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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我错了——” 一行人打打闹闹到饭馆时，纪甚灵、秋述、时宇已经坐在那儿了。 时宇那份关于论文选题的数据文件不离手，正让纪甚灵、秋述帮忙当参谋，看看还需要加入哪些参数。 纪甚灵手边放着份菜单，还没点餐，倪辛月在他身边坐下后，他递过去，让倪辛月传给室友们一块儿看：“李立舟他们还有点事，到得稍微晚一点，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先点。” 女生们也没客气，坐下后便按照自己的喜好先点起菜来。 怎么说也朝夕相处过一段时日，虽然吃得食物十分有限，但画饼充饥时，不是没交流过各自喜欢的菜肴，看男生们谦让，索性直接出手帮忙点了几份他们爱吃的，交给了服务员。 纪甚灵微偏着头，还在与时宇交流刚没说完的话，侧脸十分专注——以至于他抬手给倪辛月倒茶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分心，末了还把茶壶放回到旋转桌上，往对面的其他女生那儿转。 倪辛月抱起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时，余光瞥见杯沿的口红印，方觉刚才真的不该听寝室长骗，什么不沾杯都是假的。 刚要抽张纸巾擦一擦，纪甚灵修长匀称的指尖印入眼帘。 他指腹落在她的杯沿，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原先杯子上的那点红印落在纪甚灵的拇指指腹上。 倪辛月眼皮微跳了下，偏生纪甚灵模样清明正直，目光还落在别处，不像是有意为之。 接着像是听到了边上人讲得有意思，浅浅笑一下后，就着手上杯子喝了一口。 “你拿我杯子了……”倪辛月说。 纪甚灵水杯还掩在唇边，转眸看来，轻声道：“不可以喝吗？” “不是……”倪辛月小声，“上面有我口红印。” 纪甚灵笑起来。 也不知道嘴唇是不是喝水时碰到了口红印，比之前红了些，跟房间内的光线一起衬得他眼瞳黑亮、面庞白净。 倪辛月用纸巾擦拭嘴唇，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说：“好好吃饭，少勾我。” 纪甚灵这才笑着往别处看去。 到上菜时，陈书望、柳明梵才姗姗来迟。 两人到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哈哈哈的笑声隔老远就听到，过了小几秒，饭馆玻璃门才被推开，两人走进。 边上浩浩荡荡一起的还有好些音乐学院的人。其中最为光彩照人的自然是音乐学院学生会会长——戚雅。 末日结束后，倪辛月一伙儿都有在网上跟她联系，好长时间没见，现下都高兴地起身跟她打招呼。 戚雅过来和女生们挨个拥抱，动作还是那么优雅，不过眼里又要泪汪汪起来。 “停停停，别哭！”倪辛月强行中断煽泪环节，开学以来一跟老熟人见面就高兴得要哭，再这么整下去，眼睛都要废了。 戚雅眼含泪光，却是笑道：“我不会哭的，要不然眼妆要花。” 说到这个，叶镧就来劲了，她早听稳倪辛月一帮人勇闯音乐楼的事，对戚雅一直抱有好感，主动和她自我介绍，接着就道：“你眼妆用的什么牌子？我这有几款比较好用的可以推荐给你……” “我用的……说是防水，但是这几天全都失败了。” “这些产品不好用！试试这几个！” 两个美丽优雅的女人直接开始了现场交流分享会。 音乐楼其他人都还站在边上，跟柳明梵和陈书望两人聊天，叽叽喳喳的声音烘托得整个餐厅都热闹好几分。 江绮杉左右看看，总觉得某人违和，戳了戳陈书望：“你一个船舶专业的，怎么跟音乐学院的人混一块儿了？” 陈书望自豪挺肩：“那可不，我现在可是音乐楼亲封的口哨家！生平简介都挂在了音乐楼二楼，紧跟在贝多芬后面呢！” 江绮杉：“真的假的。” 陈书望当即翻出手机相册，给大家展示自己上午去音乐楼半日游的成果——既有在经典黑白琴键上跑酷拍下帅照的，也有在二楼自己的生平简介照旁各种摆pose打卡的，就这么两个景，都要被他拍出花来。 柳明梵跟着凑热闹：“还有我还有我。没毕业就能挂上墙的本校音乐生，我可是头一个呢。” 照片一亮，只见帅照底下写着五个大字：长笛小王子。 倪辛月等人：“……” 大家一脸不信地看向戚雅。 戚雅笑道：“经过民意调查，音乐学院的所有学生集体同意，把你们几个的照片作为感谢名单，挂在二楼的鸣谢墙上。” 秋述：“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也有？” 戚雅笑着点点头。 柳明梵照片全拍了，这时候给大家逐个对上号。什么“拖把战士”、“扫把战士”、“箭神”、“雕塑战神”、“蜘蛛侠2.0”……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江绮杉发现了一个盲点，指着陈书望道：“那为什么他的照片会排在贝多芬后面。” 戚雅：“因为他姓陈？字母C刚好排在B后面？” 大家：“……” 好简单粗暴的理由！！！ 戚雅这趟过来，也是带自己的部员聚餐，他们预定的座位在二楼，不便多聊，对他们道：“随便吃，今天这顿我请客。” 