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用本身在做诱饵…… “她不会知道太多有用的信息。”周熙如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低声说道,“但是,她一定会知道一点。” 对于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徐之舠听懂了。 “我知道,我让人盯着她。”徐之舠轻轻地说道,“她的原生家庭就是一个无底洞,现在,她迫切需要钱。” “她……”周熙如比划着,半晌,她才慢慢地说道,“她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徐之舠愣了一下子,问道:“什么意思?” “她是我的玩伴。”周熙如低声说道,“本来,她已经被原生家庭抛弃,我家抚养了她,供她读书。” “我原本以为,她和陆逸文合谋算计我们家,自然得分到我家在启东财团的原始股份,但是,她没有!”周熙如低声说道,“既然如此,她什么好处都没有,她有什么理由背叛?哦,我听闻,她把陆逸文给睡了,原本陆逸文承诺给她买个小别墅,二千多万吧……” 徐之舠听得目瞪口呆,问道:“难道她连着这个都没有要到?” “没有!”周熙如摇头,说道,“我爸爸一死,她就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但是,陆逸文就是一个畜生……” 提到这个事情,周熙如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难掩的怒气。 后来的事情,徐之舠调查过,自然都知道,忙着伸手抓住她的手,叫道:“阿如,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损人不利己,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周熙如镇定了一下心神,低声说道。 徐之舠轻轻地说道:“狼子野心者早晚会露出他们的狰狞面目,阿如,我们慢慢查!” 这一次,周熙如没有说话,但是,她心中却是想到《红楼梦》里面对于“我们”的解释——她和徐之舠,什么时候成为“我们”了。 从魔都开车去金陵还是有些路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靠在徐之舠的身上,沉沉睡去。 徐之舠看着她像是一只猫一样,蜷缩着,甚至连睡着了都带着一丝警惕,他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子她的头发,轻轻的昵语:“你到底是谁?” 睡梦中,她似乎感觉不安全,挪了一下身体,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熙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金陵,徐之舠一早就让赵四给他订好了酒店。 带着周熙如一起入住之后,他们休息了一下子,就准备出去走走。 “阿如,你以前来过金陵吗?”徐之舠拉着她的手,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前面走去,司南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不远处。 “来过!”周熙如说道,“主要就是浏览六朝古都,我还跑去玄武湖写生。” “夫子庙这边呢?”徐之舠对于很多东西都好奇,诧异的问道,“你来过吗?” 这一次,周熙如摇头。 今天是周末,这个点,夫子庙人有些多,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意外,还有古董…… 当然,这一代的古玩店也很多,据说,金陵这边有古玩一条街,但是,如果是看古董,自然得事先预约,人家店铺里面摆着的,一般都是工艺品。 所以,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 转过一个弯,周熙如和徐之舠突然就感觉,眼前的道路似乎一下子就宽敞了很多,人也不像刚才那边那么多,两边的店铺都非常精致考究,摆得像是网红店一样,触目所及,竟然都是古玩店。 “阿如,我们看看?”徐之舠征求她的意见。 周熙如点点头,笑道:“人家有古董,不会随便给我们看的。” “我知道,这不是好奇看看吗?”徐之舠一言未了,突然听得隔壁店里乱糟糟地吵嚷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一个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说道,“我都说了,我们家老板不在。” “打个电话,让你家老板过来。”一个男子大声说道,“你们店里出售的古玉是假货,我还不能够退货了?” 周熙如和徐之舠本来就是没有目的逛,今晚的古玩交流要到晚上九点才开始,时间还早,如今,两人都站住脚步,准备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古董从来都是买定离手。”店伙计也不甘示弱,说道,“捡漏打眼,考究的就是眼力。” “再说,你凭什么说我们家的古玉是假的啊?你有证据吗?” “你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砰——”的一声大响,男子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怒道,“什么打漏捡眼,老子不懂,老子只知道我花了二十万在你家店里买的东西,只值一万八,你们就是诈骗,以次充好,我要求退货。”
