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莲依依散布消息,落井下石的动机,是因为看不惯她仗着本领高强不守规矩,在宗门里横着走,甚至不把掌门看在眼里。 凤翎在心里直喊冤枉。 天可怜见,她虽然对大师兄继任掌门一事略有不满,但她绝对是尊重大师兄的。 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教徒弟的,小姑娘表面人畜无害,心是真阴暗。 既然小崽子憋着想咬她,那她就不必再浪费感情了。 凤翎随手把书藏在枕头下,对外头回:“我刚醒,你有何事?” 少女的声音不比往常热情亲和,门外的莲依依只当她是刚睡醒没精神,特意关心道:“师叔身体一向康健,怎会因一处小伤昏睡至今,我还是去请医修过来,仔细为您诊治一番吧。” “不必了。” 知道她葫芦里卖的药,凤翎一口回绝。 起身过去打开门,表情倨傲地对莲依依冷声拒绝道:“一点小伤而已,我还应付的过来。” 亲眼看到凤翎冷漠的表情,莲依依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又试探问:“既然师叔身体无恙,那前往南屏山之事……” “南屏山有什么事?”凤翎故意装傻。 莲依依赶忙提醒她:“师叔忘了吗,前些日子师叔说要陪我们这些小辈前往南屏山除妖来着。” 凤翎当然记得。 她是逍遥宗出了名的劳模,出钱救济,驱魔杀妖,她比谁都积极,经常没事找事做。 结果呢,掌门、长老没她的份。 后来被人出卖背叛,也不见逍遥宗有人替她说句公道话,更别说救她出火坑了。 奋斗十年,归来竟是冤种。 凤翎心里窝着火,故作为难道:“那时我心情好,陪你们出去玩玩也不是不行。可现如今,我是又伤心又伤身,早已经自顾不暇,哪还能去除妖啊。” 她看向莲依依,仗着两人之间有一岁半的年龄差,作出长辈的架势,轻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依依啊,师叔平日里不是没疼过你,你也该懂事些,这么多年了,没见你孝敬体贴一下师叔,这会儿却怎么好意思开口让我一个伤患出去帮你们打打杀杀。” 莲依依顿时臊红了脸,低下视线,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凤翎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捂住受伤的心口,神态忧伤。 感叹:“这身上的伤能好,心里的伤不知还有没有好的那一天啊……” 逍遥宗人人都知道凤翎因为掌门继任之事心中不快,莲依依看到她如此介怀,更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是师侄考虑不周。” 凤翎顺势道:“去告诉你师父,我这两天心结难解,让他少叫人来打扰我。” “是……是……” 莲依依像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低着头应声,小跑着离开。 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凤翎甩手关上院门。 接连遭遇几桩奇事,她心乱如麻,只得以练剑念经来整理心情。 稍微冷静些后,她想起昨夜碰瓷她的紫玉葫芦,想到了那几缕在她面前消散的仙气。 到现在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大动静,似乎还没人发现秘宝的变化。 逍遥宗的秘宝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她得到了秘宝的庇护,所以才做了那个梦,得到了那本书? 凤翎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但还是在心里浅浅哀悼了一下秘宝,和她过往“辉煌灿烂”的人生。 这天晚上,凤翎睡得迷迷糊糊。 恍然间,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似乎有几缕冰冷的寒气萦绕在她四周,徘徊在床前,一点一点靠近。 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却像被梦魇住似的,身体一动不能动。 手脚被寒气缠上来,触感如同湿滑的冷血动物,刺激着她的意识也变得清醒。 它们陆续从她的衣领里钻出来,沿着白皙的脖颈,停留在了脸侧,细微的触碰好似小兽的舔舐,落在她的脸颊上。 一下,两下,三下…… 哪里来的妖邪,敢在她身上作祟。 凤翎奋力挣开禁锢,终于睁开眼睛。 眼中是一片幽深黑暗,空无一物。 漆黑的背景中缓缓睁开一双金色的兽瞳,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眸。
第2章 被那双眼睛盯着,一股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凤翎从头冷到了脚,一个哆嗦,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她急促的喘息着,扫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丝毫不祥的气息。 随着梦醒,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退去,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脖颈,一直到手臂,没有感到任何古怪,这才确信,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 好真的一个梦。 窗外已是破晓,凤翎被梦惊醒便睡不着了,盯着床帐,陷入沉思。 即使她做了一些与原书剧情不同的事,书中的内容也没有太大变化,没有莲依依故意散布消息,她修为锐减的事也会在不久之后被人发现。 