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都给你吃!”长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看着红袖大快朵颐。 红袖一连吃了半只鹿,才放慢了速度,打个饱嗝,道:“要是再来一壶灵酒就好了……” “我不喝酒,可没有那东西。” “我不过就是说说罢了!”红袖又咬了一口肉,低声道:“想当初紫霞城蜜香楼的烤灵鹿,还有杏花春的灵酒我可没少下肚!。” “这有什么?等以后出去了,再去吃好了!”长星豪迈地一挥手:“我请客!” 红袖的手顿了一顿,没有说话,又低头啃起肉来。 长星双目微闪,正想再继续说两句,却见红袖又抬起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红袖又啃了一大口,才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肉扔回盘子里:“我知道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呢?”长星不以为意。 “你在想怎么出去?”红袖很笃定地说。 长星心中一跳,红袖会读心术? 随即却又听红袖道:“别白费力了,我们出不去的。” “为什么出不去?”长星蹙眉:“还没试怎么就知道出不去?” “你怎么知道没人试呢?”红袖表情有些沉重。 长星紧紧盯着红袖,却见她略微沉默了片刻,用手背擦了两下嘴,才道:“几万年来,一直有外界修士进来,想要出去的人也很多,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甚至有人还为此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这怎么说?” 第三百七十七章 缺了一根线 “丢了性命?这怎么说?” “大部分的人折腾几年,也就打消念头了,可偏偏还有些人很执着啊,几十年如一日找出路,然后……” “然后怎么了?”长星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袖。 却见她耸耸肩,道:“然后就没然后了,那些人后来都死了!” 长星顿时有一种被戏耍地感觉,不悦地瞟一眼红袖:“这不是废话吗?只要修不成仙,早晚一死,这个和出不出的去,没关系吧?” 红袖抚一抚下巴,眼珠转了转:“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死法都一样!” “什么叫死法都一样?”长星又看向红袖。 死法都一样?难道是说,这些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就是字面意思。”红袖懒懒地打个呵欠:“他们全都死于散功。” “散功?!” 散功,是修士将体内所有功力包括肉身都散归自然,过程痛苦异常,可散功只能是修士自主进行的,也就是说,那些修士都是自愿用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 自杀?长星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修士,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自杀?就算是自杀,也不用这么惨的方式吧? “嗯。”红袖又点点头:“界中的人都说,那些人是犯了天谴,遭了天罚。” 红袖没有说谎,可长星却一个字也不信,天罚,不是该劈个雷下来吗?怎么会让修士自己散功? 呆愣半晌,长星才又问道:“你见过这些人死的时候吗?” “没,但我义母见过。”红袖看一眼长星:“我可没骗你,这界中也有不少修士见过的,你自去问吧。” 桌上的烤灵鹿早已经凉了,泛着一层腻人的油光,洞外有阳光照进来,红袖昏昏欲睡。 长星见状,一拂袖将桌上的狼藉收拾了,这才轻轻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红袖低沉的声音响起: “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出去了,这个想法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 长星身形顿了顿,轻轻道:“多谢。” 离了红袖的洞府,长星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沿着石梯,一阶一阶地向上走去。 这个世界,知道的越多,疑问越大,但这些疑问如同散落的珠子,她缺少了将这些珠子穿起来的线。 “孟道友?这么巧?” 长星忙抬头,竟是那日一起对战猿人的石德修,他正沿着阶梯往下走,步履轻快,竟与他精瘦苍老的外表有些不搭。 “石道友!”长星微施了一礼,石德修年龄比她大,但修为比她低,按理说,长星不用向他施礼,可长星实在做不到与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平辈论交。 “孟道友客气了!”石德修还了一礼:“孟道友也是来看日落的?” 看日落?长星这才发现这段石梯再往上走个一二十步,有个不大的观景台。 长星看了看天色,没有回答,反问道:“既然石道友是来看日落的,此时才酉时,怎么就先离开了?” “哦,我就喜欢看这种将暮未暮的太阳……”石德修说着,目光又看向远处。 长星目光也随他看过去,只见雄伟的城墙上方挂着一轮昏黄的太阳,足够明亮,但却不够热烈。 “孟道友也是华炎界修士?”石德修突然开口。 “石道友也是?”长星一脸惊喜,抬头笑看向石德修。 “不是。”石德修摇了摇头:“我有一位故人是华炎界修士。” “故人?” “嗯,他已经在十七年前陨落了。” 十七年前?