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徐无鬼”电射而出,贯穿了云雀的胸腑,将女孩子整个人钉在了墙面上! “这跟你说的好像不一样。” 闻征低头凑近女孩的耳边,嗓音醇厚而低沉,气息扫过女孩的脖颈:“你看,我出手害了你,你却弄不死我。” “闻征!!!” 一声断喝陡然劈过了八角天井,诡蓝色的炼炁从闻战身上升腾贲发,暴拥疾卷成绕体飞旋的凄厉电流:“你无耻——” 闻征本来只是想出手打断战斗,毕竟不能让完颜家的人死在这里——哦,出手把云雀钉在墙上,只是他出于个人爱好的小小余兴。 但是弟弟的愤怒勾起了他恶劣的兴趣:闻征手指刮了一下云雀的脸颊,女孩张口想咬他的手,后者游刃有余地退了一步,还不忘回头朝闻战笑了笑: “——我不仅无耻,我还下流。” 暴怒的青筋爬上了闻战的脸颊,他按着剑柄正欲发作,云雀抬起手来叫住了他: “停。” “——别来,你过来我施展不开。” 闻战:“……” 云雀偏头啐掉一口血,眼角扫了一眼闻征: “你很坏,我生气了。” 闻征一挑眉刀:“所以?” “来打。” 云雀抓住刺进体内的徐无鬼,漆黑的剑刃腐蚀上了她的掌心,吊诡的灰色却怎么也爬不上她的手腕。 她把漆黑的剑身拔了出来,反手扔给闻征,翡翠色的眼睛燃烧成了星: “——今天我们两个,一定要躺一个。” 闻征讶异地看了云雀一眼,他醉心剑法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端详过女人。云雀皱着柳叶似的眉毛,唇角晕开了大团的血色,脸颊白得像纸,眼睛却亮得仿佛随时要点燃长长的睫毛来。 他笑了起来,这次真心实意: “——有点儿意思。” . . 叮——! 闻征的身形骤然倒飞出去——倒不是云雀击退的他,他是自行在退让闪避:九个清嘉孔方铜钱挣脱了云雀发上红线的束缚,瞄准闻征九处大穴飞射而来! 凡常的目力已经跟不上闻征的身法,他倒掠出去时就快得无法以眼辨识,在险些一背撞上身后墙壁时又猝然变向,整个人贴着墙面急速横掠,冲至地面时又像得手的猎鹰一样拔地而起。紧随其后的九只铜钱在青石砖上刮出淬烈的金线流彩,又朝着闻征的背影飚射而去! 闻征的胸腑起伏了一轮,绵长的吐息划作口鼻间雾白色的长线。他在半空调整身形,凄厉的电光一闪而逝,徐无鬼刺势磅礴地向云雀杀来! 哗! 一声巨响从天而降——八角天井上方的水晶顶暴碎成千万晶亮的光点,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闻征身形陡然刹住,云雀却没有停手,五指猝然一握。九个铜钱分别刮着闻征的四肢飞掠而过,拖甩出数道殷红的血线! 闻征:“……” 这女人真是睚眦必报。 ——他身形刹住也是因为“徐无鬼”,被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踹在了脚底:闻征抬眼向上望去,来人叼着根草叶,神情玩世不恭。 薄燐吹了声口哨: “哟,很眼熟啊?”
第11章 、说第九:通天(上) 薄燐嬉皮笑脸地向下望去,眸光冷冽得仿佛新硎的月光: “哟,很眼熟啊?” 闻征眼皮寒寒地一坠,匀长的呼吸推出肺腑,男人沉声下令: “——徐无鬼!” 厉鬼亡魂的哭号声骤然炸响,仿佛是阴阳两界猝然相通,群魔现世,百鬼肆行! 徐无鬼漆黑的剑身原本被薄燐轻飘飘地压着,此时窅黑色的冷铁咆哮着暴散开去,化成了一团漆黑的狂云乱雾,仿佛志怪故事里索人性命的仇怨魂灵。锋利的弦音猝然锯过人耳,明沛锐利的电流从浓墨似的云中一闪而逝,上百道沉默的剑身从乌压压的云雾里现形,朝着薄燐暴拥疾卷而去! ——闻征一个人一把剑,便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杀势! 薄燐眼也不眨地飞起一脚,脚背将徐无鬼一道分身撩得变向,细剑叮地一声撞向旁侧同样的剑身,回转了一个精妙绝伦的角度——它锵然反弹了回去,正好刮过了闻征的脖颈,当地一声钉入他身后的地面: “朋友,冷静点,哥没带刀。” . . 薄燐一脸高深莫测地背着手,仿佛钦差大臣微服私访,恨不得在脸上写着“等我拿出尚方宝剑来就把你们全杀了”——他内心慌得一批,翻来覆去都是两个大字: 我,草。 ——这大鸟儿到底是哪个山头的事儿精,能把辰海明月、闻家、完颜家一起得罪了? 薄燐找了一天云雀这个出门买东西不带钱的倒霉玩意。他右手的外附骨骼没来得及修,残雪垂枝还是那副破铜烂铁的寒碜样,人好不容易在倾国舟的小竹筱那打听到线索,一到辰海明月便看见了云雀这铁头娃在跟“小寒山”正面硬杠:“……” 您什么时候飞上天把如来佛祖捅下来? “小寒山”闻征的能耐比他师弟还要扎手,刚刚徐无鬼那一剑下去一定能把云雀捅个透心凉:这纨绔子弟可谓是离经叛道得剑走偏锋,身于“破军剑”太原正闻,长于“春秋意气剑”北辰峰,——这人居然还觉得这两大名剑都是狗屁,头也不回地跑去北冥岛投奔七恶道观了。 北冥岛说好听点是不受皇家法律管束的自给自足之地,说不好听点就是不给皇帝交税的一窝刁民,只遵守七恶道观的规矩。七恶道观大纳天下七恶之徒,观主自己撰写颠乾倒坤大道经,岛上从上到下皆是魔徒,人人皆可随手杀人,是个坏得表里如一、邪得明明白白的邪魔外道。 