,似是有什么滑了过去。 她低眉望去,却看到一直红斑银蛇,正昂头吐着信子。她素来怕蛇,顿时吓得汗毛竖起,嗖地跳起来:“啊!” 听到动静,沧凌嗖地飞出来,见是她,摸着鼻子揶揄道:“原来你怕蛇啊!” 见到他,梨霜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跑过来,抓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救、救命!” 沧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将银蛇吸到手中,在她手上蹭了蹭:“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看,多滑溜!” 梨霜身子一僵,脸都白了,飞也似地往外跑,却被沧凌伸手吸了回去。 “真的有这么可怕?” “嗯!”梨霜连忙闭上眼皮,头点得好似捣蒜。 沧凌偷偷一笑,凑到她耳畔道:“只要你亲本座一下,本座把蛇拿走。” 梨霜面上一怒:“休想”,她本能地睁开眼睛,看到银蛇后,忙又闭上眼睛,满脸恐惧。 见此情形,两位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地退下了。 沧凌笑了笑,将蛇丢了出去:“好吧,就不逗你了。”说着拉着梨霜往里走。 梨霜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片刻后,二人进了内殿,沧凌随意地坐在王座上,拿起一枚苹果咬了一口。 “站那么远干嘛,怕本座吃了你?” 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梨霜顿时明白了他的潜台词,颊上倏地红了,淬道:“你胡说什么,我、我想问你一些事。” “哦?” 梨霜抿了抿唇,半晌,才鼓起勇气:“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紫萸神女。”
第19章 银川又弃了她 (对不起。) “紫萸?银川可是她的弟子,你不去问他,倒问我,可真有意思。” 梨霜面上一僵,没好气道:“不想说就算了。”说罢,转身往外走。 “谁说的,你坐过来,本座就告诉你。” 梨霜怔了怔,回身望去,见沧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眼里泛着揶揄。她眉头微蹙,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只她不想离他太近,便故意坐得远些,沧凌自然看出来了,笑了笑,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说起紫萸,那可要从八万年前说起,当时本座有事去了趟人界,随手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人,岂料被银川那竖子碰见,非要杀本座。那时候,银川可不是本座的对手,很快就为本座擒住,就在我要杀他的时候,紫萸出现了。” 说到这里,沧凌眸光一烁,脸上泛起灼灼的光彩:“自本座纵横妖魔两届,还难逢敌手,只听闻天界有位女战神,但本座想着不过是个女子,想必也是沽名钓誉,是以从未放在眼里。” “谁知道,这次总算让我碰到对手,这一战我们打得酣畅淋漓,直到今日都令本座怀念得紧。只银川那不长眼的,见她师傅被本座打伤,居然乘机偷袭,本座哪受得了这个鸟气,当下便要结果了他。” “不料紫萸为了银川,居然束手就擒,连寒月剑都敛了。本座对此嗤之以鼻,就说,他不过是你徒弟,死了再收一个便是,你倒好,竟把命往本座手里送!” “紫萸却说,她此生只有银川这一个徒弟,宁弃命,不弃徒!” “宁弃命,不弃徒...”梨霜胸口似被撞了一下,喃喃道。 “对,本座当时也惊了,本座可从没见过这个蠢笨的人,世上哪有人把别人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本座思来想去,觉得她约摸只是装装样子,免得别人说她枉顾师徒情谊,便告诉她,只要她肯在冥渊的红莲业火里待七七四十九天,本座便放了银川。” “谁料她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要知道,等闲的神仙跳进去必定烧得灰都不剩,这个傻子,她竟真的跳进红莲业火里!她在里面待了四十九天,本座便在崖上看了四十九天,到最后本座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一定是脑子有病。” “不过本座言出必行,最后放了银川。” 听完这段往事,梨霜呆愣了半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紫萸神女在熊熊业火里苦苦煎熬的情形。 昊京曾说紫萸神女曾为了银川跳进红莲业火,想来就是这次吧。 忽然,梨霜脑中电光一闪,想起上次她问银川,是不是他取了西荒妖王的首级,才让天帝封赏她,当时他虽承认了,但却欲言又止。 如今想来,他未曾说完的后半句应是:“不过,本尊取西荒妖王的首级,并非是因为你。” 想透这一点,梨霜好似坠入了无尽的寒渊里,纵然殿里的炉火烧的温暖如春,她浑身浸凉,就连骨头缝都渗着寒气。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银川从来都不是为了她,不是... 胸口处似潮水漫灌,酸楚中夹着阵阵刺痛,滚烫的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眼眶滑落,“吧嗒”落在沧凌手背上。 沧凌一凝,垂眸看了眼晶莹的泪珠,复又望向女子,只见融黄烛光中,她清澈的眼眸盛满泪水,颊上苍白消瘦,如同寒冬的雨凄凉而悲伤。 望着眼前的人儿,沧凌眼底闪过一丝暗涌,他蹙起眉头,冷声道:“不许哭!” 梨霜泪光一凝,却没止住。 沧凌有些不耐烦,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本尊说了,不许哭!” 然而,泪水哪是他一句话便能止住的,眼看她越哭越凶,沧凌再也按捺不住,一拳砸在椅把上。 “咔嚓!” 椅把霍然断裂。 梨霜吓得一个哆嗦,泪水在眼里不上不下,越蓄越多。见她如此,沧凌面色软了几分,将她的头往他胸口一按,无奈地叹了叹:“罢了,哭吧!” 感受陌生的男.性气息,梨霜身子一僵,本能地想推开他,他却按得更紧了:“别动。” 强大的力量迫得梨霜动弹不得,只得靠在他胸前,泪水也再度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将他胸前的衣袍都沾湿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止住哭泣,沧凌这才松开她,望着她哭红的双眸和泪痕斑驳的脸颊,他眸中一沉,抬起手,粗鲁地擦拭着她的脸颊。 粗粝的老茧磨得梨霜脸颊火辣辣的疼。 “嘶!” 她倒抽了口凉气。 沧凌神色缓了缓,动作轻柔了些,待擦净了才罢手。 之后的日子,梨霜一直被困在王宫里,除了沧凌身边,哪也去不了。他嘴上说梨霜是伺候她的婢女,但最多让她端个茶,倒个水,一应待遇和王宫里的主子差不多。 沧凌之前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后宫里并无姬妾,自梨霜出现,众妖都心知肚明,将她当做半个主子对待。 只梨霜并不甘心就此留在这里,数次谋划逃跑,却每次都被沧凌逮个正着,整得心力交瘁。 有一次,沧凌为了给她解闷,带她出宫游玩,望着满是烟火气息的王城,梨霜问:“这里是妖界,为何被你治理的跟人间似的?” 沧凌淡然一笑:“先妖王于本座有恩,他临终前曾说,是妖是仙,并无分别,仙有心魔,妖亦有净土,西荒就是净土。” “仙有心魔,妖亦有净土……” 梨霜眸光一怔,喃喃地重复着,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位西荒先妖王睿智绝世的风姿。 片刻后,她慨然地笑了笑,转头望向沧凌:“如今的西荒太平安乐,先妖王没有看错你。 沧凌摸了摸鼻尖,得意道:“你是在夸我?” “是啊,我就是在夸你。” 骄阳下,女子笑容明媚,少有的没有呛他。沧凌一凝,眼底的光浮了浮,曲翘的羽睫微微颤动。 “咳。”他掩嘴轻咳,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那个……” 说未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夹着兵戈之声。 二人转头望去,见浩渺的苍穹中,银川和昊京御风而来,将阻挡的妖兵打得落花流水。 看到这一幕,梨霜唰地站起来,眸光灼灼,蕴满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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