长星心中微动,问道:“石道友那位故人不知如何称呼,说不定我认得也不一定?” 石德修打量一眼长星,笑道:“你肯定不会认识的!” “石道友为何这般笃定?” “孟道友不要误会。”石德修道:“我那位故人七十余年前就进入此界了,孟道友骨龄不足半百,他进来此界时,孟道友想必还未出生。” 长星瞳孔缩了缩:七十余年前进入猿人界?华炎界修士?十七年前陨落?石德修的故人,怎么这么像顾承天的大师兄唐清玄啊? “孟道友,你慢慢看,贫道先告辞了。”石德修仿佛没有看见长星的欲言又止,干脆利索地告辞走人。 这石德修是什么意思?长星绝不会相信他是无意说起的,说不定是早就发现她走在这条道上,然后他提前守在这里的,可就是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围有没有人偷窥,金丹修士的神识完全不用刻意探查,就能感知到,根本不用怕有人偷听,石德修到底在顾忌什么? 天圣城。 李不韪处理完公务,径直离了大殿,向自己居住的洞府走去。 城池内不允许修士飞行,可城主是个特例,他可以随意飞行,但他此时不想飞。 李不韪一步一步地踏上石梯,缓缓向上走去,夕阳照在他玄色的衣袍上,竟隐隐透出些血色。 他的洞府在洞室最高那一层,站在窗前,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世界,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高高在上,一切尽收眼底,微微握手,一切尽在掌控。 洞室门口光华一闪,李不韪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间十来丈的洞室,布置了座椅,矮几,应该是会客用的茶厅,李不韪没有停顿,径直向帷幔后面走去,绕过一个博古架,在一处洞壁前停住脚步,这洞壁前摆了个长案,上面挂了一幅工笔画,画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李不韪朝着那幅画打出一串繁复的法诀,只见那副画上隐隐现出一片光芒,光芒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细,最后汇聚成一束,直直射向李不韪眉心! 随即,光芒猛地一收!李不韪的身形,便与那束光芒同时不见了。 与此同时,那副画上,却多了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背影,他缓步走在亭台间,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李不韪刚转过一个弯,迎面便有一个黑衣男修匆匆而来,还未到近前,那男修已道:“城主!东山白雾消散了!” “消散了?”李不韪略略顿了顿:“什么时候?” “就是刚刚!属下正要向您汇报!” “竟是晚上……”李不韪沉吟片刻,没有再说话,而是大踏步向前面的殿阁而去,那黑衣男修也急忙跟上。 殿阁中竖立着大大小小上千面镜子,镜子中的画面千奇百怪,但不难看出,正是猿人界中的情景,李不韪目光已盯向其中一面镜子,高高的山峰,顶上浓雾已消失不见,有大批的猿人正疯狂向山下扑来,那些猿人面目狰狞,高高跃起几乎破镜而出! 李不韪又看向旁边的镜子,显示的却是方定城的情景。 高高的城墙威严壮阔,城墙上虽设有隐蔽阵法,但通过镜子看得时候,那些隐蔽阵法却如同云烟一般瞬间消散。 顾承天正站在城墙上,手中不停地激射出一枚枚阵珠,不过片刻,方定城城门前方圆百丈的地方,便起了一片茫茫大雾。 这雾十分奇怪,即便是有宝镜,却也无法完全看透,李不韪只能隐约看见猿人在大雾中原地转圈,就如同突然失去方向迷路了一般。 “这是迷阵?”李不韪轻轻抚了抚长须:“这个顾承天确实是天纵之资,先在城门外布阵,就算是有猿人最终穿过迷雾,到达城下,只怕也是筋疲力尽,无以为继了。” 李不韪看了一会战局,又将目光在其他镜子上扫过:“最近有什么异常?” 一旁侍立的黑衣男修闻言,忙上前一步回道:“各处正常。” “正常?”李不韪眸光中戾气犹如实质。 那黑衣男修只觉一股强大威压扑面而来,压的他不堪重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城……主!城主……饶命!” 一丝殷红的血线已从那黑衣男修口鼻处溢出,滴落在地上。 李不韪嫌恶地看了一眼,一甩袖子收回威压:“前几日,顾承天为了个女修大打出手,导致方定城的田秀玲重伤、孙不平断臂,这件事你可知道?” “知道。”黑衣男修忙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恭声回答。 “那你说说,顾承天一向淡漠,独来独往,为何会出手救这个女修,而且,还不惜暴露了他有瞬移神通的事?” 黑衣男修感受到李不韪的目光,上半身几乎要匍匐在地板上,心内惶恐到了极点,不敢不回答,却又实在想不出其中关节,几乎没有当场急晕过去! 李不韪的目光看了眼那黑衣男修,便又落在另一面镜子上,镜子中的光线十分暗淡,一个年轻女修正立在山壁间的观景台,负手看向远方,夜色燎原,她的眸光却似明星璀璨。 这女修竟能从迷雾怪石林中活着出来! 李不韪的神思突然恍惚了一下,心中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一年多前,他隐约察觉界力有问题,便循着动静外出查看,却发现异动竟是从东山山顶发出的,但是东山山顶白雾弥漫,他不敢太靠近,只隐约看见是个女修的身影。 那女修被他所伤窜进了白雾中,他只当她必死无疑,今日看来,那女修很可能就是镜中这名叫孟长星的女修! 李不韪突然转身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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