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天发誓,信誓旦旦,“只要能入正阳观,我张九当牛做马都可以。” 招凝无奈地看着他,“张大哥,怕是要失望了,你且想想,若我们是正阳观的弟子,怎么会连永丰城今日有传道会都不清楚呢?” 张九脸色垮了下来,“这样啊!” 不过他转而又激动着说,“不管如何,两位这水平都是大岳国顶顶的,此番去正阳观,我熟悉其中几位入观弟子,不如我将你们二位引荐去。” 招凝微顿,“多谢张大哥好意,我们暂时并不会停留在永丰城太久。” 张九恍然,但也不在意,“没关系,正阳观自解决鬼胎蛊大乱之后,遍布我大岳国,你们到哪里都能见到,不过,你们去岳秀府就不一定了,现在的国主就是个昏君竟然打压正阳观,打压哪里有用,你看连刺史大人也信奉正阳观。” 招凝抓住其中关键,“刚才在府中便听姚刺史提起,朝廷对正阳观态度不好,即使帮朝廷解决一大难题,不知张大哥可知其中原因?” 张九虽然只是个木工,但是看他们店中准备的木材,便知他们的主要顾客都是些达官贵人,毕竟没有什么平头老百姓能买得起玉梨木。 这也使得他虽然看似山野人家出生,但却知晓不少事情。 果然,张九就说道,“这事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因为这正阳观的主观不在我们大岳国,观主亦不在大岳国境内,更是他国的国师,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南靖国,就是一只往南走,跨过原月诏小国属地就到了,他们疆土还没不到我大岳三成,居然能留住正阳观,并说服观主为他们国师,当真是不可思议。” 招凝在张九提起“正阳观”这三字的时候就略有诧异,她看向秦恪渊,在她记忆中,南靖国并未有“正阳观”这一道观,那时候清霄宗的清风观还是南靖国的国观,南靖国主曾多次邀请白云仙师做南靖国国师,但白云仙师只想享受富丽凡俗生活,心还是在寻天资卓越弟子借此筑基上的。 但秦恪渊摇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清霄宗在凡俗的变动。 招凝微顿,忽而想起李大夫提起正阳观在大岳国显名的时间似乎是三四年前,似乎恰好是清霄宗出事的时间,可能正阳观在南靖国的行动也是与大岳国同步的,只是被南靖国抢了先机。 事情莫名联系上清霄宗之事,强行撕开物是人非之景,这话题瞬间就没趣了。 招凝沉默了,秦恪渊更少说话,张九见话题卡了一半戛然而止,以为招凝二人忌讳在外说起国事,便自觉闭了嘴。 招凝知道对清霄宗之事逃避总不是办法,但她更加知道,在秦恪渊金丹恢复之前,许多事不是他们现在能考虑的。 她传音秦恪渊,把话题拉回姚家祸事本身,“师叔,你刚才在玉瓶上施了什么法术,我竟为看明白。” 秦恪渊回答道,“不是法术,只是留了一道剑意,只要触及鬼胎蛊就会将它斩杀,同你以火焚之是一样的做法。” 说话间,正阳观在永丰城的分观已到,大抵还是忌讳朝廷的态度,分观的位置很是偏僻,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声音,直到到了正阳观附近瞬而喧哗,人群密集,好些百姓穿着不伦不类的道袍就席地而坐,等待传道的道长。 因有刺史府的名头,他们直接被迎进了观中,一小片小院被摆放了数十丈椅子,略显拥挤,此刻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唯有第一排、第二排还空着。 他们被迎到第二排就坐,正巧在角落位置,并不显眼。 张九小声跟他们说,“那第一排都是给恰巧在附近的入观弟子的,那可是未来的神仙。” 招凝微微点头,她早就想知道这正阳观到底是何方神圣。 气息微微收敛,若非修为超过他们,便不会主动注意到他们,此刻连说话的张九都摸了摸脑袋转头兴奋的四处看着。 秦恪渊微微闭目养神,招凝执起侧边茶几上的茶壶,斟了两杯茶水,茶水清澈,是当季上好的新茶。 茶杯尚未执起,就见几个身穿道袍,袍上绣太极纹的几名年轻人从内室走出,各个都是清傲模样,目光丝毫都没有分给后方噤声恭敬见礼的其他人。 他们一行四人,第一排还留有一个空位。 招凝扫过一眼这四人便知,他们毫无修为,甚至连引气都尚未有表现。 她低头默默抿了一杯茶,对此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前排入观弟子中一人问身边人,“余泽兄怎的没有过来?” “关心他作何,他最近同那些下三滥江湖人走得近,怕是心中无道了。” 就在这时,讲道的道人姗姗落入台上座位,台下所有人都不伦不类地内掐子午行作揖礼。 招凝放下茶杯,一观道人便感受到其修为,不过练气二层。 他盘腿坐于蒲团上,昂首眯目,似模似样地吟着,“夫大道之道,在于诚心,精诚之至,自有天眷,故而……” 道人所传之道,虽说非往常在清霄宗所听之修行感悟,但其话却并未有什么坑蒙拐骗之处,只是浮于表面,未曾深入真正的修行部分。 传道进行到大半个时辰,招凝问秦恪渊,“秦师叔,现下我们可离开?” 等到传道会结束再走,姚府的人怕是又要将他们请回去。 秦恪渊这才睁开眼,两人穿过听道的众人,他们身上好似蒙了一层障眼之法,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离开,仍然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道长讲道。 