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最后一排的倒数几只碗时,珠珠终于不再拿新的碗了,而是一手抱着一只碗,倚着桌子腿跌坐到了地上,然后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原来他们没有被忘记,没有被忘记……” 白棠亦眼中含泪,眼眶中的泪水晃晃悠悠欲落不落。 “这是幸福村丰收节的传统。”柳如澜走过来说道,“角民窟曾经的窟民应该被记得。” “望各界和平,永无战事。”白棠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珠珠,自言自语道。 “嗯,望永无战事。”柳如澜亦神色凝重地附和。 没想到平日里最不靠谱的承颐此时却显出了稳重的一面,他缓缓走到珠珠身边,将珠珠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很轻柔地拍着她,仿若在哄一个孩童。 见此状,白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如澜侧脸看着她,亦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笑了,这样,甚好。 回去的路上,许是珠珠哭累了,居然睡着了,难得的是承颐竟一直背着她,未叫一声苦,几人刚走回宫殿,柳如澜的贴身侍卫便急急来报,“少主,那边有动静了。” 柳如澜神色一凝,对承颐说道:“你将这位仙子送回住处,我先过去看看。” “你一个人能行吗?”承颐有些担忧地说。 “无妨。” “我同你一起去。”白棠不假思索地说,话出口后又有些小后悔,不过想到柳如澜现在应该不知道她是谁,就觉着这样也无妨。 柳如澜眼含笑意地看了看白棠道:“好。” 承颐也跟着嘴角含笑道:“那你们小心点。”说完将背上的珠珠往上托了托就走开了。 柳如澜带着几名精卫向树林深处缓缓行进,白棠亦跟着他走,可是她越走越觉得这路有些熟悉,怎么好像是通往禁地的路? 凉凉的银色月水自玉轮倾泻而下,将四周的山峦勾勒出诡异形状,一名侍女打扮的人走在小路上,四周昏暗,偶尔可听见逐魂鸟的叫声,在幽深的夜色中显得孤寂而恐怖。 侍女终于在禁地的沼泽处站定,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物什,丢入沼泽中心。 过了一会儿,那沼泽的表面便升起巨大漩涡,妖兽从中缓缓走出。 白棠惊讶无比,她自是不知道妖尊逝去的消息,但对这侍女能随意召唤出妖兽也甚感疑惑,虽然她在妖界待的时间不长,却也看出妖界之中人人对禁地恐惧不已,对禁地中的妖兽更是绝口不提,这侍女为何能召唤出妖兽? 那妖兽逐渐走至岸边,在侍女面前站定,只见侍女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抬手就向那妖兽刺去。 白棠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欲站起身阻止那侍女,双肩却被柳如澜按了下来,嘴巴亦被他的手捂住。 白棠不解地看向柳如澜,柳如澜则用眼神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就见那侍女的剑刚刺向妖兽,妖兽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侍女一时怔愣住,与此同时,柳如澜比了个手势,五名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侍女团团围住。 侍女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张传信符咒,欲施法送出。 白棠心叫不好,手中骨箫立刻化作一条矛尖的银锁链,随她的手部动作飞出,稳稳缠住那侍女的手臂,将那符咒勾了回来。 此时,柳如澜和白棠二人才缓缓走出,来到侍女面前。 见到那侍女的容貌,白棠的惊讶已脱口而出,“是你!”
第99章 又下一枚饵 侍女瞧了瞧这戴面具的女子,觉得并不认识她,冷笑一声道:“我们认识吗?” 白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此缄默不言。 柳如澜寒声道:“倒是难为你了,在妖医身边潜伏这么多年,还乔装打扮做个侍女模样。” 妖医小徒阿肄此时已卸下全部伪装,笑得更加放肆,“从医者需谨慎,这点我可没少跟我师父学。” 柳如澜声音更冷道:“医者仁心你怎么没跟你师父学,竟学会了害人!” “我不害,他哪来得人救,说到底他还该谢我呢。”阿肄笑得越来越邪,那笑容,竟比地府的阴光还令人身冷。 “为何要害我父尊母尊?”柳如澜的声音略带异样,白棠忍不住侧脸看了看他。 “你永远不会知道!”阿肄说完,提起剑就要自戕,被为首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抓住。 “呦,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戕啊,小小年纪的。”白棠戏笑那小徒道。 “哼,如今被你们抓住,我怕是见不到大业功成的那一天了,如此便是活着也无甚意思,死就死了。”阿肄冷哼一声道。 “大业,什么大业?” 阿肄盯着白棠看了半天,诡异一笑,“你是天界之人,想知道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只告与你一人。” 白棠见小徒面上透着诡谲,心下狐疑,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只听阿肄又道:“不想知道就算了。” 白棠把心一横,她已今时不同往日,即便那小徒耍什么诡诈,也伤不到她半毫,这样想着,她走至阿肄面前。 阿肄向前探了探身,贴着她的耳朵道:“你们天界……”还未说完,手中就已打出一股法力。 白棠瞬时往后一跳,早已弹出另一股法力去消阿肄的法力,再去看那阿肄,还未等她再问,便已命丧九泉,那术法,分明是柳如澜的手笔。 