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完秦岩的恶行,她将帕子一甩,带着怯怯的啼哭声,一把抱住大夏天子的大腿,“陛下,臣妾都是被他强迫的,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大夏天子一言不发地走开,甩开她的手。 “陛下当真是不信臣妾?那臣妾也不活了。”美人含泪起身,似乎带了决绝的勇气般,朝最近的柱子奔去,大有想一头撞死的架势。 经他们这么一闹,清清的酒意都清醒了,伸脚将她绊倒,“等一下。” 清清琢磨着该如何帮秦岩解围时,小狐狸先她一步,疾步走过去。 小狐狸像是身子无骨般,只消往下一靠,就倒到了秦岩怀里。 如水蛇般的玉臂勾缠住他的脖颈。 “你个死鬼,取个贺礼要那么久?跑外头凉快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两声。” 小狐狸借着给秦岩抛媚眼的功夫,暗暗丢给清清一个眼神。 清清接到眼神,逐渐放心。 对于风月情事,她没有经验。 这种事还得小狐狸来。 秦岩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奈何,稍一垂目,便见那半个弧度的丰满雪白的贴上来,触得他胸膛发颤,心尖发紧,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姑……姑娘家休要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中最有数啊。”小狐狸眉眼间媚态横生,指尖轻轻点过他的胸膛,红唇靠在他的唇边呵出香兰般的气息,“你昨天晚上来了那么多次,我可不信你现在还有力气去和其他女人欢好。” 秦岩身为私生活相对简单的仙君,哪里见识过女子的风情万种。当即面红耳赤,头脑空白,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小狐狸的手在他身上画圈圈。 从旁人的角度看来,两人如亲上了一般。 大夏国虽不乏开放的女子,但鲜少有女子将床笫之事挂在嘴上。 此女行为举止如此大胆放荡,他们各个也羞恼地别过头去,别扭地问:“他是你相好?” 那位要撞墙的美人懵了一阵,反应过来,控诉道:“这位女郎,就算他是你相好,他对我做过那种事后,你也不该庇护他。” 小狐狸的手指轻轻滑过秦岩的脸颊,“他啊,左胸上有一块我昨夜新咬的红印。不知道你们开始以后,你见到那道红印,是不是会爱不释手呢。” “谁稀罕他左胸上那红印。”美人如泣如诉道:“他欺辱我的时候,我恨不能一死了之。若不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我何必忍辱熬到现在。” “呀,我给说错了。”小狐狸用绣帕虚虚掩唇,笑得鬓边的发丝一颤一颤的,似是不经意地秦岩左胸前的衣裳扯开,“他左胸上好像没有红印啊。” 旁人亲眼见到他胸口无红印,就知美人应当是在扯谎了。 美人羞愧难当,不住地为自己辩解,“我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过于害怕,压根没注意到什么红印不红印的记错了也是难免。” 小狐狸的手指更放肆,声音里满是妩媚入骨的酥意,“这位丽姬称她与你云雨一场,却连你左胸没有红印都不知道呢,让我看看,我留下的红晕,到底是在你后背呢,还是在你腿上,又或者……” 秦岩眼见着她的手越来越过分。但她已经将他们扯成瞎掰成相好关系,又阻碍不得,只能委婉地劝道:“你先别闹了。” 他分外不自然的举止加泛红的面颊,让两人看起来更似情人。 长乐长公主回首,朝白泽和清清致歉,“抱歉,闹了一出笑话。” 清清轻吁一口气,摇摇晃晃地靠在白泽肩头,当是醉了过去。 “舍妹酒量不行,不慎多喝了两眼。”白泽同大夏天子和长乐长公主交代过后,面上适当地添了几许不满:“若是无事,我今晚先带她回去。” 大夏天子挥手道:“送暹罗王他们回使臣驿馆。” 白泽宽大的衣袖翻动,身影没入明明灭灭的宫灯之中。 他点过护送旁侧侍卫的穴道,将他们安置在废弃的宫苑内,带上清清来到一处寝殿。 寝殿外守卫森严,巡逻的金吾卫和宫人似乎见到两个人影。转眼间,那两道人影如鬼魅般晃过,令他们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白泽物色好方便藏身的地方,对清清耳语道:“可以醒了。” 清清配合白泽的举止,一路都没敢睁眼。 当她抬起眼皮后,一下傻眼了。 为何她整个人都压在白泽身上? 虽然她少时也经常抱白泽,但时至今日,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 回想起小狐狸勾住秦岩时的姿势,她觉得他们这样好像怪怪的。 放在曾经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到了情窦初开的男女身上,似乎就变了味。 清清的面颊上不自觉生出几分燥热,下意识地往后靠,后脑勺不慎磕到一块硬板。 “别动。”白泽及时将手掌覆在她的脑后,避免她撞狠了。 清清意识到背后有东西挡着,着实不能动了,只能努努嘴,“我呼吸不过来了。” 白泽往边上靠,将她一点点挪下来。 此处空间逼仄拥挤,即使没有交叠,两个人还是紧紧地挨在一块,彼此的气息混乱交窜。 清清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加剧,攥住一根衣带,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白泽的。 白泽则是将头撇向外面有光亮的地方,不知是为了观察情形,还是避免和她对视。 清清屏住呼吸良久,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总算听到一点人声。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吩咐其他人,“陛下今天既是招待诸国使臣,又是被丽姬的事气到,很是疲惫,你们服侍陛下安歇后就退出去,不要扰了他。” “喏。” 