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身后,因为要避开在后花园里喝早茶的叶老太太,所以绕一条小道进去。 福叔告诉我,往前径直走就是了,他还有事情得离开一下。 我对叶家的宅院其实只熟悉那几处固定的地方,除了厨房就是大厅,二楼上去过两次,但也只是在走道里而已。 第一次是叶老太太要见我,我上去门口停留了许久,她却又让我走。 第二次却是叶家宴会上,那时候狐狸修力受损,还没有恢复人身的他莫明其妙就朝着二楼狂奔,好在年兽及时出现阻止了他。 所以我大体上来说对叶家的宅园并不是很熟。 我顺着阿福指的路往前走,穿过一条细竹林之间的鹅卵石小道。 刚拐了个弯,就听到一阵嘤嘤的低泣声。 哭声来得突兀,等我走近些后,看到竹林里一块休息石椅上坐着个小姑娘正在哭泣,看背影,已知道是小琼。 我连忙走过去:“小琼,你怎么了?” 抬手扶在她肩上,小琼这才一抬头转向我。 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要知道她平时可是个很开郎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只要两姐妹在一起,她们总有说不完的笑话。 “姐姐,我妹妹她。”小琼抽泣着:“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天身子越来越虚弱,我想要把她送到医院去,可又不敢跟老太太说。” “是吗,那快带我去瞧瞧。” 如果小红的病情不严重,相信小琼也不会焦急成这样。 她们的佣人房就在竹林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可是当我走进房间第一眼看到小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身心里无助的疼痛重重掠过。 小红和我年岁差不多大,她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蜡黄完全干瘪了下去,一头乌黑健康的头发也掉得稀稀疏疏,才短短几天不见,小红像老几十岁似的,面貌已成了一个小老太太的样子。 “怎会这样,小红,你身体有哪里痛吗?” 我上前拉过小红的手,像握着一根枯枝似的手。 “姐姐,我哪里也不疼,就是没……没力气。” 这症状和渣老板被收割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以这种衰老的程度,甚至比渣老板还要严重得多。 我忍着心疼问小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老太太寿辰过后,她一直说没力气,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想要偷懒,可是后来就开始掉头发,而且还渐渐消瘦下去。“”可儿姐姐,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们是孤儿,要是老太太以为小红得了什么传染病,把我们赶出去的话,我该怎么办?” 我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 “先不担心这个,你给小红收拾两件衣服,我们现在就送她到医院。” “哎,我听你的姐姐。”小琼连忙转身收拾东西。 我拿出电话,原想拨给狐狸,可是想想无论是他或者渣老板来都不妥当,在我不知道收割者存在哪里之前,不想让他们来暴露身份。 索性就打了120急救。 帮小红简单梳整了一下,我弯腰将她背了起来。 这姑娘平时有些微胖,个子也只比我矮一点点,可是现在背在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重。 谁想我们急急慌慌的刚走出小竹林的时候,居然会正面撞上了叶老太太。 顿时大家都怔住。 她没想到我会来,我也没想到从原路出去会遇上她。 连忙道:“老太太, 我原本是来给你做粥道歉的,可是现在小红身体不舒服,我得尽快送她到医院。” “不舒适,我家的佣人不舒服不来告诉我,却告诉你?”叶老太太怒视小琼一眼。 小琼习惯性的缩起了身子。 “阿福,上前看看怎么个不好法。” “是。” 阿福领命走到我身边来,将小红戴在头顶上的外衣大帽子一掀,顿时惊得后退半步。 而叶老太太 看到这样的小红时,脸上也掠过一丝诧异,她恨恨地看阿福一眼,似是怪他管理不当。 我压着性子:“老太太,我们可以出去了吗,救护车应该到大门口了。” 叶老太太便脸上挂着几分复杂的神情,像是有此嫌弃此时的小红一样,抬起手来,手指在鼻息前轻轻一挡,身体侧到一边示意我们过去。 容不得多想,我就这样背着小红一路狂奔。 我完全没有留意到一件事,是到达医院安顿好小红后,小琼才告诉我。 原来在我们走出去没多远的时候,她听到叶老太太在大声骂阿福,好像在斥责他似的。 …… 就这样小红暂时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医生给的说法自然是一些比如早衰并发症之类的,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只能保守治疗,每天打打营养针什么的。 大概午饭过后,阿福到医院里来了一趟。 说不管怎样,小红和小琼都是叶家的人,这事儿不会不管。 阿福去交了医药费,也预交了今后的费用,并且告诉小琼好好照顾妹妹,等病好了再回叶家。 可我知道,小红不会再好了。 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那个卑鄙的收割者却躲在暗处。 而要救一个被收割者收割的生命,我们必定会要损耗很大甚至用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取她。 但我知道我们不能去救小红,因为我们有更大的使命要去做,所以只能无奈而痛苦地看着她走向终结。 没有人明白当我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候,残忍撕扯得我身心巨痛。 小琼却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妹妹只要进了医院就会有一丝生机,她太累了,不一会儿就扑在小红的床沿边上睡了过去。 我坐在走道休息椅上,木然而空洞地看着病房内的姐妹两…… 眼前,不经意间就多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白羽穿着工作服,叹了口气后坐到我身边。 “我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我们的交易失效了对吗?”