心高气傲的闻征在此磨光了少爷的棱角、积淀了浮躁的心性,他将闻家“破军剑”、北辰峰“春秋意气剑”、七恶道观“贪杀剑”融为一体,是举世难寻的三剑奇才。 薄燐全盛时期跟他都还有的打,眼下老弱病残他是四项俱全,手里还偏偏没了残雪垂枝——薄燐只好硬着头皮唱空城计,闻征如果不吃这套的话,明天云雀就随便找个地儿把他埋了吧,顺便通知他师弟来鞭尸就行。 金墨似的浓云滚雾向着闻征聚拢,重新凝结成他手中修长纤细的剑锋。闻征比闻战谨慎得多,……此时他用西洋镜也看不太透薄燐的路数,只能寒声发问:“你为什么不带刀?” 薄燐高深莫测地一笑:“呵。” ——哥编不出来,还是你猜吧。 闻征:“……” 薄燐是出了名的臭不要脸,闻征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一时间也没有再贸然进攻。 况且—— 闻征一摸脖颈,是刚刚薄燐留下的伤口,豁然一线的红: ……当年“九刀”的风采一直是他心头的阴霾,闻征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的自己能撑过薄燐的第三把刀。 . . 掌声寥寥落落地响了起来,遥遥对峙的闻征和薄燐同时寻声望去,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把白色的折扇,上边绘着浩瀚的碧海与如勾的冷月。 “久闻‘寒山客’一剑泣鬼神,今日才得一见,令海月心折。” 温润醇厚的嗓声脉脉地漫过人耳,不动声色地抚下了两人心里未平的戾气。白色的折扇唰然合拢,露出一张浸在书卷气里的笑脸:“海月早闻‘九刀’威名。若薄九爷不嫌弃,海月愿奉上宝刀九把——” ——你们把架打完行不?反正我没看够。 薄燐毫不留情地撅了来人的面子:“多谢,有劳,嫌弃。” 海月:“……” 薄燐啧了一声,他差点忘了,辰海明月的主人“海月先生”,可是只出了名的墨斗鱼:海月一肚子的墨水和坏水,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哪里有高手打架哪里就有他——如果不是这个爱好影响他发财,说不定海月会专门去捉几只江洋大盗放进寸金,好让他欣赏一番各家侍卫大显身手。 海月弯如新月的笑眼微微睁开,客客气气地提议:“云雀姑娘,要不我帮您疗伤,您再和闻少爷杀上一场?” ——就这?你们谁继续把架给打完? 九钱偃师的身体不能和寻常人等同而论,而且刚才徐无鬼一剑并没有刺中云雀的要害,女孩子其实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云雀记仇、心眼小、有仇当场必报,她的确想跟闻征继续撕巴,但是海月那么一说,云雀又记起了乐师桥上据说是“海月先生”定的狗屁规矩—— ——我偏不打,气死你:“噗噗噗。” 海月:“……” “你们又砸了我的寸金,让我做不成生意;又不接着打,让我看不成热闹。”海月笑脸盈盈地叹了口气,弯弯的眉眼间攒着骇人的阴影,“这、不、太、合、适、吧?” 这一瞬间仿佛有几十把烙红的钢刀齐齐出鞘,巨大的威胁猛地蛰向在场几人的咽喉,闻征和闻战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碰在了剑柄上—— 海月先生粲然一笑,仿佛乍然划破云霭的灿烂天光,之间的杀气瞬间烟消云散: “——开玩笑的,诸位要坐下来喝杯茶吗?” . . 云雀跟着薄燐亦步亦趋地向着茶室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小声地问:“……完了?” “不然呢?”薄燐伸手一掐云雀的脸,“祖宗,你还真想跟闻征打?” 云雀皱着一张脸:“噗噗噗。” 薄燐掐住云雀嘴角两边,不让她吐泡泡。云雀愤怒地还击,无奈她的胳膊比薄燐短,只能在半空无能狂舞:“……” 闻战一翻白眼:“幼稚。” “……”薄燐差点忘了缀在后头的第三个人,“闻二少爷,您怎么……?” 不跟着你哥一起离开? “有闻征撑腰,完颜家的矮脚狗才敢挑衅本少。如今完颜家一个没了牙齿一个半死不活,他有的是烂摊子来收拾——”闻战越解释越不爽,“我是跟着云雀,又不是跟着你!” 问什么问! 薄燐举手投降:“大鸟儿,你本事不错啊,刚出家门就找到了个相好?” 闻战察觉到了重点:“家门?什么家门?” 薄燐做作地惊讶:“哦,大鸟儿没跟你说她跟我住一块吗?” “……”闻战大惊失色,“云雀,他在放屁还是?” 云雀面无表情:“……噗噗噗。” 噫,你们都好幼稚哦。 薄燐脸上嬉皮笑脸地对付闻战,他之前听云雀说了一通来龙去脉,心里压着沉沉的叹息: 啧,麻烦事要多了。 闻征不是吃饱了撑着挑事干,他多半是想看看云雀的斤两,顺便追寻到与之相关的薄燐;而海月—— 之前寸金也有过王妃进场的前例,什么女客不允许入寸金怕是海月临时捏出来的绊子;寸金竞拍场百年都难遇见一个赝品,假的多宝夹怕也是海月为了试一试云雀,临时替上去的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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