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进山砍树这件事还挺急的,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继续下雪,要是雪下起来,那可就更不能进山了。所以梁康时把消息传出去,下午就有不少人到梁衔月家里来。 梁衔月和甄敏提前得了通知,都没进海岛空间里。 这些人进门就对梁衔月大加赞赏,张口闭口就是“大学生”和“见过世面”,把梁衔月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有人甚至顺手带来了自家孙子的小黑板,挂在墙上给梁衔月当教具。 她今天讲的东西可能真的会救人性命,所以梁衔月对每一条注意事项都反复斟酌,有一些模糊的和有争议的建议都被她删掉。像是人遇到野兽到底是该张牙舞爪彰显攻击力还是转身逃跑,因为要考虑的条件很多,包括野兽的种类、人的自身身体素质和所处的地形,很难讲得清楚明白,而且也不实用。 先别说能不能遇到野兽,光是遇到野兽了这些人还能不能想起来梁衔月曾经说过的话就是一码事。人在极度惊吓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腿不软还能逃跑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梁衔月和大家分享的内容其实很朴实。 一部分是关于防范失温。伐木是体力活,会出大量的汗,山上风又刮的猛,失温绝对是要特别注意的。 “穿着的衣物要防风,内衣最好不要用棉质品,棉质内衣虽然很吸汗保暖,但是不易干,最好的穿法是里面穿上排汗的内衣,保持身体干燥,再穿上保暖的棉质衣物,最外层套上防风防水的外套……” “上山之前不要饮酒,也不要随身带着酒壶,除开喝酒太多影响体能的原因,喝酒会让身体短暂的暖和起来,那这只是一种假象。酒精会造成血管扩张,让血液循环加快,反而会加速身体热量的散失。所以我建议大家用保温杯装一些热糖水随身携带,能补充能量和热量……” 另一部分是跌进雪地里如何自救,包括不慎掉进深坑里和从坡上滚落栽进雪堆各种情况。 梁衔月讲了一个判断方向的小技巧。 “如果我们在身上摔倒,从坡上滚下来,碰巧下面又是一个雪又深又松软的大沟,在一阵天旋地转以后,我们整个人都被埋进了雪里。被埋以后很难分清方向,想要向上爬出雪面,必须要知道哪个方向才是上。 可以选择吐一口唾沫,唾沫只会朝正下方落,要是落回脸上,脸的正上方就是雪面,反之,你的后背对着的方向才是雪面。” 断断续续的讲了20分钟,才把她准备的这些东西都讲完。梁衔月不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学生们”有没有理解和记住,反正从她这个临时老师的视角来看,同学们有的聚精会神,不住的点头,有的已经睡着了。 这些人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很有自己的一套生活经验,有时候也未必会相信别人讲的。梁衔月也不强求,还是有不少人听得很认真的,她就只当讲给这部分人听。 听着有人时不时发出“竟然是这样”的感叹,梁衔月也觉得自己没有白白浪费时间收集资料。 散场的时候,有人拉着梁康时反复确认:“康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上山啊?” 梁衔月抢先说道:“我爸前两天病了一场,我和我妈都想让他养养身体,这次就先不去了。” 那人回忆了一下,确实觉得昨天梁康时抬棺材上山的时候气色不太好。“康子,昨天你怎么不说,我们都不知道你生病了,早知道的话也不会叫你一起去。” 梁康时笑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甄敏也接话:“家里这前院后院都种了好些果树,我看这么冷的天也活不了,要是没柴烧了就把这些树都砍了。” 这下话题立刻转到了果树身上,谁家前后院没种几棵果树呢?这些树都种了有十几年,甚至有二十几年。虽然今年确实是冷得吓人,但是村里人还是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觉得这些果树明年春天还能如期发芽开花。 “哪能就这么给砍了,万一没冻死呢,要我说,雪埋的这么厚,果树未必就冻死了。” 甄敏已经把他们送到了门外:“再看看吧,家里有几棵果树年岁大了已经不怎么结果子了,砍了也不可惜。” 把人都送走了,甄敏回身一看,梁衔月在屋里看村里人带过来的东西。他们这么多人到人家家里去听讲,也不能空着手,每个人都顺手带了点东西。 从两棵大葱到一块腊肉,什么都有,因为来的人多,凑起来倒是有一小堆。 “怎么还有人送五花肉啊?这肉现在挺难得的吧。”梁衔月翻看着袋子里的东西。 她也没给大家讲什么精妙的知识,就得了这么一堆礼物,让梁衔月有点过意不去。 甄敏说:“这些东西也不是都冲着你讲课给的,咱们搬回村里住,你爸的这些堂兄弟叔伯理应来上门看看,这次也是听说你要讲点东西,所以一起来了。” 梁衔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些人不是冲着她来的,难怪要在底下打瞌睡。 梁康时凑过来看了一眼:“五花肉是你杜凯叔拿来的,他家猪冻的半死不活的,前两天杀了。” 杜凯的妈是梁衔月爷爷的第三个妹妹,梁衔月叫她三姑奶。算下来,梁康时和杜凯是表兄弟,梁衔月爷爷这一辈兄弟姐妹很多,导致梁康时的表兄弟姐妹也特别多,所以这种程度的表亲也不算是特别亲密的关系,等梁康时一家搬到了市里,两家就更不怎么走动了。 这块猪肉能不能成为两家人重新走动的契机,梁衔月也不知道,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她只需要看顾好自己的父母,然后用心经营海岛,让海岛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资源就够了,人情往来是父母要操心的事。
