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气氛热烈,些微的汗味与泥泞感充斥着这片阴暗的空间,愈发叫人血脉贲张。 第一局果然是红衣服的人赢了。 卓玲激动到抱住麦穗亲了一口。 第二局,麦穗又建议卓玲押绿衣服。 第三局,麦穗则建议押白衣服。 把把押对。 卓玲美滋滋地数着徽章。 前排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好奇盯了她们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搭话:“同、同学,你看人挺准。” 麦穗谦虚:“还行。” 怪老头以前教过她怎么靠肌肉运动来辨别一个人能力高低。 少年绞着手,有些羞赧,磕磕巴巴:“那你能不能……也顺便告诉我一声押谁。”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想起什么似的:“不、不会让你白干的,我,我会付钱。只要押对了,就付你一百星币,如何?” 卓玲盯着少年,轻轻吸了一口气。 对方暴露出来的那张脸着实清秀可人。 睫毛纤长,眼角微垂,小狗一样。 就是害羞了点,几句话功夫,脸颊已经泛起了红。 她差点就想说不用给钱了。 可惜她的想法不能代表麦穗的想法,她眼中的风景也不能传达到麦穗脑子里。 在麦穗眼里,面前这个鸭舌帽就是一捆移动的钞票。 麦穗伸出手。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下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这里倒是无心插柳。 麦穗眼睛亮晶晶的,那只手如她个头一般小小的。 少年不懂她意思,还想解释。 “我有个特别想见的战士,所以……” 麦穗干脆直接握了他手,代表交易成功。 “好。这局押黄衣服那位。” 少年欣喜若狂,爽快下注。 卓玲在心里感叹一句自己这位同学真是不近男色,当代柳下惠。 她凑近了悄声:“这人不会也想见王牌吧?他可是个O。” 说着还抛出了一个无异于“我和你妈先救谁”的世纪难题。 “穗穗,你如果是A的话,你喜欢我这种梨花带雨的少女B,还是他那种身娇体软的男性O?” 麦穗一愣。 世界上共有六种性别的人。 除去男女第一性别,还有Alpha、Beta、Omega三种第二性别。 其中A最强,头脑体能天生远超常人,在社会中占据主导地位。 B最常见,能力中庸,占据了90%的人口比例。 O最弱,特殊体质让他们难以胜任任何工作——除了□□和生育。 麦穗很为难,她哪个都不想选。 好在卓玲只撇了撇嘴就自个儿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他一个O敢单独呆在这里,真是不怕死。” 确实。 麦穗点点头。 就算戴上了抑制环,在这种充满荷尔蒙的地下赛场,无异于羊入虎口。 追星果然能让人疯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几人一直在合作双赢。 连押对七局后,卓玲激动起来,不住拍麦穗手臂。 “我的王牌下下局就出来了。听说是和临时参赛者比,你一定要看。” “嗯。”麦穗答应,“我先去买瓶水。” 卓玲热心:“贩售机在下面,右转。” 麦穗依言下去。 这里靠近休息室,被一条狭长走廊拉开与竞技场的距离。比赛正激烈,几乎没有人光顾此处。 麦穗还没抵达贩售机,就先闻到一股浓郁的味道。 她脚步下意识一顿,生出种微妙的感觉。 不,也不能说是浓郁的味道。 是很淡的酒酿小汤圆味。 清甜爽口。 但那里面包含的其它东西,却似乎有种致命的诱惑力,一捕捉到就让人脑袋晕乎乎的。 麦穗的思维都被那股香味夺走,提线木偶般地被牵引着抵达一扇门前。 奇怪。 身体真的好奇怪。 到底怎么了? 虽然教科书上有教学过,但真正遇到时,尚未分化的生涩陌生感让她难以理解此刻被占据身体的本能是怎么回事,直到她打开门,门把手那些微的冰凉刺激她恢复理智。 她猛地一顿,错愕地抬起眼。 里面有个少年,披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趴在桌子上。 显然并非在休息。 少年攥紧了手,像是在努力遏制什么,可依然偶尔失控,从唇齿间溢出几声破碎低吟。 那些微的沙哑撩得人心里痒,像是一把火在顺着血液滚烫蔓延。 他外套上还留着章鱼小丸子的酱汁痕迹。 ——是李序。 麦穗晕乎乎的,突然想到卓玲刚才问的问题。 你说你如果是A的话,你喜欢梨花带雨的少女B,还是身娇体软的男性O? 她都不想选。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她心里想到的是一具藏在宽松外套下,尚且青涩单薄,却又绝不孱弱的身体。 不如A猛壮夸张,也不如O柔软娇嫩。线条比例刚刚好。她接触过的小腹和胸膛都有点硬,腰却很细,在梦里承受她攻击的另一个地方也很软。 麦穗直直盯着少年暴露出来的后颈。 颈骨微凸,白皙姣好。 好像很适合咬一口。 她不受控制地往再前进了一步,觉得那个地方让她着魔。 正失神,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交谈。