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它闯进了我的陵寝,把我弄醒了。作为十几年来我遇到的第一个观众,我希望为它表演一场精彩的魔术,所以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魔术师”的特性,她不属于人类,为观众表演魔术是她的特性之一。谢知寒在心里又叹了口气,继续问:“所以你是追着另一件封印物来安大的吗?” “你真的不清楚?”黎翡反而有点惊讶,她的手指接替过黏答答的藤蔓,屈指勾住他的下颔,两人四目相对,“那件封印物不就是你弄出来的么,你的手创造出来的实验品……小兔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身上沾满了我那位‘观众’的气息。” “我创造出来的实验品?!” 谢知寒对着她那双异瞳,感觉大脑被一个接着一个可怕的信息炸得晕头转向。他扶着额头冷静了一下,深呼吸,道:“我做得是很普通的实验……” “是啊,我也没想到吵醒我沉睡的家伙是一组扭曲的实验数据。”黎翡松开手向后倚靠,“封印物的异变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何况你也不是个正常人。你把我的观众放到哪儿去了?” “……可能作为实验报告在桌子上。但我觉得,大概率已经长腿跑了。” “你说得有道理。”她也认同。 两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电视屏幕上还在播着体育频道的解说和比分,在一片安静当中,谢知寒喉咙里的痒和痛再次发作,他无法忍耐住,从肺里呕吐出来的花瓣沾着血迹,掉落在了她的黑衬衫上。 黎翡看着他吐花瓣,抬手擦去了他唇边的血迹,语调里甚至带着一点调侃:“再过几个小时,你的肺里就能取出一朵完整的玫瑰了。” 谢知寒闭口不言,他知道对方只是一种“活的天灾”,根本没有成逻辑成体系的道德观念和思考方式。 “把你同化成我的一部分,你应该觉得很荣幸。”她换个频道,周围响起儿童频道的配音,然后又被切掉,“但我要用你吸引回我的‘观众’,唔,就是你的双手写出来的实验数据,你应该知道被创造出来的封印物,会纠缠着创造者对吧……我会帮你停止这种同化。” “这算是在救我,是吗?”谢知寒无奈地道,“谢谢你。” “不用谢。”她又切了个频道,“还有一小时零二十分钟,就会有第一批守墓人出现在你家里尝试封印我,现在,我们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 谢知寒突然听到纠缠在一起的声响,他偏头看了一眼电视,见到上面缠在一起的人类四肢,左上角的标识上写着“成人”两个字——他家里怎么会有成人频道?! 下一秒,一节黏答答的触手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很难想象出这玩意儿是从黎翡那具曼妙动人的身体里延伸出来的,随后出现了更多流淌着粉色汁液、果冻质地的柔软条状物,湿乎乎地撑开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扣子,在衣服里把他的手腕和脚踝都牢牢地捆住了。 “等一下,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做……这是什么意思?唔呜……黎翡……” 他的嘴巴被填满了。 她抱住了小兔子,含住他头上的耳朵。在她伸舌的时候,能隐约看到粉红的舌面上浮现出鲜红的玫瑰纹路,在勾住血管密布的兔耳末梢时,被纹路碰到的感觉就像是、像是……被玷污了。 谢知寒蜷缩起来,他有点发抖地喘着气,最后还是崩溃地一边咳嗽一边哭,从喉咙里支离破碎地吐出几个字。 “你……咳……不要……” “别害怕。”她说,“你会习惯的。” 习惯……谢知寒晕头转向、思绪混乱地想,……谁会习惯跟一个异常天灾做啊?
第80章 番外 这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从来没有渡过得这么漫长过。 那台老式电视显示屏应该已经坏掉了,不然无法解释它为什么会有从来没见过的成人频道,里面的花活儿都快要超越人类的接受程度了——谢知寒的接受程度也完全被撕个粉碎,他恍惚当中,甚至有一瞬间会怀疑黎翡可能把手伸进他的身体里,把玩皮肤血肉之下的内脏和软组织——对方不是做不出来的。 但她没有,她几次碾过人类的接受底线,然后却又收敛回来,仿佛最后一点儿仁慈似的。等到那些从她脊柱里延伸出来、湿哒哒的柔软肢体全都收缩回去的时候,小兔子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但起码他不再被她同化了。 那件白衬衫已经撕烂了,很难想象这种程度的损伤居然不是因为武力冲突。衬衫被撕出了一条一条的裂隙,落在身上也只有欲盖弥彰的效果。谢知寒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点湿润晶亮,就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挂在肌肤上的水珠滚滚流下,只剩下一点潮湿未干的痕迹。 细密发冷的薄汗跟那些触手上的粉色汁液融合在了一起。他的长发几次被黎翡拨弄归拢,但还是沾湿了发尾,柔软的发丝腻成几缕,上面挂着微黏的粉汁。发丝铺在脊背上的时候,若隐若现的脊柱线条,就像是沉入进水里的、一抹鱼鳞闪过的影子。 黎翡用手指丈量过游鱼在水下滑动的痕迹,沿着他的脊柱,将这个线条一直延伸下去,抚摸到下沉的腰窝和沟渠边缘。