第23章 寻人 梁衔月这两天除了清除院子里的积雪,就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晒海带。 海洋的资源无比丰富,以梁衔月现在的能力,只能在海边捡捡海螺,撬撬生蚝,可是赶海总能带给人无尽的惊喜,梁衔月最近就把目光放在了生蚝海岸边生长的海带。 生蚝海岸距离梁衔月的海岛别墅有近二十分钟的电动车车程,这几乎是他目前在还海岛上活动的最远范围。离他们最近的海螺湾地貌接近于观光沙滩,有着细腻的沙子和湛蓝的海水,但是因为没有礁石,海带无法依附,只能看到些漂浮的细长海草。 电动车上只能坐两个人,这次是梁衔月和甄敏一起一起出发。因为不确定用什么方式采摘海带更方便,他们带了小刀、剪子和镰刀,到时候可以每一种都试验一下。 梁衔月穿了半身连体的水裤,相当于是一个加长版的水鞋,一直到腰的部分都是防水的橡胶材质。海带要下水才能收,梁衔月的准备相当充分。 他们找了一个有大量海带生长而且水不深的地方,在这附近转了转梁衔月才知道原来海带并不只有他们平常吃的那一种,她还见到了一种颜色发黄,模样有点像豌豆荚的海带,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圆形的凸起。 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吃。 还是那种最常见的片状海带看起来更有安全感。一根海带是很长的,两三米都很常见,梁衔月不准备连根割断,海带的下半部分很有厚度,可能根本就咬不动。 她选了中间的一段,撇去最尖端20厘米薄薄软软的一层不要,从这里开始向下割一米左右。她先选用了看起来最顺手的剪刀,剪刀的刃压在海带中间最厚处有点费劲,不过越过这里,剩下的部分剪起来要快很多。 梁衔月又试了一下镰刀和小刀。小刀就不必说了,根本无处下手。镰刀也不好用,要是能牢牢抓住海带,再用镰刀使劲一割,效率会提高很多。可是海带表面光滑,根本就固定不住。 最后还是用回了剪刀。 拉扯海带的时候,海带丛里总会跑出来各种海洋生物,有套着螺壳的寄居蟹,还有指头长的小鱼和小虾。 梁衔月一眼看过去,没看见什么有价值的海货,还是转身继续割她的海带。 估摸着收割了十几条海带,梁衔月的指头磨的很痛,胳膊也有点累了。她爬上岸准备休息一会儿。 海边有很多红色的海葵,在海水里飘摇着柔软的触肢,如果拿一根木棍戳一戳它,海葵的中间就会立刻收缩起来。 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海藻会被冲到岸上,梁衔月有时会好奇的用镰刀拨动海藻,但是没有上手,她好怕海藻团里会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咬她一口。 甄敏本来还在海里,看见梁衔月上岸以后也跟了过来。她把收割来的海带扔到没有海水的礁石上,不经意地往礁石缝里一瞥,激动的伸手招呼梁衔月:“月月来看,这石缝里有个大螃蟹!” 梁衔月一路小跑过去。顺着甄敏手指的角度探头往礁石缝里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圆圆的大螃蟹藏在礁石缝里。 梁衔月这些日子里也了解了一些海洋生物,很容易就判断出这是一只面包蟹。他们把镰刀伸进石缝,试图把这只面包蟹勾出来。 面包蟹把他的两个大钳子抬起来,用尽全力撑在石缝上,让梁衔月把它勾出来的动作变得无比麻烦。 花了好长的时间,还把面包蟹的一个大钳子弄断了,最后才成功的收获了这只比梁衔月手掌还要大的面包蟹。 接下来在收海带的时候,梁衔月都会额外注意看看礁石缝里有没有这种螃蟹,接下来果然又发现了两只,有一只个头太小,梁衔月从石缝外观察了一会,觉得并没有费劲捉它的价值,最后只带了两只大的回家。 回到家以后,梁衔月先把采摘来的海带挂在院子边的栅栏上晾晒。干海带有两种制作方法,一种叫做淡干,一种叫盐干。 方法都很简单,淡干就是把新鲜海带放在阳光下暴晒直至完全干燥,盐干要多一道程序,先用盐腌制过后再晒干。 盐干不仅费盐费时间,而且会流失海带的营养。海岛上阳光炽热,淡干法就足以把新鲜海带加工成能够存放很久的干海带。 采摘来的海带表皮光滑,呈现一种绿褐色,肉质十分肥厚。梁衔月和甄敏把海带挂到栅栏上,花费半天时间采摘来的海带挂满了三米长的栅栏。 下午天气正好,可以把这些海带晒到半干。当天的鲜海带如果不能及时晾晒,很容易霉烂。所以梁衔月不仅要经常去翻动海带,让各处都能被阳光均匀的晒到。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天气,海岛上的雨水不算多,但来的毫无预兆,一看到天边飘来一块乌云,梁衔月就要立刻冲出来把海带收起来。 海带晒了半天以后,第二天再拿出来晒的时候散发出比之前都浓烈的腥味,梁衔月担心这股味道飘进海岛别墅里,赶紧把它们送到更远的栅栏边。 最后晒好的海带稍微褪去了些褐色,颜色更接近于墨绿色,变得干瘪起来。原本薄薄的裙边变的很脆,叶片上出现了很多白色的小颗粒,那是晾晒以后析出来的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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