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 “这还差不多。” “那你再还背我吗?” “背,上来。” 咯吱咯吱,雪地上响起狐狸的脚步声,这样挺好的,免得他感觉到我因为他这番直白而又简单的话而感动到吸鼻子,那多没面子。 …… 冬天的寒冷依然持续着,雪花落了又融化,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循规蹈矩地循环着,而这场宴会从任微的小阴谋再到狐狸吻了我,再到叶显把我带进舞池中,一切都凑巧得像老天爷要跟无知的人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我心里的纷乱只到回到旅馆里洗好澡站在镜子前,指尖抚着自己的唇瓣发了几秒钟呆后,想起阿婆教导过的话,‘当一切事情纷乱得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不如以退为进,有时候安静下来,反而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所以我选择没有给任微打电话,有些事情解释下来,反而只能把事情推到更及端的境地。 当然她也没再打电话给我。 而我不喜欢闲着,以是从第二天开始,想和狐狸学做化妆品打发时间。 一开始我们都有些尴尬,后来不知不觉又恢复如初开始打闹,关于那个吻,关于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也许他和我一样,都在心里挖了一个洞埋葬起来…… 四楼上阮丽丽家的亲戚一直没有走,他们的活动范围开始扩大,从开始的不下楼到现在下楼,偶然一家子在狗街上散散步,有时候经过大厅门口的时候,会朝着我和狐狸点头笑笑。 那个七叔每三天下来结一次房钱,不多说什么,只是说些‘谢谢照顾’之类的话。 就这样日子平凡而无聊的继续着,无聊到我扑在柜台上能打盹,坐在沙发上也能打盹。 没谁了,十九岁的人,像苍老到九十岁的老太太似的,反正就是懒得动,我从心理到身体上都放弃了对外界一切事物的认知和理会。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周后,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电视剧,抽着美丽牌香烟的我被狐狸给拖了起来,他急急慌慌两眼发亮的把我拖到了门口,指着湿嗒嗒的大街对我说:“可儿你看,下雪了。” 靠,整个冬天都在下雪,这有什么好稀奇! 我白了狐狸一眼,打着哈欠:“滚一边去,别再烦老娘。” “哦呦,你个猪,整天就知道睡,你知道吗,这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我愣住,因为刚刚打哈欠在眼里蓄了些的泪水一下子让视线变得有些摸糊,心里窸窸窣窣抽动了一下,狐狸的这句‘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多少牵动了些伤感的情绪。 最后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我的生活依然是一团乱七八糟的,也许,我还失去了自己的好姐妹。 愣了一下之后我反问狐狸:“那又怎样?” “每年的最后一场雪都会有奇迹发生,只是你们人类不知道而已,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不去,我懒得出门。”“哎……。” 我被狐狸拖到楼上,强制性的摁在浴缸边冲了个头,再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然后拿出羽绒服套在我身上,再拿出加绒棉裤的时候调侃地问我:“这个也要我帮你穿吗?” “滚。” …… E市算是坐落在一马平川的地界上,就算偶尔城边有山也只是平整的一丘而已,唯一突出的就是东南面,就那样在郊区处突兀的耸立着一座巍巍青山,据说在几百年前有某位皇帝落难曾经躲到那座山上寺院里住了一月有余,于是那山沾了帝王之气,不久后山中居然无缘无故长出和E市和这整片土地都不相附的牡丹花。 从此后,这座山便被寺院住持取名为牡丹山。 山上有座小寺院,E市的香客每逢节日都会去,阿婆在世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带我去上香,只是偶尔而已,从小到大,好像只去过那么一两次,相比起狗街上其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虔诚,我们简直是太随意了。 而每到冬天,牡丹山几乎被大雪给封住,山里的僧人偶尔出来购食物,但对于山外的香客来说,也会把自己的虔诚留到来年三月份开春,牡丹花开之时,山中才会再度热闹起来。 此时狐狸拖着我要去的地方,就是牡丹山。
第188章 雪灵 牡丹山从山脚再到山顶,弯绕道路大概有十公里之远,因为山高气候更冷的原因,路面堆积着大量的积雪,车辆无法通行不说,就连走路都成问题。 我被狐狸从出租车里拖出来后,他笑着朝一头雾水的出租车司机说再见,人家大概觉得我们有毛病吧,这样的天气居然还往山里跑。 而我也纳闷,这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转身狐狸已经拉过我的手,嘴角上衔着笑说:“走吧!” “真爬上去?”我看着那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的雪白的路,觉得自己特傻,怎么就跟他来了呢? 再然后我的视线落到我们两紧紧拉在一起的手上时,心里又纳闷的想到一个问题,狐狸曾经说过,他就算用身上的一根毛来想问题都要比我整个大脑想的好得多,所以这么聪明的狐狸精,怎么偏偏找了一个那么好糊弄的女朋友呢? 让他陪我过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又让他陪我看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比我绿可更好糊弄的女人? 冷不丁额头上就被狐狸敲了一下:“不是吧,这么美的雪景你竟然有闲情发呆?” 