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对话,沈元夕终于听了个半懂,知道这是要三殿下外出去做事,而宴兰公主要留在京城。 沈元夕忧虑着,可能要过一阵子夫君外出,新媳和婆婆相处的日子了。 这不大妙。 跟三殿下一起,她越来越放松,哪里疼了难受了,都能无顾忌地说出来。可要是三殿下不在这里,她就算身体不适,也要委屈自己忍一忍了。 她抓住了三殿下的衣袖,紧张着他的答复。 三殿下不语。 浸月叽叽又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宴兰公主夫唱妇随,晃着腿道:“带着一起去不就行了。” “不行。”三殿下说,“她伤没好,我舍不得她风餐露宿的。” “这是你的能力问题。”浸月嘲笑道,“你要有能耐,你这新婚妻会刚过门就受伤?你要是有能耐,你用得着办个事都要风餐露宿?” 沈元夕睁大了眼,忙看向三殿下,怕他被自己父亲气到。 三殿下反应淡淡。 宴兰公主向后一仰,躺在了地板上枕着双手,翘起了二郎腿。 “不管,反正我不走了,我就要在这里。” 这又把沈元夕看呆了,只觉得自己并没有睡醒,一定还在做梦。 宴兰公主,是这样的吗? “随你。”三殿下扔下两个字,抱起沈元夕飘走,换了房。 宴兰公主晃着脚,静静望着夜空中的月亮,一声轻叹。 “好久没来人间看看了。”她说,“我是真的想多留一阵。” 小灰团落到她的胸上,拍了拍她,自信道:“他会去的。” 作者有话说: 三猫:懒,只想趴窝,不想出差。 宴兰公主对外还会装一装,在家就这样,活了三百年,厌倦了,就很无拘无束。 至于浸月长啥样嘛,马上就知道了。 给记忆力不长的朋友们温习一下: 执晴的正宫是沐光,二房是浮灯。 幽族三条线: 执晴沐光——儿子浸月——三猫。 执晴浮灯——女儿夜罗(朝花一脉)——不重要的儿子——双生兄妹裂今与渡昔——渡昔生花雪风月——枕叶(花雪儿子)——双生兄妹希音与【暂时无名,失踪】——希音生了好几个,但都没什么能力,无了要。 裂今(另起燕川一脉)掳走希音妹妹,妹妹失踪——裂今随便生了很多很多,几百个,无女儿。 可以越界不受血誓影响,被浸月抓回去后靠界碑禁锢幽地,目前可剧透情报:燕川越来越弱了,也要无了。
第45章 融洽 沈元夕换了张床, 翻来覆去凌晨才睡着,晌午醒来,不见三殿下的脸, 只看见一只大被团, 露着几绺银发, 憋屈地贴着床边正睡着。 沈元夕坐起身来, 三殿下也没动。 “睡好沉。” 沈元夕蹑手蹑脚溜边穿好鞋袜,起身在这房间里寻了一圈,不见哪处能梳妆。 这里像书画房, 八宝阁上堆着各式各样的瓶子书画,还有画了一半的冬景, 看日期是去年腊月的。 应该是三殿下画的吧, 毕竟三王府也没有别人了。 “画的一般。”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宴兰公主评价道。 她肩上的小灰团也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 扑棱着翅膀飞到床上, 找了个缝隙钻进去了。 冷不丁的看到这两人,沈元夕懵住了, 心里着急要好好称呼,但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发不出声音张不开嘴。 还在愣神, 宴兰公主一把抓住她的手, 牵了出去。 “走走走, 给你梳个头。”宴兰性格洒脱过火, 走路也不成样子, 大跨步几下就忍不住蹦蹦跳跳。 沈元夕一路被迫小跑着, 拖拽着往前赶, 起初伤口还有些绷紧了的不适, 后来跑开了, 好像就没事了。 沈元夕“咦”了一声,脸上扬起了笑,伤好像好了许多,走路不用弯着腰了! 沈元夕坐在梳妆镜前,手脚乖乖放好,宴兰公主动作行云流水,一样叼着梳子,腾出双手极快地编着头发,从头到尾很是投入。 见她这样,沈元夕也放松了许多,鼓足勇气道:“三殿下也是这样……” “嗯?”宴兰咬着梳子,口齿清晰道,“不可能,那小子会梳这发式?这是我自己摸索的。” “不……”沈元夕摇着双手,慌忙解释,“我是说,三殿下也会这样……拿梳子。” 话说完,又责怪自己,说这些无聊话做什么。 宴兰公主笑:“可不,要不是这点像,我能把他当儿子看?你看他哪一点像我?” “……”沈元夕小声道,“还是像的。” 尽管三殿下性子没这么跳脱,但她总觉得,还是像的。 宴兰公主给沈元夕梳好了头,把镜子放正了,也凑过去看。 沈元夕悄悄抬眼,见镜子中的自己奇奇怪怪,两侧头发梳成了两根大粗辫子,缠缠绕绕许多发带丝绦,半点不好看。 她不敢说,正搜肠刮肚要违心地夸赞一句手艺好,就听宴兰公主道:“嘶——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不好看。” 她利落拆了发辫,试了别的发式。镜子中,沈元夕的脸上堆满了惊讶。 “不是说你不好看。”宴兰公主瞄了眼镜子,笑了起来,“这头发要梳我头上就好看,梳你头上别扭得很,不合你的脸。” 她说话间,就又侧编了个发式,只是效果还不大好。 宴兰公主再次拆了,叉腰嘀咕。 “算了算了,这都三百年了,老掉牙的东西确实不适合生在盛世之下的姑娘脸。你平时怎么梳?” 沈元夕羞涩道:“我也不太会。” “知道了,跟我一样。”宴兰半眯着眼睛回忆起来,“当年跟我一起到幽地去的宫人,不到一甲子就死没了。有两年,我那头发就没盘顺过,不会就是不会,给几百年都学不成样子,只会梳辫子。” 沈元夕刚要开口,宴兰瞄了眼,是要叫她公主殿下,抢先一步道:“叫我宴兰就可。” “……不行的。”沈元夕摇头。 “不用在乎合不合规矩。”宴兰道,“遵天地大道就可,只要路行正,平日里的破规矩,能省则省,不然活千年就是折磨了。” “……我只是叫不出口。”沈元夕红着脸窘道。 “那这样,你叫我三娘。” 沈元夕一愣,小声询问:“您也行三吗?” 宴兰公主……不是世祖的长女吗? “你有亲娘,我呢,就是这边的娘,你叫我家小子三殿下,三殿下的娘就是三娘。”宴兰说,“这样如何?” 沈元夕诚实回答:“有些奇怪。” “就这么定了!”宴兰笑眯眯道,“奇怪才好玩,要的就是好玩,不好玩就没意思。” 就这样,宴兰放弃了沈元夕的头发,把梳头这事推给了儿子,还要喊三殿下现在就起床给沈元夕梳头。 沈元夕好险拉住了她 “我去前院找陈嫂她们来……” “闺房之乐,不让自家男人来,那就没意思了。”宴兰好似很讲求‘有意思’,不过她转眼见沈元夕身上的衣服,又有了新的玩法。 “算了,头发就先这样,等临朔睡起来再说,反正你还在养伤,今天也不必出门。”她指着沈元夕的衣服,“咱们去换身衣服!” 两个“姑娘”快活在屋里翻箱子翻首饰匣子。 沈元夕给宴兰公主看她带来的衣裳。大多是新的,刚添上的嫁妆,少部分是前一阵子,陈嫂从将军府带给她的常服。 “这是一部分。”沈元夕道,“嫁妆添备好的就先放这里了,还有一些没备好,没往王府送。” 宴兰手里提着件衣裙,嘴上直夸:“果然盛世当中的衣裳首饰,颜色更绚烂些,样式也繁复。” 她扭头对沈元夕讲:“以前不是这样的,三百年前,大家尚黑尚白的,样式也简单,多是窄袖,便于打打杀杀举家逃难什么的。” 说起来,还是盛世好,姑娘家的衣裙都漂亮。 宴兰公主朝身上比了比这件裙衫,又从头到脚扫了眼沈元夕,她俩的体量差不多,宴兰要再娇小一些。 “我能穿吗?”宴兰公主问道。 她抬着头,目露期待,眼睛也更亮了。 沈元夕使劲点头:“可以的!”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宴兰公主的眼睛乌黑当中,透着一点幽红,但并不是幽族人的那种完全的血红色,她的眼睛更像人。 沈元夕很想问,问她如何得到的长生,要不要也和幽族人一样食血,是不是也会日夜颠倒,但她开不了口,她一直在找机会,但找到了能开口的间隙,也没办法问。 宴兰很快换好了衣服,样式颜色都和她那两条奇怪的发辫不搭,但看久了,也就莫名合适了。 “哦?有人来了。”宴兰跑跑跳跳奔出了春园,过了会儿,一手托着盘,提着裙子又跑了回来。 “吃饭!”她招呼沈元夕。 饭是一人份的,做好后放在春园外的小桌上,平日是三殿下端进来喂给沈元夕。 沈元夕见宴兰公主也要吃,关切道:“我去再嘱咐小厨添几道菜吧。” “不用,我就尝个味道。”宴兰公主把碗筷让给沈元夕,自己下手捏了个面果,尝了滋味,舒服叹息,“啊,好怀念的人间烟火味。” 沈元夕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试探着问道:“您……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吗?” 宴兰公主冲她一笑,收敛起散漫态,忽然端庄了许多。 她跪坐在沈元夕对面,认真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浸月是个辟谷观天道的疯子,我也自不会活成正经人。他不食不饿,我有他滋养,亦是不吃不饿。” 这番话震惊了沈元夕,来回思索了数遍,听宴兰公主又言:“你不必忧心,你不会如此,从我送临朔回大昭起,他行的就是人间道。他们父子,一天一地,虽在同一条大道之上,但却是两种不同的路,临朔还是要吃饭的。” “那您也食血吗?”沈元夕放低了声音。 “……”宴兰公主探究地看着她,神情有些迷惑,好半晌,她问沈元夕,“临朔给你心花了吗?” 这个词很久没听到了,沈元夕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消失在她书桌上的心花。 皇上说过,那是幽族的定情信物,皇上就是凭借那朵心花,才下了婚旨,让她做了三王妃。 沈元夕回道:“给过了。” 宴兰不见她脸红,也不见她羞涩,心道不对。 她说的心花在幽族这里,就是洞房的意思,而眼前这个小姑娘,说起临朔就会羞涩,提到洞房怎么可能没反应。 宴兰就问:“那心花,你吃了吗?” 沈元夕大惊失色:“还要吃掉吗?我……我不知道,所以一直放在那里,它就自己化掉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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