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安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不要和你这么快再见。”贺雪轻提起衣服,话语间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随便逛逛。”嵇安安也很莫名,“好巧又遇见你。” 贺雪轻就没指望对方跟自己说实话,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细究对方的目的,只道:“我不管你要找什么,赶紧离开。” 嵇安安不是很乐意:“我这才刚来,不领我参观参观就带我走啊?” 贺雪轻显然是不想嵇安安留在这里,但还是压抑住不耐烦开口道:“无论你要找什么,这里都不可能有。” “你确定?” 嵇安安走了几步,忽然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一排花盆。 那边原本是寺庙种植花草时候摆的,摆在寺庙门口的台阶角落,摆了一排。 现在植株枯萎,瓷制的花盆原本应该只剩下枯枝和干涸的泥土。但却被人在每个小花盆里都摆了一个狐狸雕像。 这一排狐狸雕像摆在那里,还特意往丑化狐狸的样子雕刻,雕地扭曲可怕,乍一看还挺掉sai的。 贺雪轻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一挥手,那几个雕像都拦腰断成两节。 黑红色的血液从雕像里流淌出来,渗透进干涸的泥土里,空气中登时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沈晏欢和小狐狸身为狐族,嗅觉比常人灵敏很多,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反应。小狐狸没什么修为,被这臭味一刺激直接干呕了起来。 嵇安安的反应在这干人之中最为正常,她极速后退,将小狐狸带出了气味笼罩的范围。 肮脏扭曲,混杂一切恶念的臭味,对于嵇安安来说,却是无上的佳肴。 体内的煞气翻涌着诱使宿主进食更多煞气,煞气会增强她的能力,但同时也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她必须尽快远离。 于是嵇安安转身,拔腿就跑。 笑死,这里又不是兴陵,出事了当然有贺雪轻顶着。 沈晏欢也不问缘由,直接跟在了嵇安安的后面。 二人一下子把贺雪轻扔在了寺庙里,饶是贺雪轻都被他们跑路速度感到有些无语,心想不亏是云楚生的徒弟,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 他脸色很差,运气将嵇安安追了回来:“你引来的?” 也不知他发动了什么功法,身上的纹身仿佛活了一般,莲花轻摇,游鱼潜进水里又一跃而起,鱼尾洒落几滴水滴。 贺雪轻原本就生得妖媚了些,眉心却点了佛家宝印,不断闪烁着,却邪异至极,一点让人看不出佛教庄严的感觉。嵇安安之前还觉得他不像僧人,如今看他的样子,却觉得像极了话本里的妖僧。 嵇安安才不接受他的碰瓷:“你倒不如想想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人。” 反正不是她家门口着火,嵇安安神色惬意,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着急,完全可以等到贺雪轻想清楚了再提供信息。 贺雪闭了闭眼,冷静下来,语气却极哑,仿佛隐藏了滔天怒气:“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会给你报酬。”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他有空去组织查查档案就能查到,嵇安安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讲给贺雪轻听。 贺雪轻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却是阴沉地说:“你帮我杀了那个放雕像的人,把尸体带来柔城,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杀是要杀的,但是搬尸体……嵇安安觉得麻烦。 毕竟她没了修为用不了芥子空间,真要搬尸体只能用手搬,先不说一路上会不会发臭吧,现在法治社会她要真敢这样上街想都不要想那必然是直接进去。 但是贺雪轻的条件太诱人,她尝试提建议:“要不然你跟着我,看着我杀?” 贺雪轻沉默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不能出柔城。” 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事,嵇安安好奇起来了:“你……身体有隐疾?” 看上去能跑能跳的,不像啊? 贺雪轻斜瞥了她一眼:“我在寻人。” “有个女人欠了我些东西,我得找她讨回来。” “情债?”嵇安安诧异的开口。 但她万万没想到贺雪轻也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看上去就一神经病。 原来他还是一个情种!嵇安安肃然起敬,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出言安慰。却看得贺雪轻挑眉,暴躁地说:“她欠了我好些东西,等我找到她,就把她剥皮拆骨,丢进丹炉炼炼魂魄。” 嵇安安的手伸到一般就缩了回去:“凡人性命短暂,你可能还没找到,她就死了。” 贺雪轻回复的理直气壮: “我在她魂魄里留下了些小东西,她若是死了,我便去找她的转世,只要我这定迁的管事当得够久,迟早能遇见。” 嵇安安往后退了退,想要离这位魔头远些。 身为修道之人和凡人计较就算了,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想要找转世报复,这是何等的小心眼。 她不太想再和贺雪轻待在一起了,开口催促道:“刚才煞气那么多,你不回去守着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话说的莲言莲语,好像刚才不是她赶忙跑路让贺雪轻去追一样。 贺雪轻不至于真的去跟她深究这个,但他的回答却让嵇安安觉得意外:“线不在那里。” 他对上嵇安安狐疑地表情,沉吟一会儿还是说:“我在那里……存了些旧物。” “看出来了。”