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截胡你什么了?” 灵夙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话刚说完她就想起来了,第一次是玄石,第二次是毕月乌和参水猿,唔…… 好像是有截胡这么回事。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崇明认准了她不会认账,也没有同她计较。 他拿出洗灵笔给她:“之前的事就算了,但愿不会下一次。 你若答应就拿去,三天后我来取。” 灵夙根本没理会他话中的附加条件,她接过洗灵笔,笑得灿烂:“殿下的心胸真是像海一样宽阔呢。 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能接受,我就勉强笑纳了。” 崇明:“……” 直到崇明离开,灵夙回到别院开始作画,晚煦还在惊愕中。 崇明的两大神器,六合笛和洗灵笔,居然都给她表姐了! 虽然只是借用,但这也太草率了吧? 她觉得她需要来一份沙塘冰雪冷元子让自己冷静一下,还得是大份的! 有了洗灵笔,灵夙画画更加得心应手,不到三日她就画完了。 晚煦一边嗑瓜子一边围观。 平心而论,她觉得灵夙这画一点都不亚于二表哥,甚至更胜一筹,也不知是不是借用了洗灵笔的缘故。 这画一半是白天景象,画的是汴京城热闹的街市,勾栏瓦舍,人间烟火,另一半是夜晚景象,画的是汴河游船,花灯杂耍,酒楼夜市。 画中的一切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行人会动,灯火会摇曳,汴河的水会流淌。 晚煦吐出瓜子皮,夸赞:“不愧是洗灵笔,开眼界了。” 陶娘子也跟着拍马屁:“那也是因为姑娘画技高超,换做别人,有洗灵笔也画不出这样的佳作。” 她最近老惹灵夙不快,若不趁机多讨好一下,只怕去蓬莱送礼的差事就落空了。 她的话对灵夙很受用,灵夙眼角带笑:“墨迹还未干,得再晾晾。 两个时辰后娘子你把它收起来,送去蓬莱仙洲给我二哥,就说是我送他生辰贺礼。” “得嘞。” 陶娘子窃喜。 晚煦绕着画走了一圈,问:“这画有名字么?” 灵夙想了想:“既然画的是汴京的白日和夜晚,就叫《夙夜图》吧。” “好名字,这画可不就是分了夙图和夜图!” 陶娘子拍完马屁,仔细欣赏起画来。 她的目光落在某处,一愣:“姑娘,这画里的人怎么有些眼熟。” 说完她立马想起来了,夙图中,路边摆摊卖团扇的女子长得和邱岚月一模一样。 而夜图中,画舫里正在喝酒赏舞乐的男子,不就是蒋玉书么? 灵夙知她心中所想,轻飘飘道:“这姑娘执念挺重,丝毫不亚于孙玉她们。 我作画时偶然想起,顺手画了她的脸。 既然画了她,干脆再顺个手,把她情郎的脸也画上了。” 晚煦不解:“那为什么不把他俩画作一对? 拆开多不好!” 呃…… 好像是哦。 灵夙切了一声:“都说是顺手了,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我们天界中人一向不拘小节,就这样吧。” “自从你来了人界,就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天界中人,现在怎么倒不拘小节起来了?” “不乱说话,我们就还是姐妹。” “……” 陶娘子突然惊喜道:“呀,这里还有我诶,还有姑娘,还有晚煦姑娘,哈哈哈。 你居然都画进来了。” 晚煦凑过去:“哪里哪里? 我要看。” ①蜃:神话传说中海里的怪物,身型巨大,形似蛤蜊,吐出的气息会化作海市蜃楼。
第四卷 夙夜图 02入画(上) 离三日之约还差一个时辰,崇明出现了。 他刚进月洞门就看见摊在桌案上的《夙夜图》忍不住细细欣赏起来。 即便见惯了世间名画,崇明也不得不承认,灵夙的画技已经和她二哥琰梧不相上下。 天界无人不知,蓬莱二公子琰梧君好风雅月,其画技精湛,称得上炉火纯青。 没想到他这个妹妹也深藏不露。 “还没到三日之约呢,殿下来早了吧。” 崇明抬头,见灵夙在二楼居高临下,手里转着他的洗灵笔。 看她那随意转笔的样子,好似手里只是一件普通的玩物。 “这画是要送给你二哥的?” 灵夙默认。 “早就听你二哥说你画技出众,今日一见还真是。” “还行吧。 你运气好,我轻易不作画的,你却一下子就见到了两幅。 挺有眼福哦!” 另一幅是《五陵源》数月前她把困着毕参二星宿的画交给了崇明,崇明还未还她。 崇明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扬眉笑了笑:“那幅《五陵源》改日给你送来。” 灵夙把洗灵笔扔给他:“谢了,这笔不错,我用得挺顺手的。 下次有需要再问你借,殿下应该不会吝啬的对吧?” 崇明:“……” 这下连晚煦都听不下去了,她从房中出来,提醒灵夙:“表姐,崇明殿下的六合笛还在你那儿呢。” 灵夙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是有这么回事。” 晚煦:“……” 灵夙下逐客令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你啦。 晚煦难得来人界,我带她去书局逛逛。” “有件小事。” 崇明伸出手掌,一颗种子在他掌心迅速发芽,长高,开出五种颜色的花来。 