他就像是被一瓣一瓣剥落露出花蕊的玫瑰,在她的温度侵入思绪时,连花蕊都细细地震颤,他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哪怕这不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煎熬的来源、是划过肌肤刺穿血肉的鞭子、是带给他昏聩和茫然的始作俑者。 但他只能抓住她。 跟一个待封印的异常天灾水乳交融,是一件非常奇妙、甚至可以说是离谱的事。她把他弄得很糟糕,无论是内部还是外表。他无所依靠地抓着她的手指,那份力道紧而又松,最后突兀地、颤抖地缠紧她,手背上青筋浮现,将苍白的肌肤逼出一丝溃败的血色,最后,湿得发滑的手心贴合在一起,他绷紧到极致、快要无力垂落的时刻,却又被黎翡用力地抓握住,包裹住。 到最后,他已经体会不到什么解决**的满足和疲惫了。他只觉得对方像是一个怪物——哦,她本来就是怪物,她完全地,吞没了他。 手机上重新跳出了小丑盒子的画面。 那是黎翡随手开的定时器。她瞥过去一眼,把最后一根软肢抽离出来收回脊骨里,她捏了捏小兔子的喉咙,听到他闷闷的、又有点低哑的呛咳。 “不要……”他有点混乱地低语,“就到这吧,你还是,咳,让我死掉……” 黎翡凑过去听他的呼吸声,她说:“你这样死掉会被门外的守墓人笑话一辈子的。” 谢知寒的脑海里迟钝地浮现出这几个字,同时出现了他为数不多的那几位同事和人际关系。 不行…… 这种死法还是太丢人了。 谢知寒打掉她的手,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这件家具可能已经不能要了,上面斑驳的白痕跟粉色的汁水弄得到处都是,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可能是哪个笨蛋触手吧,撕开了一条裂缝,连抱枕都漏了个边儿,里面的棉絮掉了一地。 他爬起来换衣服,刚想把身上这件撕碎的衬衫脱下来,一抬手,又回头看了黎翡一眼。 “你能不能……” “我什么没看过啊。”黎翡一边说,还是把脸转了过去,看着那扇目前还平平无奇、安安静静的防盗门。 一旁传来他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还有把身体里遗落的黏液彻底清理出来、擦干净肌肤的细碎声响。 “我说。”黎翡撑着侧颊,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无规律地轻敲着,“你这房间里布置了这么多道术符纸,能扛得住安全局的封印手法吗?” “什么手法?”他的嗓子还很沙哑,“我这不是对付人的,都是一些驱鬼辟邪的……谁会想到碰到你……” “哎呀,那……” 黎翡话音未落,防盗门外响起“砰砰”两声敲门声。 谢知寒刚换好衣服,他对着敲门声愣了一下,露出一点犹豫的神色。他没走过去开门,反而见到一条藤蔓从地面上拖曳过去,卷起一个小尖儿,拧开了门把手—— 在防盗门打开的瞬间,门外响起一声“开始!”瞬间,门口架着的所有热武器开始无差别扫射,刻着封印文字的子弹迸出枪口,窜出无数道鲜艳的火舌,将这个本就不够宽敞的旧公寓覆盖得火星四溅。 仅在眨眼之间。谢知寒被黎翡一把拉倒拖进了怀里,她单手扣住他的肩膀,翻身滚落到沙发后面的阴影里,周身撑开一副在半空中旋转的扑克牌。 飞溅的子弹、火星、还有扔进来的催泪瓦斯全都隔离在扑克牌之外。牌面上的红桃皇后掩唇轻笑,提着裙子向黎翡和谢知寒轻柔一礼。 “火力覆盖——”黎翡道,“359先生,你是不是被提前写在牺牲名单上了。” “对天灾级的异常封印从来都不择手段。”谢知寒从她怀里爬起来,吐出一口气,“我要是忠于安全局的话,现在就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匕首,在上面写满封印文字,然后插进你的腹部。” “可惜你也不是人类,你只是一只小兔子。”她笑吟吟地道,“你看,他们不要你了,根本不在乎你会不会被误伤。” “我能理解张队的决定。”谢知寒道,“如果我坐在那个位置,有你这么危险的东西出现,我也会不择手段、不顾牺牲的。” “我没有要杀掉任何人,我只是在寻找我的观众。”她说。“只有在陵寝里睡着的时候,我对人类才是安全的,真受伤,被封印是我的宿命我知道——” “黎翡,”谢知寒叫她的名字,随后又换了个比较郑重的称呼,“魔术师小姐,你有什么对策吗?” 黎翡伸手打了个响指。 所有子弹都停滞在了空中,包括枪口的火舌,按着开关全副武装的安全局执行人员,以及子弹嵌入家具里在内部发生的小型爆炸——全都暂停了。 黎翡站起身,周身的扑克牌不再旋转,其中一张翻转过来,牌框里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的红桃皇后吓了一跳,仓促地收起小镜子,换上一张完美的微笑,提着裙摆踏出了牌面—— 皇后迅速延伸成人类的大小和高度,她穿着繁复华丽的长裙,背后凌空开满玫瑰。她张开嘴,发出了一声空灵的音节——听不懂。但所有的子弹都分解成了一道音符,如有实质地坠落到地上。 音符坠地的时刻,嘶哑扭曲的恐怖震吼直接在执行员们的脑海里炸开。被炸出一个大缺口的房门边倒下了一片,露出执行员身后、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年轻女性。 这是安宁区的守墓人。 当然,安宁区的守墓人不止她一个。在她身后,还有数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有男有女。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黑衣女人说,“我知道你是活的,魔术师。把天灾使徒收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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