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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彤爷爷奶奶走得早，从她初中起，大年三十便是在外婆家过的，这几年，外婆年纪也大了，众人商量着就在饭店里吃好了，做饭又麻烦又费时，不如在外面吃一顿方便多了。 年夜饭时，一众亲戚嘴闲无聊，难免不提到姜彤在渡宠工作的事情。 “哎呀彤彤，你做这个怎么行啊。” “对啊，女孩子做这个可怎么找对象啊。” “照我说啊，简直丢咱们老吴家的人！” 姜彤外婆向来宠她，老太太舌战群雄：“你们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彤彤拿市里表彰了，你们拿了吗？” “嘿嘿，谢谢外婆。”姜彤扑到外婆后边给她捶背捏肩，笑嘻嘻地冲众人吐舌头。 吴越梅也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自己女儿，嘲讽挑刺的弟弟与弟媳：“彤彤这工作月收入可高了，在楚城一年能拿二十万，你家儿子呢，游手好闲的，一个月拿多少钱？” 姜彤在旁边听得又自豪又心虚的，她没拿到二十万好不，但在一众亲戚面前，不能丢份，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得表彰就是吴家人，搞殡葬就不是吴家人了……别笑掉我的大牙了。” “再说找对象，没看见我这披肩、这包包吗……我女婿给买的呵呵，你女婿今年给你买了啥？” “听说他跟你借了16万，都给赌没了？” 姜彤心中噗哈哈哈哈，她妈这张嘴可真厉害啊，尤其不是骂她的时候，听起来可真爽啊。 挑事的亲戚们被吴越梅和外婆骂得灰头土脸，一个个面露尴尬，面子上挂不住了，纷纷僵硬地转移话题，关心起她表妹燕子的成绩起来：“哎呀，燕子这次期末考第几名啊？” 扒饭ing的燕子：我真的会谢。 年夜饭在九点半左右结束了，众人从饭店里出来后就安排着去唱K打麻将，热热闹闹一片。喧嚣声里，姜彤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她们这一大家子二十几号人呢，可真吵啊。 姜彤想到了留在渡宠的刘常山，不知道刘叔吃了晚饭没。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吃年夜饭，迎新年。刘常山却自己孤单一人，茕茕孑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自己在渡宠里热剩菜吃，身边陪伴他的只有小白。 姜彤心道：还是该给刘叔点个KFC的。 姜彤越想越心酸，于是和她妈挥手告别：“你们去唱歌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待到众人离开，她又重新折回饭店，大厅的服务人员上前热情询问：“女士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下来了吗？” 姜彤摇头：“不是，我想问问，今晚吃的那个八宝饭能不能打包一份？” “诶，厨房那边比较忙，不一定有了，我帮你问问。”服务员面上苦恼，拿起了对讲机，向后厨哔哔询问：“八宝饭还有库存吗？有位客人想要打包。” “麻烦了。” 十分钟后，姜彤带着热气腾腾的八宝饭赶往渡宠，饭店那边专门把八宝饭包在了保温盒里，服务非常到位。 八宝饭是她们家必吃的一道年夜菜，希望刘叔能喜欢。 ****** 只是，姜彤打车到了渡宠时，发现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她一进门，便闻到了香喷喷的黄鱼面味，汤头极鲜美，一闻就是用了新鲜的黄花鱼，配了点雪菜茸，酸酸辣辣甜甜，一定很好吃。 姜彤踏入了休息区。 渡宠的餐桌前，刘常山、沈白鹿正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一碗奶白奶白的黄鱼面，鱼肉雪白，点缀着翠绿的葱花与黑黄的雪菜，几根小青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黄鱼面旁边还有一份卤牛肉、一份卤鸭舌、一份糖醋鱼，一瓶刚刚开封的茅台，两人跟前各自放着一个一次性纸杯，正在对饮。 姜彤在心中靠了一声。 她输了，输得彻底。 怎么沈白鹿这厮也来了，这叫啥，不约而同？他还给刘叔带了那么多菜，姜彤顿觉手里一碗八宝饭显得很寒碜。 刘常山有些诧异：“啊，彤彤你怎么来了？” 姜彤挤出个笑容，提了提手里的八宝饭：“刘叔我给你带了八宝饭，就是比着沈白鹿带的有点少，你可别嫌弃哈。” 刘常山面上感动，语气中带着长辈的亲切的嗔怪：“谢谢彤彤！我咋可能嫌弃啊，以前每年过年啊，我们家必不可少的就是八宝饭了，我老婆和儿子都爱吃甜食，桌上得有两份八宝饭才够吃……” 刘常山的声音里带着怀念，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 听到这里，姜彤心里一阵阵难受。 “哎，不提这个了。”刘常山顿了顿，扯开了话题：“你说你和白鹿俩孩子，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团年还来给我送吃的……快坐、坐，咱们一起喝点。” “好的。” 姜彤撇嘴，坐在了沈白鹿旁边：“你怎么来了。” 沈白鹿喝了口酒：“你不也来了？” 三人一同喝酒吃菜，聊着渡宠最近的趣事，说到伤心处三人都直抹眼泪，叹气，说到开心的呢，又一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白也在旁边开心地直蹦跶。 为了应景，它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色披风斗篷，如古装剧里的娇俏大小姐一样，帽子上还带着个小球球，可爱得不行。它似乎也知道自己好看，臭美得不行，走出了睥睨天下六亲不认的狗狗步伐。 