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香味?” “你也闻到了?真可爱的味道。” “难道说……” 有些下流的嗓音,夹杂着脚步在逐渐靠近。 麦穗蓦然一惊,回过神来,在李序抬头之前,迅速退出门外。 心跳还在激烈澎湃。 比那日在考场看见B级虫兽还昂扬。 男人们已经走到她身后。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一只手朝她肩膀扣来,不怀好意。 麦穗想:李序是A吧。那天在赛场,他斩杀虫族时的狂暴张扬,比这地下竞技场的任何一个A都要A。 她顺手抓住拍到自己的那只手臂,借力一个过肩摔甩出去。 砰。 尘土纷扬。 那人没了意识。 “你!你这丫头,想挨打吗?”第二个人叫嚣道。 麦穗想:那李序现在什么情况?A的易感期吗?这么难受吗? 她一拳揍向男人面中,不等对方反应,已经跃起跳到对方背上,勒住对方脖子。 砰。 第二人倒地。 “你你你怎么回事?我我我叫人咯!”第三人双目充血。 麦穗想:我为什么会闻到他味道?我要分化成O了吗?不要吧。 她按着男人脑袋,对着墙狠狠来了一下。 砰。 第三人倒地。 麦穗想:话说,我是不是变强了? 她看着乱糟糟的走廊,和三个不知何时被她干倒、不省人事的成年男性,眨眨眼,弱小、茫然,又无助。
第5章 桌边脸色难看的少年又一次不可遏制地低声□□后,没忍住骂了一句。 身体的燥热将他每一寸骨头都烫得酥软,就算咬牙保持清醒,也难以压抑舔吻他身体的热浪。 如同一支冰淇淋在阳光下化成水,慢慢渗落出来,粘稠的,黏腻的,反射着靡靡滟光。 李序没有想过自己会突然进入热潮期。 他其实对这种汗水淋漓的地下竞技并不热衷。 之所以会踏足,是因为偶然在海报上看见了这期比赛的奖品。 一把由冯天阳锻造的乌金匕首。 寒芒凛冽,锋利逼人,看起来能轻轻松松切开虫兽脖子。 李序很感兴趣。 按理说,距离他热潮期还有一周。 但为什么会提前? ……总不能是被那没分化的小姑娘撞出来的吧。 少年视线扫过衣服上的污渍,有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那天在赛场,直到他听见撤退通知,想起头上还有个小丫头需要接应,并将她捞进机甲舱为止,他对麦穗的印象都是文静乖巧,会老实听老师话的好孩子。 一张捏着手感很好的小圆脸,个子刚到他胸膛高。 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说到底李序也没有感兴趣的类型。 他甚至懒得去想那些黏糊糊的事。 怎么可能是被她诱发的。 少年低低喘息一下,努力屏住呼吸,撑着桌子站起来。 呼吸更加急促,小臂绷得很紧,甚至能看见凸出的青筋。 身体软得可怕,使不上任何力气,仿佛一碰就能化掉。 他必须在那群精力旺盛的Alpha回屋前离开这里。不过,在这之前,先把外面几个垃圾解决掉。 ——刚才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那小圆脸,也听见了外面的交谈。 但热潮期昏沉的脑袋却让李序忘了。 门外那小姑娘可是搞过一个让他很爽很愉悦的大爆炸。 所以当少年打开门时,外面只有一脸茫然的麦穗,以及横七竖八躺着的男性Alpha。 李序:“……” 麦穗扭头,稍稍一愣。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打量李序,已经足够印象深刻。 ——因为少年太艳丽了。 是一种不靠任何瑕疵也能让麦穗清晰记住的艳。 仿佛热烈到能逼退寒冬,凌厉到能挑战世俗,没法驯化,没法征服。 麦穗从没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这种让人想要避其锋芒的艳。 他被热潮灼得出了层薄汗,纤细脖颈在灯光下,有些亮晶晶的。 酒酿小丸子香味更浓,麦穗自己也没注意到地将目光黏在那里。 想…… 对了,她想做什么来的? 麦穗蓦地清醒。 “你还好吧?”她脱口而出。 不知道是问李序还是掩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 少年松开捏紧的手,声音微哑:“没事。” 话虽如此,却不像没事。 他眼尾勾着抹红,眸中蕴了点凶狠和阴翳。 麦穗定了定神,指给他看:“贩售机那边的窗户好像可以出去。” 她觉得李序应该需要这样一条线路。 果然,随着一阵欢呼爆发,竞技场擂台的裁判宣布了这一局比赛的结束,参赛者即将下台走过来。 李序拧了拧眉,说了句“谢谢”,迅速从那边翻身出去。 很快不见踪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丁点酒酿小汤圆的香味。 将麦穗大脑搅得迟迟不能清明。 她站了好一会儿,掐掐手,转身回去看台。 卓玲还在对擂台挥手,见她回来,吝啬地分给她一个视线。 “你怎么去那么久?水呢?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麦穗摇摇头:“没有。” 就是撂倒了几个成年男人,还撞见了李序的易感期而已,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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