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范同昶早有准备,但是第一眼见到这玩意的时候眉毛还是忍不住跳了两下,尤其是那股血腥味,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而离得更近的廉槿妤反应更大了,等看清砂锅里的东西后立刻捏住了鼻子,偏过头,一副想吐的模样。 只有岑坤还一动不动。他黄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这个异样吓到了廉槿妤,她谨慎而小心地叫了儿子的名字:“小坤?” 岑坤似乎被惊醒一般,眼睛快速眨动两下:“干、干什么?” 廉槿妤张了张嘴,到底没敢问出心里的疑惑。明珊就没有那个顾忌了,指着砂锅里的肉问岑坤:“想吃吗?” 岑坤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我疯了吗?这是生的,有寄生虫!” 然而嘴上说着,眼睛还是飞快地在生肉上扫了两眼。 “这样啊……” 明珊的脸上叫人看不出情绪来,三人见她重新拿起砂锅的盖子,把砂锅扣上了。 廉槿妤和范同昶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岑坤没说什么,但是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的眼睛跟着明珊转,看她端起砂锅走到了门口。 站在不远处的范同昶打开了门,门外还站着两个服务生,其中一个接过明珊手里的砂锅,另一个服务生又递过来一个蒙着红色绒布的东西。 紧接着,雅间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明珊提着东西重新走过来,把它放在之前放砂锅的位置。 岑家母子都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廉槿妤有种直觉,她今天或许知道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些年的生意做下来,培养出她足够的耐心。 不过岑坤因为之前的生肉,眉宇间隐着一股急躁和不耐,又看明珊弄出一个东西,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明珊没有答话,只是利索地扯掉了红色的绒布。 一个带着通气孔的透明保温箱露了出来。 保温箱内一只不及巴掌大的小仓鼠正快速地吃着胡萝卜,切成圆片的胡萝卜有它的头大,它用两只爪子紧紧抱住两侧,鼓着腮帮子飞快地咀嚼,不过大耳朵还竖着,小眼珠也在留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保温箱外,另有一双黄绿色的眼睛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仓鼠。 岑坤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脖子和上半身的身体忍不住前倾,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不动了。 旁边的廉槿妤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岑坤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人性,竖瞳紧缩,只有属于兽类的野性和冰冷。 忽地,岑坤的嘴唇动了两下,随后一条鲜红的舌头吐了出来,舌头尖端竟然发出两条细岔,快速地在空气中抖动,似乎在分辨着什么,同时发出的还有一种人类都很熟悉的“嘶嘶声”。 随着岑坤的动作越来越像某种生物靠拢,范同昶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他紧张地看向了明珊,发现她还站在原处,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岑坤的异常在她眼中似乎早有预料。 明珊把手搭在保温箱的提手上,忽然拎起了保温箱。 一直处于攻击姿态的岑坤也动了,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弹飞似的,径直射向明珊的方向。 保温箱内的小仓鼠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立刻扔了手里的胡萝卜,发出“吱吱……”的叫声,疯狂地在保温箱内乱窜。 岑坤拉长了脖子朝明珊咬来,张开的嘴中甚至能看到两颗闪着森森寒光的尖锐长牙! 明珊抱着保温箱,与岑坤擦身而过。 岑坤灵活地转身,还想要再袭击的时候,肩膀处忽地被重力压下,他弹起的身体瞬间被人按到了地上。岑坤扭动身体,还想继续攻击,一个巴掌忽然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脑中嗡鸣,眼前金光乱闪。那种一直盘踞在脑中狩猎的想法忽然被打散了,人性重新归来,岑坤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一系列的事情,怔怔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右脸因被扇残留的阵阵疼意在不断提醒他这不是错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廉槿妤扑了过来,紧张地问:“小坤,你怎么样啊,别吓妈……” “我,我没事……” 岑坤的声音有些哑。 范同昶帮着廉槿妤,两人一起把岑坤从地上扶起来,重新在沙发上坐好。 三人看明珊拿着一块青菜逗弄小仓鼠。 里面的小仓鼠大着胆子小跑过去,似乎忘了刚才的危险,又开始没心没肺地吃了起来。 明珊拿着纸巾擦了擦手,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三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 明珊:“现在试验出来了,岑坤中的是蛇咒,这蛇不是普通的蛇,而是有些修行的蛇,暂时不知道下咒的是人还是蛇。” 廉槿妤:“人怎么说,蛇又怎么说?” 明珊:“人呢,还算好办,你们这怨有解开的可能。如果是蛇……”明珊顿了顿,才说:“它修行到这个程度,已经成了气候,把蛇咒下在人身上,是要不死不休的意思。” 这话音一落下,廉槿妤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岑坤则是沉默下来。 廉槿妤再也忍不住,哭着道:“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冤啊,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会招惹一条成精的蛇,这不是疯子才会做的事吗?” 