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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什么打算吗？”谢岚小心翼翼的问。 “明日就回仙界，千年内应该不会再下来了。”言卿正说，“不过还是要拜托你们，传承下去，墨营的空间裂缝必须牢牢守住。” “是。” “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言卿正照例给谢岚一枚纳戒。 谢岚谢过，疑惑不已，忍不住问出来，难道重返仙界不需要升仙台上有渡劫之人吗？ 言卿正笑着说不用。 等夜深人静，众人都退下，言卿正来到升仙台上。 “轩辕，出来聊聊。” 轩辕在她身边现出身形，道：“怎么？” 言卿正转头看着他，很严肃的说：“你为什么不想回仙界？” 轩辕一怔，很意外她会这么问。 “我没说不想回去啊！” “可是我去了魔界之后，你并没有主动说要回去仙界，如果你真的很迫切的想回去，为何不说？万一容澈没想到呢？” 轩辕不做声了，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回应都会被眼前的女子看出端倪。 “佛宗……很无聊。”半晌后，他才这么说。 无聊……这可不是一个器灵会说出来的话。 轩辕本身的等级并不高，在仙器中算是垫底儿的，可他居然在魔界成长进化了，现在的轩辕方印居然已经是四品仙器了。 这也是他仍然能够帮助容澈的原因。 “万里屠戮那一丝残魂，还在你那里吗？你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不知道，或许有吧。”轩辕忽然很心惊，自己会不会由于立场不坚定被灭口？ 他说不出假话来，万里屠戮的残魂对他没有半分威胁，所以他有时候会去看看他，久而久之，也会聊聊。 轩辕的很多改变，都与之有关。 “所以你想把我带回仙界，净化一下我？”轩辕苦笑着调侃。 谁料言卿正却摇摇头。 “轩辕方印本身是仙器，它需要纯正的仙元。而你虽然是器灵，但你的境界提升了，把轩辕方印也带着晋了级，这是我没想到的。” “魔界，太复杂了，就连我都没有办法不受影响。容澈他……真的很令人敬佩。”轩辕由衷的感叹，“或许我们是相互帮扶吧。” “不论如何，辛苦你了。” “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未后悔过。”哪怕如今佛性越来越弱，哪怕现在觉得魔界也没什么不好，轩辕从未觉得自己背叛了仙界，背叛了自己的道。 言卿正笑而不语，或许轩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修者，而不是一个器灵。 他，有了自己的道！ “所以我现在，好像特别能理解你了，理解了归一门。” “那很好呀，”言卿正勾起嘴角，“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回去仙界看看的，毕竟你离开仙界已经这么多年，以如今的心境再回去，再看看，最后你可以决定自己想要待在哪里，我保证尊重你的选择。” 轩辕低下头，下颌微微颤抖。 尊重，对自己来说，真的很难得到。 尤其是对自己说尊重的那个人，高出自己很多。 “嗯。” 这个时候，轩辕仿佛突然理解了容澈的寡言少语，不见得是他不善言辞，或许是因为只这一个字就可以清晰表达。 也或许是因为，在某种时刻，你说不出太多的花言巧语，无法慷慨陈词，只因为一个字就可以表达全部。 例如现在。 轩辕环顾四周，转移话题道：“归一门这个样子，传承的真好。” “仙界的归一门，也很好。”言卿正很骄傲。 “那我倒是很期待了。” “你有一千年的时间考虑。” “好。” 眼看着天色将明，轩辕忽然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你当初说你还能在魔界呆三五十年，就必须回去，为什么？你不是把身份隐藏的很好么？” 言卿正抬了抬手腕，轩辕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镯子，乌漆嘛黑的，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镯子。 “这里面都是我在魔界受到的魔气侵袭，这个镯子已经到了极限。” “难怪你会着急。” “这个镯子算是废了，而且炼制极其困难。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仙器反噬，我能承受的反噬已经到极限了。” “你也……真不容易。”轩辕咋舌。 “想要做法则不容许的事，怎么可能容易！”言卿正对此很清醒，当初那隔绝气息阵盘，作用单一还有那么强的副作用，如今跨越了魔界，隐藏仙王身份，反噬怎么会弱！ 轩辕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你就……等到成就仙尊的时候再来，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心急。”言卿正却说，“我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可是千年万年的过程啊，你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也许就此身陨道消了呢？” 虽说最终的结果可能都一样，但她不喜欢那空虚分离的过程。 千年、万年，甚至十几万年，夫妻两个都要各自面对，从无交集，那样的话，牵绊是不是会越来越少？ 对此，她也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不相信我们彼此的感情，只是没有必要去经历这种考验。”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勇敢，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太过理智。” 