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上因贸然被吵醒,太极图不知所踪,傀儡被人放出而正欲发怒的灵兽,一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瞬间臣服于地,原来唤醒它的不是别人,正是溟洲初生之际为了守护这片大地和怨灵族征战的神,率领众神将怨灵封于溟海的众神之主,太极图本为神族所有,如今被取走只是物归原主,有神族在,定不会让傀儡危害人间。 “尊上。”高傲的灵兽自从降世以来第一次向他人低头,献上自己最虔诚的叩拜,再看向那位人族小姑娘,它眼中依旧充满不屑。 这只有着一身黑色漂亮羽毛的大鸟就是传说中的玄鸟吗?这鸟虽然看起来十分厉害,却不像羽嘉那般震慑世人,甚至有些像古尔列草原上盘旋的雄鹰,只是玄鸟的尾羽更加长,身上的羽毛泛着乌光,当然体型也比苍鹰要大许多,姝妤完全未注意到鸟儿对自己的不屑,蹑手蹑脚走过去,走到刚落地的玄鸟身旁。 对于闯入自己身侧的人族,灵兽显得非常不满,一直以来都是世人供奉它,岂能如此无礼的靠近自己,展动一侧的翅膀,一阵强风将小姑娘甩出数尺,而下一刻,玄鸟便缓缓扭过头,原来这个跟在神族身旁的女孩,竟然不是常人,或许自己已经等了她三万年,可是这样一个稚嫩的女孩,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作为天地灵兽,它自降世以来就根据天道推演此间法则定律,天下之势,分分合合,天下终将归一又将分裂,而溟洲诸族第一次合而为一,则需要一个魄力非凡的人来完成,这个人将得到某种凌驾众生之上的力量,其中一份力量,就会来自它这个开天辟地后溟洲的第一只飞禽,鲛鱼泪也是灵物,那个宝物的认主,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个女孩,的确是那个能将溟洲部族合而为一的人。 “你是什么人?”它对着趴在地上的小姑娘问道,这声音如同一个历经沧桑,须发皆白的老者,和那近九万年的岁数倒也对得上。 “我是天钧公主姝妤。”姝妤怯生生地回答道,她不明白天钧的祥瑞之兽,为什么对她这个天钧公主敌意这么大。 这是一个天钧人啊,怎能会是个天钧人,玄鸟转过头陷入沉思,三万年前的傀儡就是由天钧人操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竟想谋害神族派到人间的王,想拥有人间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那样一个狂妄无知的俗人,怎配高居万人之上,时隔三万年,为何来者还是一个天钧人,阴险狠毒,手段卑鄙的天钧人。 “你便是玄鸟?”一阵飘渺的声音从空中落下,打断了它的沉思,这淡淡的声音中竟然带着无尽的威压,在神尊面前,它尚且不觉得畏惧,而面对这个声音,它却满心敬畏。 “正是,我便是居于玄水的灵兽玄鸟。”它知道自己是灵兽,神族不会为难自己,而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面前的神尊并未有所反应,所以声音的主人必定也是来自神族。 “别闹了羽嘉,下来吧。”弥泱朝云层上招手,这鸟儿看到和自己类似的生灵,竟然玩心大起,利用与生俱来的神兽血脉压制玄鸟,还装腔作势藏在云层中做作一番。 听到主人的召唤,羽嘉如一支利箭般直冲而下,落在弥泱肩头,这只通体乌黑的玄鸟看起来甚是舒服,果然长着翅膀,尾羽长长的生灵就是好,虽然不如自己这般威风,却比那些笨重的四脚兽顺眼许多,玄墟那只老龙冰夷通体雪白,和玄鸟站在一处一黑一白,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它看了看自己双翼下那道玄金色的勾线,必玄鸟身上的乌光亮眼许多。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不是让你守着云都吗?要不你自己变成雪白色,站过去看看。”在它孤芳自赏,自鸣得意的时候,弥泱用指尖敲打着它额头上金光灿灿的羽冠说道,许是有些得意过头,它的心思一点不剩的展露在主人眼中。 对于自己这只灵兽,弥泱也颇为无奈,面对敌人和乱局可独当一面,震慑四方,分明比神族诸神年龄要长的神兽,总喜欢搞这些小把戏,平日里如同孩童那般,在神君们面前嬉戏,在自己面前更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现在看到勉强算是同类的玄鸟,竟然耍起了威风,还将对方吓得战战兢兢,全然忘了私自跑到这来,是违背自己神谕的行为。 “主人,我只是想看看玄鸟是否真的在这儿。”私自离开云都这个问题无法解释,便把话题转移到玄鸟身上,羽嘉不敢看向主人,只能装模作样地打量着黑色的大鸟。 明知这是在敷衍自己,弥泱也不点破,拍了拍灵兽的额头,让它不用紧张,而他们面前的玄鸟,已经把头垂到地上,完全不敢直视羽嘉漂亮的双眸,作为灵兽,它自然知道面前这只对主人撒娇的鸟儿是何来历,百兽之祖,主宰着万千世界内的飞禽走兽,展翅可遮天蔽日,一怒可燃尽万物,它于鸿蒙之前诞生,和神族一样不死不灭。 “羽嘉,你进来,不要吓唬它。”弥泱敞开紧束的衣袖,让灵兽进去,玄鸟对羽嘉的敬畏心让它无法与自己正常交流,这样一来,他们就迟迟无法打探出玄晶羽的下落。 面对主人严肃的神情,神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任性,否则真的会遭到惩罚,于是缩小身子,乖乖钻入衣袖中,却又透过墨蓝色的衣袖向外观望,不愿错过外面的热闹,它看到自己躲起来之后,玄鸟在主人的安抚下放松了不少,直起身子抬起头来,聆听主人的问话。 “不知尊上要玄晶羽有何用处?”听到面前的神祇向自己打探玄晶羽的下落后,玄鸟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本是逾越之举,它一只人间大地上的灵兽,本不该发问于神族。 “为了人皇之力,我需要玄晶羽才能获取人皇之力。”姝妤心想此事因自己而起,也该自己来回答,便走到弥泱身旁说道。 这个小姑娘果然是人族共主,怪不得众神之主可以为了她来到此处唤醒自己,可是这个小姑娘是天钧人,而且她身上人族的气息不纯,或许她的身份特殊,但是血统纯正的人族身上不会有跨越三千年的气息,为什么天道的选择会是这样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不过她面对自己的敌意,竟敢挺身而出,而不是龟缩在神族身后,就这一点来看,也倒是勇气可嘉。 “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弥泱见它半晌不开口,便问道,她不想对这一类生灵使用听心术,也不想强求它做什么不情愿的事。 “尊上需要玄晶羽,我本该交出,然而真正需要玄晶羽的是这个女孩,她是天钧人,我不想将任何东西交给天钧人,他们配不上。”玄鸟顿了顿,缓缓将心事说出。 配不上一词何其重,玄鸟本是天钧人崇拜的祥瑞图腾,它却不愿将玄晶羽交给天钧人,言语间对天钧人甚至颇有敌视之意,弥泱决定慢慢等,等到玄鸟愿意说出为何不愿将玄晶羽交给天钧人,等到它心甘情愿将玄晶羽交出,若他们不曾入玄水,不曾将玄鸟唤醒,玄晶羽就非必取之物,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破除东方二泽的禁制,可是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她将姝妤和玄鸟单独留在水岸边,自己则和汐樾跃到附近最高的一颗古树上,看着日月轮转,此时大地上的时间尚在早晨,日悬于东方,月息于方壶之谷,人族只可见到太阳,神族可同视日月,月虽已落,月影依旧倒影在九天之上,隐于云端近乎无色的光影,凡人的目光尚不能看清一里之外,怎能看得见距离大地十余万里的九天。 弥泱在白日赏月之余,还不忘调侃一番召唤不出绝苍剑的太阴星君,能将自己的伴生神器收起,就意味着神剑不排斥她,收起神器可比唤出神器困难许多,召唤不出只能说明汐樾所用的方式不对,或是在召唤之时还想着别的神器,绝苍剑乃是洪荒以来的第一神器,气性不比任何一位神君小,若让剑灵察觉到召唤自己的人心有杂念,那无论如何神剑也不会出来。 神剑之力高于神君,对于这把有些人族的傲娇的第一神器,汐樾也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当时不仅想着召唤神剑,还想着召唤破冰弓,也是稀奇,为什么他们的神主身边的东西,从神兽到神器都带着几分气性,真是随了主人那高贵的身份,再加上自身傲视苍生的实力,人家就是有那个资本,还好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神祇不是这么个气性。 姝妤和玄鸟在草地上面对面坐着,玄鸟看面前的女孩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又碍于神族之面不能无视她的存在,只能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小姑娘就要困惑许多,她自出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天钧传闻中的祥瑞,扪心自问也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之事,初次见面,就遭到对方的冷眼,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玄鸟,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沉默无声的回应。 “玄鸟,你知道吗?天钧人视你为庇护国家的祥瑞。” 沉默无声的回应。 “玄鸟,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答我?” 依旧是沉默无声的回应,小姑娘耐不住寂静连发三问,却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答,玄鸟闭着双眼卧在草地上,只有听到声音时,才会睁开眼看看面前的女孩,姝妤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不觉得委屈,堂堂一灵兽,为何要屈尊搭理一个凡人,只是自己使命在身,必须拉进自己和玄鸟之间的距离,才能顺利得到玄晶羽。 “或许天钧人曾对你不敬,可我没有啊,我才二十岁,如果不是独特的出身,现在我可能是个豪门中的小姐,也可能是个山野上的野孩子,还可能是个草原上的牧民,对于我的身世,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那个莫名其妙被选中的人,你知道吗?我其实更愿意做一个野孩子。”她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这些话她从未对谁说起过,不一样的出身给了她尊贵的身份,却也将那些不想要的责任赋予了她,谁不愿意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呢? 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人,说起来人族也是可怜,他们不像自己,被天地孕育,虽也有宿命在身,但却有漫长的寿数,在死亡来临之前,灵兽不会被命运左右,更不会被责任羁绊,它可以随心所欲,去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是神族后裔曾经居住的少阳,只有曾经的西荒金嵫山和极北极南之地,令它无法踏足。 “我看尊上对你颇为放纵,若是你不愿意,想必她不会为难你,你何苦要来趟这趟浑水。”或是被那一番话打动,或是不忍小姑娘一人诉说心事,玄鸟终于睁开眼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还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两步。 “王上的确让我自己选择,但我想着人活一世,总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身份呢。”姝妤见玄鸟终于搭理自己,兴奋得声音都大了许多。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也是人族固有的思维,玄鸟险些被小姑娘逗得乐呵起来,尚未化身接下太极图封印傀儡的时候,它就发现人族总喜欢做一些英雄梦,渴望在短短的生命中留下惊天动地的事迹,他们总说人不可能万寿无疆,功业却可永垂不朽,然而有生便有死,大地终会消亡,待一切归于尘埃,谁还会记得曾经的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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