两人慢慢往城门走去。 招凝同秦恪渊随口聊着,“秦师叔,这正阳观似乎确有几分手段,可看的出是否有修真界宗门插手?” “应该并非修真界宗门设立。”秦恪渊说道,“修真界九大界于凡俗的传道大法万变不离其宗,这传道之说过于浅显了,说于凡俗人听便罢了,但真正要去传达修行之道却远远不够。” 招凝点头,“那想来观主应该是一位散修。” 至此招凝对正阳观的观感都非常不错,虽说传道有糊弄百姓之嫌,但是放言望去,修真界就没有几家宗门或者几个修为高的散修在凡俗开设传道道场,设立的道观一般都是收弟子或代理点只用,再加上他们在大岳国曾经助百姓于蛊难,他们也不想再多管正阳观之事。 这般边走边说,招凝便想着出了城门,等夜色彻底暗了,便直接御剑前往岳秀府。 招凝等人走后不久,道长的传道便停了下来,他并未于台下百姓交谈,姿态高深地回了观中,台下听道的人还意犹未尽,左右讨论着。 对于招凝这种听惯了大宗门传道的或许觉得此传道格外敷衍,对于凡俗人来说却是新奇和迷惘。 第一排的几名入观弟子交谈更加热切,露出清傲之外的兴奋表情。 几人交谈间,有一人沮丧地垂头靠近。 入观弟子中立刻有人止住话喊道,“余泽兄,你怎么现在才来,仙师传道都已经结束了。” 若是招凝在此,或许能依稀记得,这个余泽便是在风语山被他们用缠绕术扔下半山腰的道士。 另有人不屑,“怕不是和那些江湖骗子充当什么狗屁大侠去了。哦对了,听说最近还借了仙师的秘宝去寻什么狗屁传闻,瞧着灰溜溜的模样,怕是什么宝都没寻到吧,哈哈哈。” “你说什么?!”余泽气愤瞪视。 “怎的,你不专注修道之路,和那群下三滥的江湖人混在一起,还不能让人评判了?”讥讽者瞬间怼了回去。 其余入观弟子都头疼地拉扯二人,生怕两人当场就打起来。 张九离第一排近,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 却不想这时忽而有人拍他肩膀,将他好生吓了一跳,撞动身旁的茶几,发出略有刺耳的声响。 连几个入观弟子的目光都不满地往他这方看了几眼。 他惊慌地连连叉手道歉,又想着不对,换成拱手作揖礼。 这般做完,他才敢问叫他的人,来人是姚府小厮,“怎的了?” “张公子,夜色将至,我们家老爷准备了晚宴,邀您三位贵客回去赴宴。” “哦哦,这样啊,我马上便去。”小厮“三位”这词提醒了张九,让张九恍而想起还有同行的招凝和秦恪渊,但逡巡一周都没有看见人,他问小厮,“另两位林氏医师可是走了?” 小厮茫然摇头,“我一直在观外守着,并未看见人啊。” 张九无法,左右找不见人,只得问观中未走的人,“这位兄台,哦不,道友,可见到一男一女,气势颇为不凡……” “一男一女来听道的大家公子小姐多了去了,你这般形容,我们也无法相助。”被张九叫住的二人摇头道。 张九无奈只好详细描述招凝和秦恪渊模样,末了还加上一句,“……那姑娘气质清冷,仙女下凡似的,那男子身量很高,气势骇人,虽看起来有几分病气但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被叫住的二人还在思考,忽的有人猛地掰过张九肩膀,摇晃着他,“你说什么?真神仙居然在这里?!” 突然插话的人正是余泽。 张九听得云里雾里,但瞧着他一身正阳观道袍,不好发作,“这位道兄可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在寻两位同伴,虽说他们精通医术,但也称不上神……” 余泽得不到答案,根本不想听他的废话,转头便问张九刚才叫住的两人。 “你们可看见了那两位去哪里了?!” 大抵是被他逼问的架势骇住了,即便二人怎么也想不起是否在观中看到过,还是慌张地说着,“走了,对,走了”,颇有几分先把人骗出去再说的意图。 这余泽也正是在焦急中,得到这么一个线索更是想都没想,几步奔出,一路撞到数把座椅,跑的跌跌撞撞,却没有半分停顿。 他狂奔出去,在街上来回寻找身影,哪还有半点影子。 冲进路中人群,拽着一人就问,“可看见神仙了?” 路人被他吓得颤抖地说不话。 他烦躁地将人扔开,又去拉另一个人,另一路人直接抱头惊慌喊着“饶命”。 余泽简直要气炸了,却在这时衣角被人拽了拽。 一个抓着糖葫芦的孩童喊他,“道士叔叔,你是在找两个可好看的哥哥姐姐吗?” 余泽一喜,蹲下身便问,“对对对,你可看见了。” “往那边去了。”孩童指着招凝和秦恪渊离开的方向,“好像出城了哦,你怕是赶不上了。” 余泽更是惊慌,从怀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就塞给孩童,“自己去买好吃的啊!” 说着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城。 人群中的孩童捧着银子开心极了,颠颠跑到卖糖葫芦摊贩前,“爷爷,你的糖葫芦串我全包了。” 摊贩见这么一把碎银子也是高兴,也不管是不是小娃娃递上来的,直接将草靶子塞给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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