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鹿根本赶不上,他虽然不知道姜彤进行了什么心理活动,但……总觉得是好事。 午夜的楚城沉寂静谧,雪飘如絮,路上鲜有人烟,一辆商务车缓缓在这雪中前行,碾碎洁白纯净的雪花,寻觅故土。姜彤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飘雪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沈白鹿闻声,从后视镜看了眼姜彤,稍稍有些担心这人的精神状态,但没出声打扰姜彤的思考,安静等着她开窍。 他已经等了十几年,真的不介意多等一阵子。 到达小区后,姜彤像只兔子一样跳下车,从地下车库狂奔回家,将沈白鹿远远丢在了后头。仿佛身后有丧尸在追她一样。 没听见沈白鹿在她身后呼喊:“你的手套忘了。” 姜彤“咚咚咚”地跑回家里,上次这么百米冲刺还是生死时速赶飞机的时候,只是她现在的心跳比那时还要快。 真的救命了,饶了她吧。 洗澡时,姜彤在淋浴下陷入思考。 不知为何,花洒不知有何奇效,能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热胀冷缩的原理,她每次都能在洗澡时想通一些弯弯绕绕,解决一些难题。 比如现在,她逻辑自洽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她可能一直喜欢的就是沈白鹿这个类型的男生,但无奈小时候沈白鹿一直欺负她、管教她、逼她学习,于是她对他恨之入骨。可这不影响她的喜好、她的取向、她的眼光,于是她找了些沈白鹿平替…… 妈耶……真的妥妥的替身文学。 姜彤一番烦躁地揉搓长发,顶着满头的白色泡沫,突然想到:她现在,好像不觉得沈白鹿讨厌了。 ****** 临近年关,楚城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按理说该是喜庆的日子,但渡宠却仍然忙得不行,今年冬天是二十年来最冷,很多小动物都没能挺过去。 姜彤本来还是有些纠结沈白鹿的事儿。 但一进入上班状态,她就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儿女私情,也就避免了被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沈白鹿也没做些多余的事情。 只是两人现在合作起来更顺畅了,经常姜彤在台上一个眼神,沈白鹿便能懂她的意思。 这个变化不止是小颖,连刘常山都发现了,他但笑不语,等着小年轻们自己解决感情问题。 腊月二十七,渡宠给每位员工提前发了一千元过节费,以及年终奖金。 姜彤只工作了半年,但是到手的钱也相当可观,至少在楚城这个二线城市算是妥妥的高薪水了,其他人也很满意,喜滋滋地计划着过年如何去潇洒shopping了。小白也有两百元的过年费,刘常山趁快递还没停,赶紧给小白买了罐头、钙片、蛋黄猪心、有机蔬菜粉、蔓越莓粉等等。 这两天间,发生了个小小的插曲。 一家人带着家中的小泰迪来火化,还在上幼儿园的小主人哭得声嘶力竭的,全靠小白作为抚慰犬逗乐他。他哭了一脸大鼻涕,笑得咯咯的,问道:“妈妈,能不能把小白带回家啊?” 他妈摇头:“不行哦,这是人家店里养的狗狗。” “好吧。”小男孩很失望。 只是,待到这家人走后,大家却发现小白不见了!渡宠店里的人急得要死,在店内、门外、村子里到处找着小白,尤其是刘常山,他和小白形影不离,此时是最着急的。 好在半个小时后,先前的一家人带着小白赶了回来,男孩子的父母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调皮了,把小白塞到衣服里了我们都没发现,还是路上小白急得直嘤嘤叫,我们才发现不对。” 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哇哇哇,我要小白呜呜呜……” “实在对不起……”夫妻二人又是一通道歉,又将小男孩狠狠教育了一通,这才带小男孩走人。 渡宠员工们松了一口气,能找到小白就好。 “嘤嘤嘤……”小白一回到渡宠就委屈得不行,扒拉着刘常山的裤腿直撒娇,只差没留下两抹眼泪来。 刘常山心疼小白:“今晚给你煮肉骨头吃,不哭不哭哈。” “汪汪汪!”小白听到肉骨头,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汪汪叫得可响亮可刚猛了,再没刚才的嘤嘤怪样子。 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腊月二十七,渡宠发了年终奖的这天下午,姜彤几人难得清闲,看着院子里阳光很好,她们便搬了张桌子到院子里,一边沐浴温暖的阳光一边围着桌子斗地主,为过年征战沙场提前做好准备。 桌子旁,瓜子花生糖果一个不少,真的有过年下午打牌的感觉。 姜彤大杀特杀,运气好到爆棚,把把牌顺到逆天。 而沈白鹿、小颖、刘常山三人的手牌则烂到没办法看,不是3456没有7,就是最大的手牌是J,手牌那么烂实在是难以翻盘啊。 “哈哈哈哈哈,这一把就让你们被春天!”姜彤气焰嚣张,一摸到牌就得意地到处抛着媚眼,非常没正形。 