她回头怒瞪着柳如澜,“你干嘛出手那么快,我还未套出话呢!” 柳如澜自然知道白棠有自保的能力,他只是怕,怕她再一次在他面前消失,带着浑身的伤,满身的血,就这样不着踪迹地消失不见,即便他已经有办法找到她,但那样也是他承受不起的。 柳如澜嘴硬道:“死了便死了,左右还会找到其他蛛丝马迹。” “说的容易……”白棠嘟囔道,瞬间想起那小徒身上搜出的传信符,“这个传信符,你会用吗?”说罢,将传信符递给柳如澜。 柳如澜仔细瞧了瞧传信符,“这倒是不难。” “发出去。”白棠怀着一丝窃喜说道。 “只是若传信符上未写东西,对方可会相信?” “如若写了怕不是更会露馅儿?我们并不知这小徒与那边的人书信往来惯用的语气和暗号,如若冒然书写恐怕更会打草惊蛇,这样一张空白符咒送出去,或许会有人过来查看情况,小徒之死被人发现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还不如赌上一赌,能套来其他消息也算赚了。” 柳如澜觉得白棠说的有道理,便右手施了个术法将符咒送了出去。 那符咒沿着不知名的空中小路飘飘荡荡飞至不知名的地方,稳稳落在一面具人手中。 “主人,这次的传信符有些奇怪,我们要不要……”旁边的侍卫小声提醒道。 “如若老妖尊还活着,也是麻烦。”面具人思忖了一下道:“娇奴可在?” 侍卫大喜,忙说道:“主人英明!既然那事已经做完,娇奴也没什么用了。” 面具人比了个手势,侍从领命退下。 “要我去妖界?”娇奴有些不悦地说:“为何突然要我去妖界?”她已背叛妖族,重新回到那里,自然是不喜的。 “主人说上次的差事你办得不错,妖界地界你又熟悉,你去最合适,且这件事办完,你便等着那最后一刻就好了,无需再做什么苦差事了。”侍卫宽慰道。 即便侍卫这样说,娇奴仍是有些不愿,“青轼不是比我还熟悉妖界嘛,为何不派他去?” “青轼领了主人派的其他任务,且妖界之人皆视他为水火,怕是他还未到禁地就已被人发现了,你许久没回过妖界,自是比他隐蔽。” 娇奴见无法再推辞,只好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既然是最后一件差事,我便去妖界走上一走,主人可不要反悔啊,大业功成后许诺我之事……” “主人自是一言九鼎。” 树林中万籁俱静,早已过了子时,白棠的凡人之躯有些支撑不住。 柳如澜看着身旁的小白,忍不住轻笑,眼看着她闭眼点头如小鸡啄米,下一刻又努力瞪眼如牛,这样两三次后,柳如澜便施了个小术法,令白棠沉沉睡了过去。 他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肩膀上,看着面具下的她嘴巴轻微地咀嚼了两下,他笑意更浓,不知梦中她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柳如澜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白棠鬓角的碎发,轻柔地帮她理好。 白月皎皎,透过乌云间隙的月光均匀地洒在白棠身上,仿若银河中溅出的星子为她织了一件新衣裳。 突然,一声雷鸣自乌云中传来,白棠不安地动了动,柳如澜见状,随手结了个结界。雨点很快如小水球般砸在了结界上,结界外,电闪雷鸣,结界内,酣然入梦。 可很快,白棠仿若被梦魇魇住,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嘴里还含糊地喊着什么。 柳如澜微微蹙了蹙眉,将耳朵贴近白棠的嘴巴,她喊的是:“师尊!大师兄!” 柳如澜神色稍凝,看样子医治墨辰这件事需得加快些脚步才行。 骤然间,一道巨大的闪电如火蛇浮游于空,照亮了整片树林,轰隆巨响随之而来。 白棠几乎是无意识地从梦中醒来,僵直着身体怒视前方,柳如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火蛇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女子,此时正四下张望着。 怀中的白棠风驰电掣般跑了出去,冲出结界,来到女子身前。 那女子显然被眼前出现的面具女子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取下肩上的铁爪,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
第100章 无事人观战 白棠怒道:“取你命的人!”说罢,白棠手中的骨箫已化作一柄利剑,在娇奴不断袭来的铁爪中肆意飞舞,怎一个轻盈洒脱。 娇奴没想到这面具女子这么难缠,看上去不过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小仙子,想来自己还小瞧了她,心中一怒,祭出了主人渡给她的几百年魔力,铁爪瞬间被黑雾萦绕,见一眼便可知,如若沾上,已不是重伤那么简单。 娇奴下手愈加狠辣,白棠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中的剑舞得愈发浑然天成,倒是让娇奴连个缝也插不进来。 一旁观战的柳如澜手背在身后,看上去泰然自若,却无人得知,他攥拳的手早已渗出了汗。 “少主,我们要过去帮忙吗?”领头侍卫问道。 “不必,我想她更愿自己解决。” 黑暗中柳如澜的眸子越发深邃,领头侍卫既得了这话,自然以为少主对这仙子毫不在意,只等着最后捡现成的,再做个顺水人情,于危难之际解救天界之人,还省了他们劳累,一箭三雕,心中对少主的钦佩又多了几分,更觉着跟了这样一位明智又护下属的主子是他们三生有幸。 娇奴眼见自己渐渐处于下风,心想着这样下去恐要命丧于此,便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传信符,飞快地在上面画了几笔,速速向空中一抛,叫帮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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