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却不想太轲大笑,“小娃娃,你忘了吗?灵窍散是老夫放在九州游记里的!老夫岂会故意坑自己!” 太轲手掌一张, 招凝被突得吸了过去,撞在石台边缘, 一抬头,那白森骨爪虚便按在眉心灵窍穴之上。 她似乎看到了枯骨的得意。 “灵窍散导致无法筑基的同时,还会让你的识海屏障减弱八成,侵入你识海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谁说老夫要修仙道的啊?哈哈哈哈哈!” 仙道才有筑灵台的说法。 招凝瞳孔放大, 苍白灵光在她眉心和太轲骨掌之间聚集。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声轰鸣,视线忽的扭曲, 下一刻,招凝跌落在漫天的灰雾中, 灰雾空间便是招凝的识海,这是意识回归到魂体上。 招凝惊惧四看,周围虽然没有太轲的影子,但是招凝知道,他定是侵入了这片灰雾,她能感觉到透过灰雾那股渗进骨子里的逼视。 拼命的奔跑,想要回到寂灵之府中,可她无法感知到寂灵之府的位置,甚至刚走出两步便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招凝一刻不都敢停顿,回身向其他方向奔跑着,可是无论哪个方向,都被无形的墙封锁了。 她被隔绝在灰雾中,封锁在一处十尺见方的无形空间里。 一道扭曲的灵火出现在前方,渐渐拉长成一瘦小老人,那老人满脸褶皱,笑得时候五官都看不清晰,但这笑仿佛让招凝看到了那个解家二少爷解原,招凝无法想象,肉身被他占据后,会遭受怎样侮辱对待。 招凝忍无可忍怒喝着,“太轲!滚出我的识海!我不会让你夺舍我的!” “啧,女娃子,在树洞空间中,还先人、仙人的叫着,不甚是诚意吗?怎的现在,这般不尊重老夫了?啧啧啧,这可不太乖巧了。” 招凝掐诀念咒,皆是无用,魂体状态只能施展魂术,是特殊的神魂神通,其他道法术法都是无用的。 太轲笑眯眯地盯着招凝挣扎,看着招凝无助,笑容愈加深了。 “你逃不出的,这囚魂秘术可是极魔宫的上古魂术,为了施展这夺舍禁术,老夫准备了二十年,等待了近千年。” 一把泛着幽光的白骨长弓在他手中幻化,他慢悠悠地搭箭,箭口对准了招凝的心脏。 “女娃子,是我赐予你长生的机缘,今日,你便该将这机缘还给老夫!” 说着,魂力凝聚的箭矢无声射出,穿破层层灰雾,直逼招凝而来。 招凝拼命地在不过十尺见方的空间中奔逃,可她就像囚笼里的移动活靶子,无论如何闪躲,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箭矢毫无阻拦的贯穿了招凝的神魂。 神魂僵滞在原地,招凝僵硬低头,被箭矢贯穿的胸口,没有伤痕,没有鲜血,也没有疼痛,仿佛那贯穿身体的箭矢不过是想象,可下一刻那股崩散的感觉从心口逐步向全身蔓延,好似一个瓷人从某个点开始向四周皲裂。 她右肩的魂火熄灭了。 人皆有三魂,天魂在头顶,地魂在左肩,人魂在右肩。 天魂主灵,是人之本源,独一无二于世间,哪怕轮回转世,天魂不灭,则本源还在,无论性格颠覆、行为翻转,都是此一人。 地魂主识,是人之思想,对万事万物的理解、认知皆有地魂掌握。 人魂主命,是人之命元,寿数几何由人魂定。 太轲又举起了箭,他笑得张狂又森然。 “哈哈哈哈哈!这是夺魄箭!只要三箭,哪怕是金丹真人,神魂也受不住!” “一千年了,都一千年了,老夫终于又能重见天日了!!!” “女娃子,最后再教你一个道理,在修真者的世界,没有赤忱诚意,只有不折手段。可惜你永远懂不了了,结束了,去死吧!” 唆—— 第二箭射出。 可适才僵硬的招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极其缓慢地抬头,神魂已经失去颜色,变得灰白黯淡,头顶天魂悄然出现,幽幽荡荡,那魂火比烛火还微小,好似一口气便能吹熄。 直到箭矢逼近身前三尺,她突兀抬手,掌心与箭矢相抵,竟成对冲之势,箭矢根本无法再近分毫。 “什么?!” 太轲惊愕,刚才弱小的招凝怎么忽然有了对抗魂箭的力量。 招凝面无表情歪头看向太轲,那眼神冷得如寰宇黑暗深处的无尽寒冰。 她指尖微动,本相角逐的箭矢竟调转了方向,太轲大惊,他感觉到极寒锁定了自己。 可箭矢未出,招凝僵硬转身,看向灰雾深处,似乎察觉到什么,魂火瞬间隐去,诡异的极寒之感跟着散去,箭矢失去操控掉落在地。 招凝身子晃了晃,跌倒在地,身形竟虚幻了一瞬,她浑噩又惊惧地抬首,却见太轲神情难辨的盯着她,脚边还有一只莫名出现的箭矢。 就在这时,周遭灰雾忽然沸腾了,耳边好似听到雷鸣之声。 咔——囚魂的无形牢笼竟碎了,招凝一转头,灰雾深处,寂灵之府出现了! “什么东西?!” 太轲还没有从上一遭突变中反应过来,陡然见到识海中出现一座古朴恢弘的宫殿,更是愕然了。 招凝已不管不顾,从破碎的牢笼中奔出,冲向寂灵之府,魂光似追不上魂体的脚步,在背后散溢着。 “想跑!回来!” 太轲猛而惊醒,就算有再多诡异的变化,只要她的神魂崩碎,任太古天人现世,这具肉身也是他的了。 