那些话形似风铃,却比普通风铃花更小巧。 恰好一阵风吹过,花枝摇晃,发出了悠扬的乐曲声。 这是一棵会闻风奏乐的仙草。 灵夙猜到了他的意图:“给我二哥的吧?” 这和晚煦送给二哥那株闻乐起舞的花,正好相配。 “你二哥生辰当天我应该在北荒办事,没办法去蓬莱参加他的生辰宴。 你遣人送礼的时候,顺便把这棵风乐树一起送去吧。” “这是树?” 灵夙不信,看着明明是棵草! “假以时日,它会长成树的。” 崇明动动手指,风乐树飘进画里,被他种在了夜图中的汴河畔。 “琰梧见了自会明白。 风乐树喜水,让他取出来种在水边即可。” 崇明道了别,拿着洗灵笔离开了。 灵夙完全没心思管他,饶有兴致盯着风乐树左看右看。 她挥挥手,院子里起了一阵风,画中的风乐树再次发出乐曲声。 “不错,在画里还能奏乐。 二哥就喜欢这些玩意儿,他挺会投其所好。” 灵夙按捺住想据为己有的冲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我还真是有点嫉妒呢。” “你若是想要,只要你开口,崇明殿下肯定拱手奉上。” 对与晚煦这话,灵夙不以为然:“你真以为他那么费心讨好我,是对我有意思? 太天真了。” “要不然呢?” “要不然说你天真呢。 你虽常年四处游历,但是你身份摆在那儿,没人敢在你身上动歪心思。 等你经历得多了,自会明白的 。” 晚煦不是很懂灵夙这番话。 灵夙不过比她年长一千岁而已,这语气却像是看惯了沧海桑田。 “走吧,去万象书局。” “那这画怎么办?” “一会儿陶娘子会收起来送去蓬莱的。” “表姐你好像很喜欢去万象书局,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书?” “书好看是一回事,我去那儿是多想见见故人。” “故人? 谁啊?” “晤…… 不好说。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二人闲聊着,慢悠悠离开了别院。 她们前脚刚离开,涂雀就睡醒了。 他从匕首中飘出了,见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些扫兴。 不过一看到桌案上的画,他的兴致又上涨了不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画,画里的人居然都会动,河里的水也在流淌,还有鱼不时地跳出水面。 真是太好玩了! 涂雀搓搓手,拉起画的一端盯着看。 他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画。 看到夜图中的风乐树,他诧异极了。 上面的花颜色都不一样,还会向他点头! 正当他看得如痴如醉时,一阵风吹过,风乐树上传来了乐曲声。 他以为灵夙回来了,怕她责骂自己乱动她的东西,一紧张,腿一软,抓着画向地上摔去。 “哎哟——”涂雀喊了一声。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心瞬间凉了。 画被他摔破了——沿着白天和黑夜的界线,碎成了两半。 “这可如何是好!” 涂雀吓哭了。 要是被灵夙和陶娘子看到,非得把他囚禁在匕首里几百上千年不可。 他记得灵夙说过,这画是送给她二哥琰梧君的生辰礼物,一会儿陶娘子就要来取走送去蓬莱了。 担惊受怕半天,涂雀想了个歪主意。 他变出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但画里的人不会动。 他灵力有限,变不出太逼真的,而且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事遮掩过去。 他把假画卷起来放在桌案上,又把破了的真画卷成两份,跑去汴河边找了个地方偷偷扔了。 陶娘子回到别院,见灵夙画的《夙夜图》已经被卷好了。 涂雀正笑眯眯看着她:“姨妈,我看这画的墨渍已经干透,就帮你收起来了。 灵夙姐姐让你赶紧送去蓬莱,千万别耽搁。” “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啊,你这小鬼头变这么勤劳了?” 陶娘子略有怀疑。 “我要是不听话一点,你又该不让我出去玩了,我还想去看看郡主姐姐呢,好久没见她了。” “只要你安安静静别惹事,我就放你出去。” 涂雀见她这态度,知道自己成功遮掩过去了,松了口气。 他记得灵夙同意陶娘子在蓬莱仙洲小住几日再回来。 画既已送出,等陶娘子回来,灵夙估计早就忘了画的事了。 想到这些 ,涂雀美滋滋地玩去了。 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三更过后,打更的蒋老伯路过汴河,听到一阵动听的乐曲声。 他觉得奇怪,这附近并没有勾栏瓦舍,河上也没有画舫经过,哪来的声音? 他循声找了半天,最后判断出,声音来自附近一座石桥底下。 这下他更奇怪了,桥底石阶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幅被撕成两半的卷轴,卷轴的一半还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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