清清从他们的谈话中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和地点,说话的应当是大夏天子身边的内侍和宫人。 她低低地问:“原来你带我来了大夏天子的床底了?” 白泽道:“来此处早点把事情搞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清清点头:“也对哦,今天应该是有人揣测出我们的来意。不想让我们再查下去了,也不想让魇魔的事流传出去。 所以才会安排丽姬给秦岩师兄使绊子。丽姬身为大夏天子的宠姬,都能不顾名节和生死帮着那人,说明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大夏皇宫里,身份非同寻常的就那么几位。 他们确实应该来大夏天子的寝宫走一遭。 说话间,清清的手似乎触到一张纸。 拿起来一看,是黄色的符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诶,这是祈祷平安的符文吗?听说大夏天子近来噩梦缠身,无忧城又闹魇魔,他倒真有可能找方士祈求平安。” 白泽转头扫了几眼,否认:“不,这是镇魂符。”
第25章 晚间, 明黄色的帘幔内,若有仙乐般的歌声飘入其中。 大夏天子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紧闭着眼皮不住地颤动, 整张脸被笼罩在恐惧和惊慌中。 他陷入了一场梦魇。 一位身着铠甲的男子举着刀剑,策马而来,布满鲜血的脸庞挣扎, “二哥,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三弟啊,当年,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在重阳门外设伏, 率人将我抓拿, 将我当场诛杀。 在我死后, 你命人给我捏造莫须有的几项罪名,让天下人以为我死得其所。二哥,你可对得起我?” “三弟, 我们出生在皇家, 若那日你不死, 我总有一天也会死在你刀下,你莫要怪我。”天子又慌又乱地伏在地砖上。 一个躲闪不及, 他三弟的马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却见另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外向内推开寝殿的大门, 唇角挂着浓黑的血渍, 手里持着一只杯盏,“吾儿近来如何?这个帝位坐得可还好?父皇好久没见到你, 可想你了。” “当年, 你杀了你三弟, 亲自逼父皇退位后,给父皇送来的鸩酒当真不错,”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将鸩酒灌到他的口中,“不若你也来喝一杯吧。” 天子的胃仿佛烧起来一般,整个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已。 “枫郎。”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又啜泣着唤他。 她款款而来,哭得如梨花带雨,“当初,我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图你许下的一番真情,帮你暗中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告诉你太子的所有把柄和计划。 你曾许诺给我皇后之位,可你登基之后,你却先将我囚禁起来,又命人送来三尺白绫。你可对的起我?” 女子的手从他的面颊滑到脖颈出,凄美的脸蛋忽然变得凌厉,那几根看似不经折的葱葱细指,竟是发了狠一般,将他往死里掐。 从寝殿外飘进来的还有诸多魂魄。与前面三人的锦衣华服不同,他们皮肤粗糙,着粗衣麻布。 诸多魂魄环绕在天子身侧,目眦尽裂地痛喊:“你爷爷的爷爷太宗帝和你爷爷高宗帝为了修建皇陵,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耗费了多少条百姓的命。修到一半,太宗帝忽然去了。 因为高宗帝急于让他躺进奢华的皇陵,又开始在民间大肆征用壮丁,我才十岁的孙子都要被征去修皇陵。” “我们没日没夜地为皇家建陵寝,伤亡不计其数,却只见朝廷催敢进度,视我们如蝼蚁。导致我们死后也不得超生,日夜游荡在皇陵内。” “你的祖宗们既然已经去了,那这笔账就由你这个子孙来承担。” 数个魂魄缠绕在天子身边,表现出惊人的怨念,前仆后继地啃噬天子。 寝殿被散不去的怨气笼罩,连窗棂边最具朝气的君子兰也染上阴霾。 天子在朝堂上一向运筹帷幄,镇定自若。此时,他却挣扎在梦魇中,罕见地显露出痛苦的神色,迟迟得不到解脱。 “不!”在他整个人几乎要被众多魂魄吞噬殆尽时,天子赫然睁开眼。 他惊魂甫定地盯着帐顶,空洞的两眼里仍有几分残留的惊惧。 “陛下,是这样吗?”一个清脆若铃的女子声音徐徐飘了过来。 天子的身子打了个颤,顺着声音的来源往旁侧看去,一下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清清重复了她的问题,“陛下,这就是你的梦魇吗?” 寝殿内的烛台都熄了,光线昏暗。 唯有被置放在两侧的错银铜牛灯还亮着。 天子借着淡色的灯辉,目不转睛,盯着床前的两个人。 只消几眼,他就辨认出他们。 这两个人,他在不久前为长乐长公主举办的生辰宴上见过。 “暹罗王?暹罗王女?”天子迟疑地念出这个称呼,又失口否认,“不,你们不是暹罗的使臣。” 他们入他寝殿如入无人之境,又能窥探他的梦魇,绝非区区小国的使臣。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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