明珊:“如果你们真是无辜的,它又为什么找上你们?要知道,它这么做,之前的修行都要毁得差不多了,损人又不利己,按照你说的话,它又不是傻子。” 廉槿妤只觉得委屈没处说:“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又去抓着岑坤问:“小坤,你和妈仔细说,你在外面调皮了,拿蛇玩了?” 岑坤:“我讨厌这种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廉槿妤点头:“是啊,你从小就怕这种软体的动物,它们不把你吓哭就是好的了。” 岑坤:“…………”你可真是我亲妈。 母子两个只觉得这事是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如果真做了遇到这事没话说,但是什么都没做却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冤。 明珊细看了两人的神色,忽然道:“岑坤的父亲呢?” 范同昶也想起明珊之前说的父母债,子女偿的话,如果是岑坤的父亲做了什么,找上岑坤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再看岑家母子两个,都有些不确定了。 最后廉槿妤道:“我丈夫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打电话问问他。”廉槿妤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十几秒后才被对方接通。 以明珊的耳力足够听清楚听筒内传来的声音。 “什么事?我在开会。”男人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 廉槿妤脸色也不太好看:“我问你,你前段时间惹没惹到什么蛇?” “什么蛇?我每天都在工作去哪接触蛇?” “我在认真问你,你给我好好想一想,这关乎儿子的病!” 那边沉默一会儿说道:“没有。”顿了顿,男人又说:“槿妤,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把小坤的病例发过去了,我们好好等着结果。行了,我这边真的在开会,等结束后再详聊。” 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廉槿妤看着手机界面上“通话结束”的???字样,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 明珊:“有你先生的近照吗?让我看看。” 廉槿妤回过神,忙说:“先等一下,我让人拍过来。” 她这次不知道联系了谁,很快,对方发过来一张照片。 廉槿妤把照片拿给明珊看。 照片里的男人真在开会,他坐在会议桌前,旁边还有不少人,看样子应该是偷拍的。 照片的角度并不是正脸,对面相有些影响,细节上看不准了,但是脸上那浓厚的血气还是很鲜明。 明珊把手机还给廉槿妤,在她紧张看来的目光中说道:“他身上有血债。” 廉槿妤面色铁青,她拿起手机,愤怒地给岑商超打过去。只是这一次手机响了二十几秒也没人接听。廉槿妤按了重新打,大有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最后还是岑坤抢走了她的手机:“你别打了,他不会接的。” 廉槿妤绷不住放声大哭:“这个混蛋……” 岑坤自嘲地笑:“谁让我是他儿子呢。” 看了一出闹剧的范同昶有点感同身受,他当初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感觉天都塌了。 他站起来拍拍少年的肩膀:“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要想想解决的办法。” 范同昶转头问明珊:“大师,这种情况,既然他爸爸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要找上他?” 范同昶只看了一眼照片,但觉得岑商超精神状态良好,一点也不像是遭了罪的样子,反而是岑坤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一点也是明珊疑惑的地方,冤有头债有主,正头的债主没死,脸上红润有光泽,反而去找对方的儿子,她想不通蛇精是怎么想的。 “是啊。”廉槿妤也擦着眼泪道:“大师你能不能想办法和那个蛇妖沟通一下,让它有仇就去找岑商超那个混蛋,它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折腾我儿子!” 明珊细看母子两个的面相,发现他们现在都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 岑商超自从接到自己老婆的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勉强把会议开完,他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想蛇的事情。 儿子岑坤的惨状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刚开始这孩子在半夜大喊大叫,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都说梦里有东西要吃他,仔细问他之后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说梦里的事情都忘了,让医生给他开了安神的药,吃完药之后噩梦是不做了,但是脸上就开始长那些脓包,那对眼珠子也越来越不像人的眼睛。 每次被他注视的时候,岑商超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有种儿子要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错觉。 这家啊,他根本就待不下去了,拿工作当借口,岑商超住在外面不愿意再回家。 妻子每天和他哭诉儿子的病情,他也烦。 这事只能找医生,他还能干什么?他又不是大夫! 以前岑商超只当儿子是染了什么怪病,但是今天妻子的这通电话忽然点醒了他。 是啊,蛇!儿子那对眼珠子可不像是蛇类吗? 而且他之前做梦是被什么东西吃了……越联想,岑商超越心慌,那东西真有灵?来报仇了? 想到这里,岑商超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电话一通,他迫不及待地问:“老李,你弄那东西真是有来头的?” 电话那头的老李转着手上的沉香木珠子:“嘿,尝到好处了吧,是不是感觉最近这段时间精力充沛,身体都年轻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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