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别扭扭地说。 许星辰便将饭端过去,放在茶几上,将筷子塞进他手里。 “喏,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哎,那么急着走干嘛?我有这么可怕吗?” 汪可抱怨道,他这么一说许星辰倒也不好掉头就走,笑着说,“这不是怕耽搁您汪大少吃饭么?” “耽搁个屁,还有别叫我汪大少,听着阴阳怪气的,你叫我汪可就行。” 汪可刨了一口饭进嘴里,香滑软糯的红烧肉入口即化,吃得他眉头都舒展开来。 “手艺不错,你学学人家。” 许星辰仗着他看不见,做了个鬼脸,不客气地反驳,“那你咋不学学人家?” “开玩笑,男人能下厨么?” “嘿,瞧您说的,男人怎么就不能下厨了,酒店里面的大厨不全都是男人吗?” 汪可被她梗得半天说不出话,泄愤般三两口刨完饭,擦了擦嘴往沙发上一倒,大长腿随意地往茶几上一搁,差点没把旁边的碗筷给扫下去。 “行了,来给我上药吧。” 样子拽得二五八万的,真真像个等人服侍的大少爷,不,不是像,就是个大少爷。 许星辰念着之前在天/衣里他的舍身相护,也没抬杠,走到他身后,伸手一圈圈地解开纱布,感觉到汪可身体轻微一哆嗦。 “怎么了,疼?” 她下意识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汪可哼了一声,“开玩笑,这点疼算什么,你只管上药就是。” 既然正主儿都这么说了,许星辰便不再迟疑,取出熬煮好的药水,小心地滴入他雾茫茫的眼眸中。 汪可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温柔擦过自己的脸庞,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脖颈上,感受到她身体靠近的温度,耳根不自觉悄悄地红了。她很少会主动离他这么近,近得只要他一反手,便能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可是他不敢,她像枝头的小小鸟儿,林中的小白兔儿,谨慎又机灵,稍有不对就会迅速逃走。他不想那样,只能忍着自己的冲动。 于是上药的这一刻变得格外甜蜜而短暂。 “好了。” 许星辰给他重新换了纱布,拍拍手说。 “啊?” 汪可有些怅然若失。 许星辰没留意,开始收拾茶几上的饭碗,这时汪可又出声提要求。 “我想出去散散步。” “那你自个儿去呗。” 许星辰收拾好碗筷,准备往外走,汪可的大长腿好死不死拦住去路。 “你明知道我看不见。” 汪可郁闷地抱怨。 “这样子啊……” 许星辰沉吟着,汪可心里一喜,以为事情有所转机,结果许星辰摸出手机问他,“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三斤过来陪你?” 汪可的脸刷的一下黑了,谁要那个死胖子陪!他的表情就像晴雨天气一样,直接又明显,心事明晃晃的都摆在了脸上。许星辰莫名有点心慌,端起碗筷快速离开,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汪可泄气地瘫回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手一扬,门自动关上了。他这才懒洋洋地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颗解毒丹,囫囵吞了下去,开始盘腿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变得漆黑一片。汪可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模糊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其实,汪可打从天/衣里出来后,就偷摸着找机会服了解毒丹。不得不说,这老蜈蚣的毒性确实有些霸道,他吞了两天的丹药,又加上打坐运气,才总算把毒性驱除出身体。巩道士给许星辰开的那副药方,当然也有用,只不过比起宗门里特制的解毒丸来说,疗效慢得多,更像是福利。 更好接近许星辰的福利。 想起许星辰纤细微凉的指尖,汪可忍不住抬起手摩挲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一时有些痴了。他倒在床上准备睡觉,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满心喧嚣着想要再见到她,可是,下一次上药要等到明天了,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汪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墙壁处,竖起耳朵。墙壁的另一边就是许星辰的房间,应该是重新找人布置了结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费劲巴拉听了大半天,汪可除了感觉自己像个变态的痴汉外,没有别的收获。 唉,真是不满足啊。 ****** 平静了两天,汪可又开始作妖。 这天夜里,许星辰正在房间冲凉,突然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吓得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裹上浴袍,飞快地冲过去打开门。 “怎么了怎么——” 门口出现的赫然是汪可那张俊脸,当然,眼睛处还覆盖着白纱布,斜斜地靠在门框上,一脸不高兴地抱怨。 “我耳朵进水了。” “哈?” 许星辰下意识发出个单音节,虽然明知对方看不到,还是收紧了身上的浴袍。 “我说我耳朵进水了,刚才洗澡的时候灌进去的。你这里有棉签吗,给我掏掏。” 汪可不耐烦地绕开许星辰,直接走进她的房间。 “喂!” 许星辰赶紧跟过去,十分不满。 “你干嘛进我房间?” “就借根棉签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再说了,我现在又看不见,你怕什么。” 汪可大大咧咧地顺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按捺住心虚,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其实他现在不但看得见,而且还能看得十分清晰,看见许星辰才沐浴完的脸上红扑扑的,像是三月的桃花一般娇艳;看见她脸上晶莹的水滴顺着脖颈滚进浴袍领口之下的起伏,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喉结。 