第46章 一从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店伙计怒道:“我虽然不是店老板,但在这一行也做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听说过古董有要求退货的?” 他们这边开始吵架,左邻右舍都出来吃瓜,探头探脑地看着。 “古董凭什么不能退货?”男子大声说道,“你以次充好,还不让人退?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说着,男子就跑到门口,大声嚷嚷:“各位乡亲,都过来看看,两个月前,我在这家古董店买了一块古玉,他们说这是明代的古玉,价值20万,但是,我昨天找人看了,这明明就是一块民国年间做旧的破石头,顶多值一万多,你们说,这不是坑骗人吗?” 听得那男子嚷嚷,一些游客也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 徐之舠小心翼翼地护着周熙如,退后了一点,唯恐吃瓜群众不小心碰到她。 里面,店伙计也走了出来,跟他解释古董的概念,但是,男子张泰一口咬定,店家就是欺诈在前、哄骗在后,叫嚷着要退款。 人群中游客居多,一些人乱纷纷地讨论,骂店家太过黑心,一万多的东西,竟然卖20万,太过分了。 众人都支持张泰维护自己的权利,要求店家退货退款。 “赵老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赵老,您好!”店伙计小王忙着迎了上去。 “小王,这是怎么了?”被叫做“赵老”的老者问道,“我就出门走走,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 “哎……”小王唉声叹气,说道,“碰到一个不省事的,明明是高古玉,非要说是狗打醋,我查了一下记录,少东家亲自卖出去的东西,想来是不会出问题的。” “要不,让赵老帮忙看看?”人群中有认识赵老的,忙着出主意。 徐之舠凑在周熙如耳畔,很小声地问道:“什么叫狗打醋?” “一种作假古玉的手法。”周熙如笑道,“你也喜欢古董,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我只收古瓷!”徐之舠笑道,“不太懂这些,而且,我一般都带着鉴定师,鉴定是他们的事情。” 周熙如轻笑道:“今晚的古玩交流,你可没有带鉴定师哦。” 徐之舠一点也不在意,笑吟吟地说道:“我不是有你吗?” 周熙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是惹得徐之舠笑个不住。 那边,赵老已经把张泰手中的古玉拿了过来,就在门口的小凳子上面坐下来。 店伙计小王忙着从里面拿出来放大镜、手电筒等物,还顺便给他搬出来一张竹制的小桌子。 赵老拿着放大镜、手电筒看了一会子,皱眉说道:“小王,打个电话给你老板,退了吧!” 得了赵老这么一句话,张泰更加得意了,大声骂着店家黑心,围观众人也是乱糟糟的起哄…… 小王唉声叹气,走到店里面给自家老板打电话,徐之舠拉着周熙如准备走,这明显就没热闹好看了,张泰和小王也不会干架。 但是,周熙如却是摇摇头,张泰手中的那块玉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这块玉她一定见过的,应该是小时候姥爷提到过,但是,鉴于小时候她对于古玉没有兴趣,姥爷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系统地教过她。 店老板还没有回来,周熙如想了想,走过去对张泰笑道:“先生,我可以看看你这块玉佩吗?” “做什么?”张泰火气很大,声音也很大。 “我看着这一块玉佩很合眼缘,您不是要退货吗?我可以照着您的原价购买,这样可以吗?”周熙如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婉一点,可爱一点,甜美一点。 张泰愣了一下子,冷笑道:“小姑娘,你是店家的托?呵呵,你们这些做古玩生意的人,一个个都蔫坏蔫坏,现在你跑出来找我,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这块玉佩值钱,让我不要找店家退货了。” 周熙如愣了一下子,是她缺思考,还是这位的脑回路有问题? “先生,你把玉佩给我,我照着原价支付给你,刚才你们也说了,二十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哪里存在托?”周熙如笑着说道。 周熙如说着,又补充道:“先生,我可以看看你的玉佩吗?” 没有摸上手,没有系统加持鉴定,她还真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有没有问题,是民国旧仿,还是高古玉,或者都不是? “不成,你要弄坏了怎么办?”张泰大声说道。 “弄坏了,我赔您!”这一次,周熙如没有陪着笑脸,语气刚硬之极。 “让人家小姑娘看看吧!”赵老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还怕人家小姑娘把你怎么着了?” 张泰虽然不懂得古玩,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叫做“赵老”的人,在业内名气很大,得罪不起,而且,不管怎么说,赵老刚才都是仗义直言,站在他这一边的。 所以,他把装着玉佩的锦盒向前推了推,示意周熙如看。 周熙如冲着赵老含笑道谢,这才拿起锦盒里面的玉佩,对着光仔细的看着—— 玉佩入手,系统直接扫描鉴定,唐玉?既不是明代的东西,也不是民国高仿,而是唐代之物。 这块玉佩上雕刻着漂亮的牡丹花,周熙如知道,在盛唐时期,达官显宦都喜欢牡丹花,白居易在《买花》一诗中曾经写到——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可见在唐代,牡丹花象征着富贵荣华,地位卓越,非普通花儿能够比拟。 但是,这块玉佩看着色泽暗淡无光,表皮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周熙如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子,这才说道:“先生,你真的不考虑卖给我?这块玉的玉质确实不怎么样,沁色浅薄,估摸着确实是民国年间的东西,但是,这个牡丹花雕刻工艺却是很好,我很是喜欢,二十万卖给我吧。” 赵老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周熙如。 但是,张泰却是摇头道:“不成,我要找店家退款,这个店老板太过分了。” “嗯,谁要退货?”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可回来了?”张泰一看到那人,直接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他,叫道,“你……你居然拿着一块作假的古玉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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