未来悲惨的结局没有改变,她心神不宁,所以才会做噩梦。 想到这里,凤翎攥起拳头,一股怒气又冲上心头。 如果这些微小的变化不足以改变结局,那就干票大的。 第二天,凤翎开始对外闭门谢客。 整整三天,一个人都不见。 庭院里的树荫下,少女躺在躺椅上,手边的矮桌上摆放着各类干果点心。 她翘着二郎腿,一手捏瓜子,一手拿着那本无名的限制文,一张一页,细细翻看,半个字都不舍得落下。 闲情逸致,好生自在。 第四天即将在黄昏中悠然结束时,一个青衣男子突然闯进院里来。 他走到庭院正中,而庭院的主人,身着红衣的少女正在躺椅上枕着书慵懒安睡。 矮桌上的空盘中只剩少许残渣,一旁散落了满地的瓜子壳,连她的衣裙上都落了树叶,看来是睡了大半天。 如此场景,分明是偷懒取乐,哪见她有半分心怀愁怨的模样。 万延青的表情逐渐沉下来,深皱眉头,走到她面前把人叫醒,严肃道:“凤翎,这就是你说的心结难解?” 嗑瓜子嗑的嘴巴有点干,凤翎咂吧着嘴醒过来。 听到来人的声音,她也不着急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才迷迷糊糊地回答:“大师兄,我心里真的难受,实在太难过了。” 说着就抬手捂住心口,睡眼惺忪的脸上露出一个敷衍的伤心的表情。 万延青咬了下牙,对她偷懒耍赖的行为很是不悦,教训她:“我当你是真的伤心,才不叫人来打扰你,没想到你是借故偷闲放纵,师父才刚刚闭关,你就这般不成样子,日后还怎么得了。” 看着大师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凤翎眯起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嗑点瓜子儿,睡会儿觉就是放纵了? 她已经整整十年没正经休息过了。 一开始只是她天性古道热肠,以助人为乐。 后来因为她的修为提升的比别人都快,被人夸了不少“天之骄子”、“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好话,被捧得飘飘欲仙。她不想辜负这些美名,便更加卖力的为宗门做事,为苍生谋太平。 现在想来,自己为别人付出了那么多,只换来些虚名和口头上的赞美,实质性的回报是少之又少。 她被小贼暗伤,也不见敬爱的大师兄关心关心她的伤势,却要担心她犯懒堕落。 做人好难。 “师兄,你只看到我吃吃睡睡,却没看到我心里伤的有多重……” 凤翎满面愁容,顾影自恋。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心中有多么愁苦,我都掉头发了,整整三根,都是精血元气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回来。” 原本看到她悲伤的表情,万延青已经信了三分,结果少女转头又变得不正形起来。 万延青感到自己被戏耍了,呵斥她:“我看你是一点伤都没有,不过是找借口给我脸色看。” “哪有哪有,师兄你误会了。”凤翎赶忙坐的端正。 她才没有故意给师兄脸色看。 只是平等而真诚的,讨厌每个不值得她付出感情的人。 在这三天里,她认真且反复的研读了以自己为主角的那本书,她总算参透了每一个人的行为动机。 就比如眼前的万延青。 在她是能够给逍遥宗带来价值的正道魁首时,那他就是她最亲切温和的大师兄。而当她是不干净的、没用的炉鼎时,那他就不认识她了。 “我对师兄,敬佩还来不及呢。” 凤翎抬头望向万延青,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目光诚挚。 毕竟,能在亲眼看到相识十多年的师妹落难时,转身就走的人,心理素质一定很强。 在权衡利弊、翻脸不认人这一点上,她也该跟师兄学学。 “你纵着那两个毛贼将扶仙阁弄得脏乱不堪,羞辱依依不敬长辈,又拖赖了当初主动应下的前往南屏山的差事,难道不是因为师父选我做掌门而没选你,心怀怨恨。” 万延青对她的好话心存怀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将她的罪状桩桩件件数了出来。 他是怎么把这些事联系在一起的。 凤翎感觉有点好笑。 紧接着又从他话中察觉:还真没人发现秘宝出了问题。 看来道祖还是眷顾她的。 凤翎拼命忍住笑意,面露苦色,抿唇道:“我是对师父的选择有过不甘心,但我这几天已经想开了,逍遥宗还是得让师兄这般贤能大才来领导最为妥当,像我这样野惯了的人,实在担不了大事。” 难得听到凤翎几句美言,万延青舒展了眉头,却仍旧怀疑她心意的真伪。 “你真这么想?” “比真金还真。” 凤翎比了个起誓的手势,表情也郑重起来。 她这回可没说谎。 逍遥宗多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才不要再为他们费心费力。 别说做掌门,她连长老都不想做了。 万延青见她稍微正经了些,稍微缓和下语气,问她:“那你前些天犯的那些事……” “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我又不像师兄心胸开阔,接受现实总需要时间不是。”凤翎格外认真地解释,坐姿更加笔直。 同在逍遥宗十多年,万延青也知道她的脾气,心想自己这三师妹本就行为放纵、爱玩爱闹,连揪师父胡子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因为心情不好而做出那些事,也在意料之中。 凤翎纵有万般不好,也有一点办事卖力的好处。自己才刚刚继任掌门,离不开她的助力。 想到这里,万延青的表情变得温和,宽容道:“好吧,暂且原谅你。” 凤翎微笑点头。 心想,我又没做错,谁要你的原谅。 处理好师兄妹之间的“误会”,万延青适时提出:“近日望月川的山中有大妖出没伤人,当地的雾隐门主求我们出手相助,既然你整理好了心情,身体又没有大碍,明日便过去帮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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