而三位农民则愁眉苦脸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彤得意洋洋:“那我要出牌啦!都给我准备好!” 滴滴滴—— 就在这时,渡宠的门铃响起,有人来了。 这个时机很好,三位农民对视了一眼,连忙将扑克牌扔到一堆去,叫人分不出谁是谁的牌:“不打了不打了,工作去了。” 姜彤生气:“你们怎么这样!” 不过她也只是哼了两声后,恢复了上班状态,起身迎接敲门的客人。 一位女人走进了渡宠里。 女人一身藏青色羽绒服,她大概165cm,五官大气漂亮,皮肤却黝黑且粗糙,不像是做农活的人,像在紫外线下曝晒的骑行西藏线的背包客。 女人看向姜彤,“请问,你能听见我的马的遗言吗?” 渡宠门外的农村架子车上,躺着一匹枣红色的马。
第44章 女人与马 虞侠是江城人,35岁,十年前她踏上了一场旅行。 十年前,她还是个工位上坐到死的社畜,感觉自己要淹死在工作里,再看看户头上的余额可观,她便第一时间升起了gap一年的想法。 至于怎么gap了,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美好的幻想。 大概是小时候看多了武侠小说,深受侠义肝胆的影响,虞侠一直幻想着一人一马一剑一壶酒走天涯的样子。管它红尘纷纷扰扰,她想做一位一直在路上的旅人,刚好她名字又叫“侠”呢? 而她离自己的梦想,只差一匹马了。 她要买一匹马,骑马走遍祖国的天涯海角。 辞职后,虞侠直飞库市,又转机到了伊市,在头天晚上到达了当地最大的活畜交易市场,黄公大巴扎。 早上7点钟,贩子和顾客都出现在了巴扎里,空气中满是牛羊马的气味,嗯,准确来说是马粪的气味。 牛羊被圈在栅栏中,马儿则占据了一大片的空地。 虞侠看得眼花缭乱,又喜欢帅气的纯黑骏马,又喜欢神圣耀眼的雪白宝马,又喜欢配着贵族马鞍的棕色吗大马……她挑花了眼,在一番问询下,选择了一匹哈萨克马。 哈萨克马性格温顺,智商高,身体结实硬朗,体型也偏小适合女生骑行,并且奔跑耐力和持久力都很优秀,适应力强,耐寒耐雪,但是食量较大。(注1) 虞侠选中的是一只枣红色的骏马,它今年12岁,毛发有光泽,她给马儿起名“栗子”。 随后,她又在养马人手里买了800块的马鞍,配备了缰绳、马镫、肚带、胸带、马鞍垫、汗垫、马笼头等二十多种马具用品,加上买马的1万8,这一趟虞侠一共花掉了2万5。 从此开始,她就踏上了周游全国的旅程。 看别人骑马英姿飒爽,策马奔腾的,但真的自己骑起来才发现非常难,虽然卖马人大致教了她诀窍,可想灵活运用可真难啊。 比如卖马人说:“骑马得放轻松,你把体重放在自己手脚上、马鞍上,千万不能压在马身上!” 虞侠:哈? 那怎么骑?人悬空吗? “脑子是会了,身体不会啊。” 她一骑马就忍不住紧张,下意识双腿夹着马肚子,体重也错误地压在了马身上,可算是和卖马人的教学背道而驰了。更要命的是……错误的骑乘方式不仅马儿跑不快,也会非常磨大腿内侧。 栗子也气得要命,它智商高,似乎也知道自己主人是个不会骑马的,经常撂挑子不干了。 虞侠经常被甩下马去。 这一番折腾下,虞侠和马儿栗子在草原上转了好几个月,都没能出省。 好在后来她熟练了,骑马时,人要跟着马儿落地抬腿的节奏一起发力,马起跳时人也要跟着跳起来。 她又跟当地的哈萨克牧民学了一些口令,比如想让马停下,可以收紧缰绳并对栗子呼喊“derrrrr”;比如行走时,两腿轻轻撞击马肚并且喊道“que”;比如远距离呼喊栗子,对它叫道:“mo mo……”(注2) 连牧民都给她竖了大拇指,夸她骑得不错。 骑马控马只是第一个难关,第二个难关就是栗子的吃喝问题。 栗子作为哈萨克马食量大,可找牧草是最困难的,虞侠一直处于焦虑中,生怕栗子吃不饱,在伊市库市的牧区里还算方便的,毕竟牧民们有门路,但和当地人沟通起来经常很困难。 语言不通。 一般是虞侠指了指马,又表演扒饭的动作,对方才理解到她想购买牧草。 有时她会购买几捆带上路,有时栗子会进入牧民家里吃自助餐,按顿收费。大多数牧民们热情好客,经常免费赠送她牧草,带她回家吃饭。 虞侠心疼马,自己对付着吃点馕饼泡水、方便面、压缩饼干,经费都花在了马的身上。 马儿吃什么也是门儿学问。湿草水分大,马吃了是假饱,吃完容易拉稀,走起路来没力气。但只吃干草也不行,要混入干玉米粗粮碳水,以及燕麦、大豆、方糖、大麦这种精细饲料,这样马儿才有力气跑更远的路,增强耐力和力量。 第三个问题,是马儿的养护。 马儿娇贵着呢。 马儿吃草喝水时,肚带要放松几个扣,方便它进食。 马儿要定期修蹄子,不然脚疼,走不动道。 马儿得戴马掌,不能长时间走混凝土路,伤膝盖; 马儿也不能跑太久,地上太潮湿全是水也不能跑。(注3) 第四个问题,就是马儿伤人事件。 马儿胆子小,经常风吹草动就受惊了,但旅途中突发事件实在太多了,一只黄鼠狼、一只野狗、一头羊都能给栗子吓得够呛。 栗子一吓到呢,遭殃的就是虞侠了。 有一次,虞侠惨遭栗子踩了脚,当下,她整只右脚就肿成了大馒头,肯定是走不了了,她一躺青旅就是半个多月,身上都发臭了,连忙买了一双坚硬的马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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