柳明梵：“那多不好意思。” 戚雅眨眨眼：“院里批准的经费，这种程度的感谢还是能做到的。” 都这么说了，柳明梵立刻从善如流地开始感谢：“谢谢院长！谢谢财务部！谢谢会长！” 戚雅笑：“是谢谢活着！” 李立舟到饭馆时，远远地只看到戚雅一行人上楼的背影。 陈书望拍他：“干啥去了，来得这么晚？” 李立舟手上还带着几份文件，他把东西放到闲置的椅子上，挽袖子就要坐去唯一剩着的座位里。 不料瞥见叶镧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看他。 李立舟顿了顿，还是坐进去：“我刚从教务处过来，看到了凌祺瑞。” “凌……”乔思羽瘪瘪嘴，“祸害遗千年啊。” “等等，好像没遗，”时宇想起一件事来，顺着乔思羽的话道，“我有听我们学院的人提，好像食堂玻璃门最后还是撞碎了，他的手被丧尸咬到，但大爷当时下手很快，直接把他左臂砍了，也算他运气好，没被感染上，不过代应杰就没那么幸运了，说是伤了腿，砍完过了半个小时，还是变丧尸了……” “那时候没有什么急救设备，凌祺瑞虽然救回一条命，但反反复复发炎发烧，身体彻底废了，听说这次回来是办理退学手续的。” 众人虽对凌祺瑞咬牙切齿，但此刻还是不免感到阵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秋述却点点头，眉目淡淡道：“估计以后也没什么职业生涯了。不过他父母好像没出事，应该会一直养着他。以前没教育到位的，后半辈子可以好好教育。” 时宇莫名觉得秋述气场强大了几分，给他把茶水恭敬地满上：“秋老师，您喝茶。” 秋述：“……正常点。” 时宇继续说道：“他们那时候还有个跟班吧，忘了叫什么，不过好像后面跟他反水了，也算是弃暗投明了。我上次路过，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在寝室。” 丧尸结束有一段日子，但它造成的恐惧似乎还是在许多人心里留下阴影，原本有些社恐的人，也都开始积极和别人交流，跟人结伴而行。放眼望去，形单影只的人很少。 乔思羽：“一个人在寝室？他不去申请跟别人一起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窗外阳光落在树梢，又落在树下慵懒躺着的野猫身上，它甩了甩尾巴，赶走了一些小虫子。 时宇想到当时的事情，喝了口茶：“可能活下来是一种考验，怎么活着也是。” “咱们这一路是问心无愧。” 陈书望也望着阳光，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等会儿上菜了，来几瓶旺仔敬咱们恪守底线！” 接着他又拿起手机，把话题往自己照片上引：“要不是咱们善良、勇敢，哪里有机会贴照片在这上面啊，我老陈家祖坟着火了都不会想到我有一天能跟在贝多芬后面。” 大家都懒得搭理他，不想让他更膨胀，但只有李立舟正被叶镧盯得不知所措，一边摆弄自己的餐具，一边对他敷衍地点头：“是厉害，是厉害。” “你也觉得厉害对吧！贝多芬？哦不，是陈多芬哈哈哈哈哈……” 李立舟听陈书望把话题越扯越远，感觉边上灼灼的目光也似乎移开了，他正要松了一口气，边上突然有人凑近了几分，一缕长发落在他的小臂旁。 “怎么不敢看我？”叶镧道。 “没。”李立舟说。 他刚换了眼镜，细框的，但材质很好，斯文与硬朗结合，加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添了几分说不上的气质。 叶镧视线从他额头游弋到鼻尖：“换眼镜了。” 李立舟：“嗯。” “之前度数不对吗？” “没，就是有点旧了……” “现在看人看得清吗？”叶镧声音不大，总是侧向他说话。体测前她洗过头发，就算刚跑完步，也清清爽爽的，淡淡的味道飘在身侧。 李立舟却察觉有什么在淡香之下潜伏着，他语速缓慢了很多：“看得清……” 叶镧微笑，接着突然伸手，把人狠狠掰了过来，语气是和表情一点也不相符的强势：“那还不好好看看我！我今天化得这么好看！” 江绮杉正在喝水，直接一口水喷到了地上。 ——姐姐，您头回斩男这么硬斩啊！ 江琦杉弯着身子狂咳嗽，一点也不往叶镧那边看。 乔思羽也是憋笑着给她拿纸巾，不回头，跟元梦煞有其事地聊名著。 “你前两天是不是重新看西游记了？你说说这唐僧，怎么就被抓到盘丝洞了呢？” 元梦也好整以暇地喝茶：“就说是呢，蜘蛛精什么男人没见过……” 李立舟脸是越来越红。 叶镧扫了一圈。 剩下几个不是假装在看菜谱，就是在虚假地聊天。 她满意点点头，继续“折磨”李立舟。 倪辛月小声问纪甚灵：“他俩现在什么情况了？” 纪甚灵：“叶镧没跟你们说？” 倪辛月：“她一般都是把人拿下了，才会在寝室说。” 纪甚灵：“那就是没拿下。” 倪辛月：“……你猜我为什么问你。” 纪甚灵笑：“好吧，吃完饭我给你打探一下。” 坐纪甚灵边上的柳明梵没有眼力见地把头低过来：“说什么悄悄话呢，给我听听。” 纪甚灵单手把他推走：“说你怎么这么像电灯泡。” …… 吵吵闹闹地一顿饭吃完，601寝室和男生们道别，下午闲着无事，便回寝室继续团建看丧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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