他拉弓抬箭,第三箭对准了招凝。 寂灵之府紫灰木大门自动打开,门后影壁上光华流转,浩瀚寰宇图悄然呈现,招凝跌倒在影壁下。 “唆——”箭出。 招凝抬头,银河尽头,一道剑光挥出,奇诡地脱离影壁,斩碎箭矢,又毫无停滞地斩在太轲身上。 太轲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出声。 他的残魂化作点点荧光飘进影壁中。 紫灰木大门再次阖上,寂灵之府重归寂静。 招凝虚弱地倚在影壁上,她似乎看到太轲残魂中的记忆在影壁上重现,但她却无力查看。 她感觉到魂魄在崩碎,本源之力在流逝,双目不受控制地阖上,又凭着意志力强行睁开。 好半响,招凝撑着影壁挣扎着站起来,她不能死,她刚寻到长生的希望怎能就这般戛然而至。 影壁上太轲的记忆被灰雾覆盖,随着她一寸寸撑着影壁上挪移,熟悉的字样晃动着呈现,其中一列字样晕着刺目的红,眸子极其努力的睁开,尝试去看清那红色写着什么,却模糊一片,忽的脚下不知怎么踩空,整个人扑在影壁上,如此这般终于看清了。 “命主十五。” 原本因为修行而稍稍回升的寿元竟急速减少,而且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刺目的红正在提醒她,她可能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为什么——” 直至此时此刻,招凝难以抑制地质问,手掌压在影壁上竟有略微模糊之感。 因为她被心底太轲先人高大的形象蒙蔽了双眼。 还是因为她实力太弱,在图穷匕见时毫无还手之力。 招凝眼眶泛红,强撑着身体离开,跌跌撞撞地奔跑在中通廊,又踉踉跄跄地冲进东配殿中,直至在东配殿小门前莫名跌倒,她甩着脑袋强行提起精气神,偏头一瞥便见自己的身形在虚实之间交替,脚部最明显。 招凝已不管不顾,艰难地匍匐向园圃,从小门到园圃不足两丈的距离仿佛爬了半辈子,直到她上半身压在园圃中。 她眼眸不断地眨动,是意识在挣扎。 揪下一颗灵药便往嘴里塞,还没嚼烂便又塞了另一株囫囵的压下去,如此反复,不知塞了多少颗灵药,混杂的药力在体内乱窜,她趴在地上已无甚力气。 园圃这一片的药材基本都是给玉景珏寻的十八味灵药剩下的,大多都有固魂稳灵的作用,可却点亮不了人魂,这只是招凝最后的挣扎了。 时间仿佛拉长了极久,似是星河斗转,沧海桑田。 再一恍,乱窜的药力被自行运转的功法安抚,虚实交错的魂体暂且平稳,力气恢复了些许,她从混乱的园圃中起身,摇摇晃晃地撞在门框上,撑着身子,意识好像被一根线吊着。 从东配殿到书楼,招凝几乎是一寸寸挪去,书楼门前,她用尽力气推开大门,扑在地上,意识似停滞了片刻,这才挣扎着坐到书楼中央软榻上。 书楼壁架上所有的书册玉简都飞到她面前,各种在归元城看到过的书册,还有太柯记忆里翻阅的典籍,堆满了一地,她无助地翻找着,期望从这些书里找到活下来的方法。 直至最后,却只剩下夺舍禁术留在了手中,她猛地扔出,人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软榻单侧扶手上,“若是施展它,我同太柯这等小人又有何区别。” 眼眶湿润,低垂着头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聚起力气抬头看书楼顶部,只剩下最后的希望了,从太柯记忆里补全并回归正本的太虚六道灵源秘传。 虚虚抬手,顶上裹在清光氤氲中的玉简悄然落下。 没有精力细看玉简的变化,指尖前探着,点在玉简上。 玉简自行展开,每一片的翻开都有一道青光投向半空,直至整个玉简完全摊开。 招凝虚弱斜倚,仰头环视,半空中灵光汇聚着近百张行功图。 这些行功图依照境界从下至上,从练气到金丹,从元婴再到元神,其上还有十数幅图分列层级,招凝却怎么也看不清其上所绘,无论是境界称谓还是行功图案。 但却也明了,坊间流传的,古道法中元神之上仍有境界,确非空穴来风。 意念一动,高境界的行功图皆散去,只余下练气境十二张行功图。 除了十张行功图对应练气境界十个层级,还有两张行功图,准确的说并非功法行功图,而是天赋神通。 古道功法自含天赋神通和道法秘法,只有修行此道才可以施展,其威力远超通用神通道法。 而灵根大道的功法,为追求修炼之极速,境界提升之顺畅,此道功法都不自含道法神通,但是可以自行学习切合灵根属性的道法神通,不受其他限制。 说起来二者各有所依仗,在神通秘法上分不了孰优孰劣,只能说古道功法自上古、太古传承而来,其自含的天赋神通和道法秘术可能更玄之又玄些。 太虚六道灵源秘传练气境第一张神通图,名叫万木匿息术,元神之下,借由天地木灵之力隐匿气息,除非肉眼看见,否则两个境界内都无法从神识中探查到气息,一旦施展可维持两个时辰,但时辰一过,便会五感封闭三到七日。 只能说是一个保命藏匿的神通。 招凝伏在单侧扶手上,感觉适才被药力压下去的缥缈崩散之感又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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