世人都觉得过于理智的人感情上总会缺失些真挚，但言卿正对于夫妻间的感情看得很透彻，也用心在经营，可以说很理智的规避所有可能得风险。 但她理智的思维下，却做着比任何人都要疯狂的事。 而这种疯狂竟也是她理智情感的一部分，让人抓狂的矛盾，却成就了绝无仅有的言卿正。 “勇敢与否，其实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可是这种选择，很难。” “所谓的难，是对选择结果的承受能力吧，只要能够接受选择错误的结果，选择其实不难。” 这句话，轩辕仔细琢磨过了，不由得点头认同。 “轩辕，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修仙，为何成了仙还要一步步的向上走？” “或许是因为，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吧。” “不，最起码对我而言，成就仙尊只是为了能够穿越仙魔空间壁垒，与容澈团聚。” “呃……”轩辕心想这让无数追求至高境界的人情何以堪，一个只有这样微不足道梦想的人，却那么有天赋，就好似一个人明明是天下首富，却只想种地耕田一样。 “轩辕，你呢？” 轩辕一怔，随即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这对他来说，极不寻常，因为他是器灵，是轩辕方印的器灵。 按照常理来说，轩辕方印的能力就是身为器灵的他存活的意义。 轩辕方印主要的能力就是净化、镇压，他也一直以此为己任。 可现在，怎么却说不出口了呢？ 第六百一十二章 仙主真损 自古以来，器灵，都是地位极其矛盾的存在。 拥有魔兵的人都希望自己的魔兵能够诞生器灵，从而成为最强辅助，而拥有诞生器灵魔兵的人，又希望器灵只是器灵，能够独立思考却绝对忠诚的东西。 魔界历史上出现过的超级魔兵紫金颠，器灵至今存在，不知道熬死了多少个主人。 紫金颠是连万里屠戮都狂热崇拜的存在，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同紫金颠一样，成为真正超越尊者的永恒的存在。 紫金颠的过去太古老，无人能知道详情，但万里屠戮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屠戮魔尊最终陨落，这事儿却是人尽皆知。 所以所有的器灵都被高度关注着，若是器灵产生了一些主人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意识，一般的主人就会选择抹杀这个器灵，以绝后患。 所以察觉出自己有些特别的轩辕，害怕了。 而害怕是器灵不该有的情绪，所以轩辕知道，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意识。 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毕竟容澈不是个会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人，这也导致了他时常自由释放天性。 千年多的时间，让他形成了习惯，忘记了在言卿正面前隐藏。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轩辕放弃抵抗与狡辩，言卿正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把我送回仙界佛宗，回炉重造吗？” 言卿正嫣然一笑：“你想多了。我说过，千年之后你的去留都随你。” 轩辕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如果我决定回去魔界，你难道不担心我留在容澈身边会害了他？” “不会，我不怕，他也不怕。” “可是我……不，你觉得容澈眼睛里能揉的下沙子吗？” 言卿正摇摇头：“你又不是沙子。” “不是，咱们现实点儿，容澈的性子……” “他知道你的不同，早就知道。” 这话把轩辕吓了一跳，他瞪圆了眼睛问：“你说什么？他早就知道？不是你提醒的？” “说实话，我哪有功夫关注你！”言卿正耸耸肩，“他提出把你送回仙界的时候，我就纳闷儿了，你看着挺好的呀，还晋级了，为什么要把你送回仙界呢？” 轩辕轻轻点头，他也有这样的疑问。 “后来他跟我说，你的晋级在魔界太受限制，最好回到佛宗去，以纯正的仙元滋养。” “你确定你理解了容澈的意思？他不是想让我回炉重造？”轩辕觉得难以置信。 “我确定是你想多了！”言卿正很直白的说，“你的品阶境界还不足以让我们如此费心。” 轩辕歪了歪嘴，这话很伤人，但却很能安慰他如今敏感的内心。 “我好像把佛性都丢了，这么在乎生死……”轩辕很惭愧。 言卿正笑笑，对于自己内心的勇敢与否产生了惭愧之心，这何尝不是他自主意识的一种体现，其实他自认为隐藏压抑着的自主意识，早在不知不觉间表现了出来。 只不过容澈不在乎，周克宏觉得容澈没说定然另有打算。 其他人嘛，基本上接触不到他。 “那你们让我回去佛宗……我要怎么做？” “容澈是觉得，他没在你身上发现魔胎，所以你必定是有仙根或者佛根的，在魔界是没有前途的。” 容澈自己深有感触，原先是没有办法，如今既然言卿正来了，自然会让她把轩辕带走。 因为不管当初是不是自己忽悠的，轩辕总归是跟着自己来到了魔界，这种一曝光就万劫不复的地界。 轩辕也想通了，他很感激容澈，眼眶潮湿的低下了头，自嘲一笑：“其实他的心志坚定更胜我一筹，我的存在与否或许也没什么大用处。”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存在当初就是对他莫大的鼓励，令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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