嵇安安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贺雪轻对那破庙的维护,毕竟破庙虽破,但该有的阴气晦气一点没有,看来对贺雪轻来说,那地方极为重要。 贺雪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把她的话当成了阴阳怪气,他皱了皱眉,解释道:“如果不弄得荒僻一点,那人就太多了,没个清净。” 嵇安安本来也没嘲他这事的意思,倒是很意外他还来解释,毕竟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问线也没见他那么紧张。 就像是生怕别人误会自己没有守好这破庙似的。 那鱼顺着贺雪轻的身体,游动到他的肩膀,甩了一下尾巴,嵇安安隐约看到鱼尾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身体里有煞气?” 四区守线人暂时不可以替代,如果贺雪轻真的出了事,那么事态就有点严峻了。 贺雪轻侧头看了自己身上纹身一眼,没有否认:“暂时把煞气封在了这里面。” 不是在身体内部那就问题不大,嵇安安热情地说:“这事我熟,我来帮你驱了吧,就当卖你一个人情。” 她话刚说完,贺雪轻还没有表态,沈晏欢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脸色非常难看:“嫌命长?” 他只拦住了一只手,嵇安安手快得很,另一只手直接伸向了贺雪轻。 沈晏欢还要再拦,却没有看到什么煞气涌向嵇安安身体的场景,贺雪轻只是从嵇安安手里拿走了两块木片。 嵇安安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这煞气不纯,能消磨的掉,你放这牌子里头再给我,我改天让小道士把这东西埋他们家道观或者寺庙里头诵诵经就没了。” 说完,嵇安安转头看捏着自己手腕的沈晏欢,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沈晏欢默默收回手。 作者有话说: 预警,那是个寺庙不是尼姑庵,这个神秘女子也不是尼姑,贺雪轻和她确实是cp,但是因为这本不写副cp了所以正文就不写他们的故事了,有人要看就等完结放番外。
第33章 是夜, 嵇安安躺在床上掰手指。 柔城的调查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嵇安安兀自思索着,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月光下,似乎有一个白惨惨的人影。 嵇安安有些害怕了, 抱着被角, 往外探出头。 沈晏欢就站在她窗前,白衣翻飞, 照理来说应该是一个极为英俊帅气的模样, 但现在没有别的光, 白惨惨的月光下, 像极了什么噩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嵇安安会驱鬼, 但这不代表她不怕鬼。 嵇安安三魂去了七魄,在认出是沈晏欢之后才慢慢缓过神来,她惊魂未定, 搅着被子问:“什么事?” 眼前人不耐烦地敲了敲窗户:“出来。” 嵇安安披着外套出了门,她实在想不明白, 几百年之后的沈晏欢何时变成了会夜半敲女修窗户的孟浪之辈。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叫我干什么?” “带了壶好酒, 去见故人。”沈晏欢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嵇安安瞧了一眼,这酒还是用陶盆装的,上面应当封着的红纸已经被揭开了,用绳系着,在空气中微微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 嵇安安素好饮酒, 一闻这味道就能闻出来, 这酒迟早埋了百年,寻常肯定买不到。 自己和沈晏欢都没来过柔城, 哪儿来的酒? 该不会是沈晏欢偷的吧? 嵇安安在沈晏欢绝不可能偷酒和推理出来的现实之间摇摆。 沈晏欢斜瞥她一眼, 好像猜中了她在想什么:“芥子空间拿的。” 正在构想沈晏欢偷酒过程的嵇安安干笑两声:“我就知道。” 沈晏欢不置可否,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认识的路,熟练地带着她穿过七拐八绕的小巷。 月光熹微,此间静谧至极,唯有树影婆娑之声影影绰绰,分辨不清。嵇安安与沈晏欢两个人并肩而行,像极了他们当年在小汤山的每一个夜晚。 嵇安安有些放松,说的话也多了些:“贺雪轻要是真的找到了这个凡人,那那个凡人岂不会很惨。” 抽皮扒骨什么的,一听就很痛的样子。 “他找不到。”沈晏欢道。 “虽说人间界生灵不知凡几,但他要找到人也就是时间问题。”毕竟生为修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沈晏欢摇了摇头:“他在庙里金佛的眼睛里藏了一缕幽魂,下面画了个招魂的阵法。” 嵇安安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沈晏欢这一提她算是想起来了,若有人魂飞魄散,就入不了轮回,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但要另有修士愿意以些微魂灵入阵,再以心头血绘阵,还是有些可能重新凝聚魂魄,给她重新转世的可能。 但这种方法希望太过渺茫,毕竟只是从天道手上抢夺得一线而已。 要是贺雪轻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他扰乱天机,只付出一个手臂作为代价还算轻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贺雪轻不惜将煞气纳入自己的身体里,也不愿意等着她回来处理了。 幽魂最是薄弱,只一点煞气就会让她彻底堕为恶灵,永世不得超生。 一线机遇对他们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沈晏欢还真没说错,确实是找不到。 她干笑了一声,给自己找补:“你怎么这样说,万一他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老天爷一打盹,还真给他集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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