许星辰没有留意到汪可的异常,转过身去梳妆镜前找棉签。 “咦,我记得明明放这儿的。” 她背对汪可弯下腰,拉开下面的抽屉。汪可隔着纱布见她被浴袍勾勒出的臀部好似蜜桃一般丰满,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慌得他立马伸手抹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立刻移开眼睛,目光落到床铺上。 咦,枕头旁的那只小青龙公仔似乎有点眼熟? 汪可在回忆里仔细搜寻了一番,总算想了起来——这公仔不是许星辰跟顾慎独照相时怀里抱着的那只小青龙公仔吗?没想到她居然就放在床上,日日同床共枕,什么意思? 汪可心里酸溜溜的,手指暗暗运起灵气,想偷偷给公仔来个乾坤转移,让它自己消失,这时许星辰却叫了起来。 “哈,找到了!” 汪可赶紧放下手。 许星辰拿着棉签转过身,见汪可脸色潮红,不由奇怪。 “咦,你没事吧?” “没,没事!” 汪可有些慌,接过棉签就要往外走。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度,左脚勾住右脚,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摔去,一下连带着将面前的许星辰扑倒在了旁边的大床上。 “啊!” 许星辰吓得尖叫一声,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上覆盖着的另一具身体,精瘦又结实,源源不断散发出惊人的热量。与此同此,汪可也感受到了两团柔软抵着自己的胸膛,低头望去,许星辰娇艳的小脸近在咫尺,软嫩的红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白玉般的两只手臂又推又搡。 汪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冲,好半天才听清她在气恼地尖叫。 “汪可,你给我起来,赶紧起来!” 汪可赶紧慌慌张张从许星辰爬了起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发现经过刚才这一出,许星辰胸前的浴袍散了,半边浑圆呼之欲出,差点又要流出鼻血,还好强忍住了,忙不迭地就要往外走。许星辰气恼地瞪着他,心里气得要死。 这死瞎子好摔不摔,偏往自己身上摔,该不是假装的吧?之前在天/衣里面共同战斗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都快被他作完了。 “汪可。” 她出声道。 汪可僵在门口,“干嘛?” 语气听上去毫无异常。许星辰狐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猛然戳向他的眼睛,汪可仍是浑然不动,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你到底想干嘛?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乱来,我感觉得到你的灵气波动。” 许星辰撇撇嘴,打量着他,突然伸手,快如闪电,猛地拉下他眼睛上覆盖着的纱布,那浓密的睫毛受惊般抖了抖,一下睁开。依然是艳丽的凤眼,只是瞳孔雾茫茫的,没有一丝光彩。 “许星辰,你到底在做什么?” 汪可愕然地问,许星辰讪讪收回手。 “没什么,我就是检查你的眼睛好了没?” “哼,还早着呢,明天别忘了过来给我上药!” “行了行了,晚安。” 许星辰将他推出门口,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松了一口气。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 汪可走回自己房间,也关上门,背部靠在门上,眸子恢复神采,也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她发现。 只是身体里还是有股燥热在奔腾。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身体越来越热,像是情难自抑的情潮。 汪可走进洗手间,打开花洒,细密的水珠倾洒而下。水很冷,可他的身体比内心还要燥热,连同着呼吸也粗重起来。好半天,他才闷哼一声,褪去那股燥意。 ****** 在燕宝珠等人的帮助下,许星辰足足花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将三口棺材里的东西彻底清点了个底朝天。碰上有朋友喜欢的物件,她也格外大方,直接送出去。 “真的送给我?” 小万捧着手里的判官笔,表情呆滞,像是完全不敢相信。 “小镇长,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 许星辰盘腿坐在休息厅的长椅上,故意做作地一甩长发,露出骄矜的样子。 “呵呵呵。钱,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你觉得十亿和十一亿有区别吗?” 话未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破功,笑得眉眼弯弯。旁边的燕宝珠好笑地摇头。 “瞧把你嘚瑟的。” 许星辰看向小万,语气轻松又认真。 “真的送给你,反正在我看来,它跟普通的笔差不多。” 小万激动地说了谢谢,珍而重之将判官笔收起。一旁的宁三斤和燕宝珠也很快选好了自己感兴趣的宝贝,只有嘤嘤犯了选择困难症,在一只赤金凤尾玛瑙流苏簪和一把翠色玄羽扇之间左右为难。 “有这么难选吗?” 宁三斤打趣她。谁知道嘤嘤小脑袋一扭,一副置气的模样,完全不理他。宁三斤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 许星辰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奇怪。咦,这两个人向来好得秤不离砣,公不离婆,跟谈恋爱就只差一步,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哎呀好苦恼哦。” 嘤嘤皱着小鼻子,拿起流苏发簪。 “这流苏簪是我们狐族的宝物,我听姑奶奶说过,戴上这只发簪,媚力会大幅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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