第333章 青冡传说 我苦笑一下:“白医生,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羽顿了压低声音:“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们还有一个交易可以做。”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红:“里面的这个小姑娘究竟什么病你我都很清楚,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她最多还有两天的生命力,不过得到我的帮助就不一样了。” “你能救他?”我扭头看向他。 “准确地说,是我能转化她,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将来她可以长生不死,和我一样。”白羽耸耸肩:“当然,我的报酬依然是你的一袋血浆。” “开什么玩笑。” 把小红变成吸血鬼,亏他想得出来。 我知道吸血鬼一旦被灭亡的话,一点到冥界的机会都不会有,而是完完全全地消失。 “你想想吧!”白羽站起来,又伸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救或不救她,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直起身来走了。 我的泪水却一下子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当生命摇摆的时候,我总是那个支撑点。 救或不救都是我的罪孽…… …… 半个小时后狐狸到达医院。 他蹲下身,看着坐在休息椅上暗然的我。 我们四目相对却良久说不出话来。 狐狸站起来,把我从休息椅上拉起来,拽进他怀里。 “我们回去。”他的声音低迷。 这是多少无奈而沉重的答应,他没进病房,但看到了小红,知道没办法再救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我的泪水扑哧一下就掉了下来:“我要留在这里陪小琼。”“陪小红走完最后这两天。” “别,你不应该来承受这些。” 狐狸在我耳边小声道:“你回旅馆,我去从南县把沙盘拿回来,让许老太公推卦。” 许老太公的沙盘卦了得,我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收割者也不是无懈可击,我们要反击。” 这大概是我近久以来听过最振奋心神的话,没错,我们一定要找到收割者的弱点去反击而不是坐以待毙。 “可是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更快不是么,天亮就能回来。” 他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现在听话,乖乖回旅馆去等我,好吗?” …… 这个春天已接近尾声,不知是随着天气的渐渐加温还是心理作用。 那一抹血红的西边余辉之下,也总让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 我告诉小绿今天晚上不收任何客人。 我趴在柜台上,看着旅馆大厅门外的天色一点点变灰,变暗,最后一层光茫还在时,天空上一屋厚厚的乌云如皮裘似的压了下来,好像突然就要风云诡变似的。 不消片刻,豆大的雨点便随着夜幕降临倾泄而下。 一声炸雷撕裂夜空。 我心惊肉跳地跑门口。 狐狸最怕什么,他最怕雷,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关系有了改变,如果他在外被雷打到会怎样? 他今夜遭了雷劫怎么办? “姐姐,小心呀!” 一片豆大的雨点随着风一吹,斜斜地全部洒到我身上来。 小绿眼快地把我给拖了回去,又急匆匆地转身关大门。 我脸上头发上全是水珠子,却一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突然很恨自己,怎么不跟他去呢? “姐姐,这样的雷雨天气,你也不能站在外面的呀。”小绿心痛地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墙里那双鬼手伸出来拿毛巾帮我擦着头上的水珠子。 许太公老眉深皱地看着我:“丫头,你是不是担心去了从南的大人啊?” 我无言,泪水在眼里打转。 “不用担心,今日E市有雨,可不代表他去的地方就有雨,再说了,狐仙大人的法力了得,又岂会这么轻易被雷打到。”“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谁都不睡了,就坐在这里,我老爷子给你们讲个故事,等故事讲完,狐仙大人也回来了,好吗?” 小绿拍手叫好:“好呀好呀!” 我苦笑一下,不想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他们:“好啊,你讲,许老太公讲的故事一定非比寻常。” “知不知道昆仑?”许太公问我们。 小绿摇摇头,鬼手比划了两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忽略。 许老太公又问:“那你们听说过青冡传说吗?” 这一次连我也摇摇头。 旅馆外,雷电交织得心绪不宁。 蓦地一下,突然断电了,整个旅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相比起断电之时星星里那边传来的女人尖叫声,我们几个却淡定得多,大家都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许太公蓦地说:“谁到是去点盏灯呀!”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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