呃……我摸了摸额头冲着他呵呵傻笑着:“狐狸,十公里的雪路,你是不是想走死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太久。”狐狸温温地敛着眼睛来拿掉我眼睫上沾着的雪花:“等那出租车不见了,我就带着你飞到山顶去。” “真的?你……会飞?” “其实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为了让你看到最美的雪,拼老命一次也无所谓。” 听到‘老命’两个字我忍不住想笑,我曾经问过狐狸,你究竟多少岁呀,是几百呢,还是几千? 他歪着头算了半天没算清楚,说大概也就是九百来岁的样子,哗,整整大我八百多岁呀,想想都恶寒……九百多岁还能保养得这么好,除了妖精也真是没谁了。 在狐狸的搀扶下,我们往前走了大约两三米的样子,之后他蓦地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抱紧我。”好暧昧的一句话,接着我脚下就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狐狸,你慢点。”我吓得抬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源来自于先前他说的那句‘修力还没恢复’要是飞一半掉下来怎么办? “放心。”狐狸长臂紧了紧,像是把我整个地窝进了他的怀中,嘴里的热气呵在我头顶上:“可儿,仔细看看这些雪花,真的很漂亮。” 我们飞了起来,他抱着我,像是离弦之箭那样一下子从路面上飞到了那些松柏树顶上,脚尖轻轻一点,松枝上的白雪簌簌落下,在寂静无声的林子里回响起一片轻盈的沙沙声。 天空中的雪纷纷扬扬落下来,漫天飞舞,狐狸抱着我旋转在这漫天飞雪中,眼前漫不经心落下的雪花,晶莹剔透得甚是可爱,原来雪景这样看出去,是那样浪漫而美好的。 狐狸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在飞行的过程中垂下冰魄般的蓝眼睛看着我勾勒出一抹会心微笑,只觉呼吸一窒,我想从此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抱着我飞在空中感觉这绵绵的雪花了…… 几起几落后,我们到达了山顶上,牡丹山的寺院在半山,我们站在山顶上,反而可以看到寺院宝殿屋顶的一角。 绵长的钟声响彻山谷,仿佛把时光带回到了另一个悠远醉人的空间。 “怎么样,美吗?”狐狸得意地抖了抖耳朵,大概是觉得反正山里也没什么人,所以索性把狐狸耳朵给露了出来,像是很惬意的样子颤动了几下。 “美。”我吸吸鼻子。 他把我的手拿过去呵了口热气出来,说你等等,而后再从他的风衣袋子里拿出一个护手宝:“来,捧着。” 可就在我心里一暖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的时候,视线无意之中掠到了狐狸的耳朵上,呆住,他那两只毛绒绒的雪白的狐狸耳朵不惹人看都难,此时令我诧异的是他那尖尖的左耳朵上,居然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大约有六七公分高,身子像两个圆乎乎的小雪球拼凑起来,但却有又细又长的四肢。 此时这小小的人儿居然正手托着腮帮子的样子,坐在狐狸耳朵上用那双黑乌乌的,小得像针尖似的眼睛眨巴着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石化了。 那是什么,妖?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妖? “怎么了?”狐狸发现我一愣,他颤了颤耳朵,那小人儿便一下子没坐稳,从他的耳朵上滑到了肩上。 “你的……。”我噎住,吞了口唾沫才说出下半句:“耳朵上有东西。” “嗯?”狐狸疑惑地顺着我惊恐的目光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他那蓝眼睛正好和小人儿对了个眼儿,一个小的,一个大的,就那样对视着,之后一会儿,狐狸蓦地咧开大大的笑容:“哦呀可儿,你真是好运,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能看到他们。” “什么?”我看着那个小人儿因为狐狸的大笑而蓦地转身消失不见了。 “他们是雪灵啊傻瓜,要很有缘分的人才能看到呢!” “雪灵?不是妖?” “妖是自修形成的异类,而灵是由大自然气场分化出来的灵物,就好像夜晚落在树叶上的露珠一样,雪灵是自然生成的,太好了可儿,传说每年的最后一场雪雪灵就会出现,我还担心我们没缘分看到,没想到还真就看到了。”狐狸蓦地飞跃在一棵树上,就那样轻手一挥,再从树上跳下来:“你看。” 张开修长的大掌,就看到他的掌心里坐着一只小小的雪灵,小家伙扑眨着黑眼睛,像是歪着头因为被狐狸捉住了而有些沮丧,我看得呆了:“好可爱。” 狐狸笑笑,扭头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叽里咕噜的一句后,他掌心里的雪灵站直身子,摆正雪团小脑袋,‘啾啾’发出一声细细小小的声音,一下子就向我跳了过来。 我下意识里伸手接住他,只觉得掌心里一点冰凉,雪灵用细细长长的腿儿站定后,抬着头对我挥着细手臂叫道:“啾啾”。 “他说什么?” 狐狸弯着蓝眼睛,神情里多了些神秘,双手扶着我的双肩:“他让你看身后。”
第189章 触手 我转过身去,就见那些堆满积雪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全是一排排或站或坐,或者打着哈吹的小雪灵,他们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态各异,像是根本就不再乎我看到他们似的。 有的甚至挂在树枝上打瞌睡,然后身子一下子从树枝上滑下去往下落,就在我心里一紧之时,那个落了一半的小雪灵消失不见了,再回头,看到一半雪灵消失不见了,却又很快在另一片枝头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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