渡宠外，不时有烟花升空，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餐桌前，沈白鹿举起一次性纸杯，向刘常山说了祝辞：“刘叔，祝你龙年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抄了。”姜彤蹭了个敬酒，举起一次性纸杯：“刘叔我也敬你，祝你龙年顺顺利利，快快乐乐，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喜爱。” 刘常山红着眼，衷心感谢道：“谢谢你们，我已经好几年没这么开心了。我也祝你们俩龙年开开心心，心想事成。” 觥筹交错间，三人面色红润，真情流露。 自从流浪后，刘常山就没喝过酒，对酒精敏感得很，这次喝白酒不过二两，便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去了。 沈白鹿将刘常山扶上了床，一身小披风的小白也窝在了刘常山脚边，沉沉睡去。 沈白鹿走回休息区，继续和姜彤喝酒吃菜，姜彤已经微醺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可也不影响她义正言辞地控告他幼儿园的逃学事件。 姜彤铁面无私，挥斥方遒：“追女孩子可不能是这样追的。” 沈白鹿迎合道：“对，那你说该怎么追？” 姜彤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沈白鹿：“你小子长得还是不错的。” “谢谢夸奖。” “你就酱酱酿酿……”姜彤举着手指转圈圈，勾起嘴角扮演歪嘴龙王，邪魅一笑：“你学我，对着女孩子这样笑，她就会心动了。” 噗呲—— 沈白鹿被逗笑了，由衷希望姜彤明天醒来还记得今天的事情。 “干嘛笑！我这样难道不帅气吗？” 期间，吴越梅打电话问姜彤在哪里，姜彤微醺着大舌头了“我我我”了半天，沈白鹿抢过了电话：“彤彤和我在一起呢。” 吴越梅在电话那头直笑，感叹小情侣真腻歪啊：“你俩这是一刻也不能分开啊。” 沈白鹿认真道：“阿姨放心，我等会就把彤彤送回去。” 跨年时分，永溪镇接连放起了迎接新年的鞭炮烟火，五彩斑斓的，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彼时，沈白鹿叫了代驾，正扶着姜彤上车。 姜彤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眼看着夜空，哼哼唧唧的：“哼哼，希望我明年就能拿下楚城十大杰出青年，让我爸妈闭嘴。” 沈白鹿说：“希望我们年年能一起跨年。”
第48章 沈白鹿吃瘪 春节期间，姜彤上午走亲戚，下午去渡宠帮忙，每天也需要处理2-5件宠物殡葬事宜。 沈白鹿也是如此，两人通力合作，春节期间还闹了两件乌龙。 一件是小泰迪被主人带到渡宠后，突然在灵台上苏醒，吓得主人眼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赶紧将狗狗送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诊断小泰迪是因为惊吓过度，应激假死。女主人想了想，小泰迪确实是在被邻居小孩扔了炮仗，炸在身上后突发了惊厥抽搐、四肢僵硬，心跳骤停了。 待泰迪缓和过来，女主人撸起了袖子，去跟邻居干仗去了。 另一件是加菲猫一整个春节都没吃东西，喂它猫条都不吃，每天无精打采的，移动困难，走两步就喘不上来气来，看着不太好，主人联系渡宠打算去做安乐。 沈白鹿上门一看，对加菲猫一番望闻问切：“孩子吃撑了。” 男主人不信：“嗯？怎么会呢，它猫碗里的饭一口也没吃啊。” “看看你家屯粮的地方，猫粮有没有少。” 男主人将信将疑，嘴上还倔强着，脚下跻拉着拖鞋走去了储藏室：“不可能的，我买的猫粮都放在储藏室里，那间房我三个月都不开一次的，小猫进不去的。” 可一开储藏室，他大跌眼镜。 储藏室里，褐色的猫粮撒了满地，一个个被咬爆的罐头盒子，流了一地的肉腥味汁水，鸡胸冻干，鸭脖子，猫饼干到处都是，一袋袋没拆封的猫条被啃得全是牙印。 男主人震惊：“好家伙，这是在储藏室里开party了啊。” 后来，他看了监控才知道怎么回事，他家猫是从书房进的储藏室。 他当年装修时图便宜，想把一个空调隔到两个房间里，一半空调内机在书房，一半在隔壁小房间，但后来隔壁房间用作了储藏室，也就没安装空调了，只塞了点七八个塑料袋堵上巨大的墙洞。 每天夜里，夜深人静时，他家胖猫就飞檐走壁，从高高的墙洞钻到储藏室里蹦迪、自助、开party。 怪不得白天没胃口吃饭呢……夜里吃太饱了。 孩子确实撑傻了。 离开加菲猫小区之后，姜彤坐上副驾驶，心累叹气：“他有钱给猫猫买那么多零食，怎么不想着带猫去医院看看病呢，一看猫咪无精打采就找我们安乐火化。” 对此，沈白鹿也叹气：“之前有人嫌给猫看病贵，就拉到渡宠想火化的，但小猫只是得了皮肤病，花不了多少钱，但他嫌涂药麻烦。” “嗯，我听小颖说过这个，她还说你把小猫养着治好了皮肤病，领养出去了。” 但沈白鹿觉得有必要与姜彤聊聊这个话题，他想起这事的后续：“对，那人后来又买了一只折耳猫，我看他发的视频，小猫的尾巴僵硬已经活动受限了，不知道他还会养多久……姜彤，这种事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管得了的。” “那难道就不管了吗？任由他们作孽？”姜彤听得气死了，一身反骨都要长出替身去干人了。 “当然不是。”沈白鹿坚决否认，与姜彤分享自己的处事原则，“我们能做的是，关注遇到的每一个小动物，能帮一个是一个，但求问心无愧。但同时，不要笼统地厌恶苛求大环境，愤世嫉俗，那样容易钻牛角尖，并且，扭头一看，连身边的小动物我们也没能好好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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