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州看着她,嘴唇蠕动一下,想说什么 ——阿朝突然瞳孔骤缩,跳起来:“不好!有人去我洞府了!” 寒霜州愣住,小碧蛇直接咕噜噜从她怀里滚下去,啪嗒砸在地上。 蔚碧:“……” 寒霜州一个呆愣,阿朝已经跟个小炮仗一样蹿着烟跑远。 寒霜州只有以前见她抢盘里最后一块红烧肉跑这么快过。 “…”小碧蛇从石头翻过身爬起来,凶狠地咬一下牙,紧跟着追上去。 寒霜州看着蹿得飞快的小碧蛇,沉默了一下,把阿朝落下的碗拿起来,拎着剑往回跑。 阿朝一路往回冲,心跳得飞快。 长生珠冷眼旁观,觉得她连一会儿跪下去抱着苍掌门大腿哭的姿势都想好了。 反正估计她是没胆子杀光昆仑的,也就只有祭出拿手把式,先抱着自家师尊哭,然后再拖着昏迷师尊一起抱着人苍掌门大腿哭,哭到人家没脾气为止了。 阿朝不知道长生珠在腹诽自己什么,她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终于跑到自己洞府外,远远就看见一列禁卫在那里等着,为首的吕总管相貌是那么和熙可亲。 不是苍掌门! “少夫人。”吕总管一见她,立时笑起来,带着几个小侍迎上来:“这快晚上的您怎么不在家,是去哪儿了?有什么需要办的事儿,您尽管吩咐奴才啊。” 阿朝的心脏又重新好好回到胸口。 不中,这不中,这都几次了,太吓人了!她一会儿必须在门口绑个留影石,设定只有苍掌门来的时候紧急预警,发出鸡叫,啊啊啊尖叫的那种! “没事儿,我就是出去散散步。”阿朝强作镇定,胡乱摆摆手:“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吕总管见阿朝不愿多说,识相地住了口。 主子向来对少夫人盯得很紧,若不是顾忌沧川剑尊,不知早在沧川峰附近安置多少人手,为此少夫人之前很不高兴,和主子大吵过一架,差点没把主子鼻梁撞出血来,吕总管亲眼见识过那架势,至今心有余悸,可不敢问多了惹少夫人生气。 吕总管掠过这茬儿,从几个小侍手里捧出一个储物戒指,那储物戒指通体碧翠,如绿水流淌,莹润剔透。 昆仑这些出世宗门追求质素纯然,无论长老弟子生活起居用的东西都很随意,大家只用储物袋,这种华美精致的储物戒指储物手镯,向来是世俗那些讲究的宗族世家才用,不惜花百倍千倍的价钱把空间纹刻在配饰上,折损无数的奇珍异宝,只图个好看。 “主子那日见少夫人拿着菩陀玉的法阵,特意翻开祖库,把族中这些年来积攒的菩陀玉阵法都收好送了来,您打开戒指就能瞧见。”吕总管弯着腰,殷勤介绍:“这玉更是好玉,是下面州府新供奉上来的春碧玉,一共三块,雕空间阵纹时雕坏了两块,只剩这么一块,主子特意叫送来给您,只叫您高兴啊。” 阿朝呆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阿朝: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褚狗:… 阿朝:呸!呸呸! 褚狗:┻━┻︵╰(‵□′)╯︵┻━┻ —— ——
第15章 褚无咎给她送东西? 阿朝第一个念头就是,褚无咎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褚无咎倒是经常送东西来沧川峰,但那是为了糊弄她师尊,如非必要,阿朝怀疑他连一朵野花都懒得给她摘,可这会儿她师尊也看不到,他竟然还特意来给她送东西。 阿朝脑子里自动代入黄鼠狼给鸡拜年。 “少夫人。”吕总管:“快打开瞧瞧吧。” 阿朝顿了一会儿,在吕总管殷勤的催促声中,拿起那枚春碧玉戒指。 她神识一探进去,就见空间戒指里整齐摆放着阵旗,每一套都流光溢彩、散发着菩陀玉安定灵魄的独特温润气息,足足有六套 还有这个春碧玉戒指,她都没听说过,但看这样无暇美丽的光泽,估计也是个卖了她都买不起的世俗权贵特供奢侈品 ——这是下什么血本了? 阿朝脑中警铃嗡嗡响。 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送她根草恨不能换她一只鸡走的混蛋,突然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定干了多对不起她的事。 吕总管满脸笑容,只等着少夫人开开心心收起东西,他还有一肚子对自家主子的奉承话要说,说这玉有多贵重、说是主子亲自画的暗纹,说是调来褚氏最好的炼器工匠放下手头一切的活计优先来雕这个……准保给少夫人哄得高高兴兴。 然后他就眼看着阿朝像接住烫手山芋把戒指甩回来。 吕总管完全呆住了:“少夫人,您这是…这是…” 阿朝把手背在身后,摇头三连:“我不缺戒指,也不缺阵法,我啥都不缺,你给他拿回去吧。” “这如何使得。”吕总管心一悬,连忙劝道:“少夫人,这是主子亲自选的,您瞧瞧,连上面的花纹都是主子亲手画的,全是心意,您快收下吧。” 阿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阿朝敷衍说:“他的心意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你拿回去,替我谢谢他。” 吕总管面不改色:“这算什么贵重,只要您喜欢,便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也算不上贵重。” 阿朝:“……” 不愧是褚无咎的心腹总管,平时看着正经人的样子,关键时候脸皮和他一样厚的呀。 阿朝不知道说啥,露出一个营业性假笑,摇了摇头,转身要走了。 她不需要戒指,也已经有了菩陀玉法阵,不想再要褚无咎的东西了。 吕总管心彻底慌了。 他想到之前自己在主子面前那次自作聪明还没算完,若是这次把戒指原模原样拿回去,他甚至不敢想主子的脸色。 吕总管狠狠心,扑通一声就跪下,连声哀求:“少夫人,少夫人,您不收下,奴才可怎么敢拿回去,您行行好,快发发善心便收下吧!” 阿朝万万没想到他直接跪下了,连忙转过身来,赶紧扶他:“吕总管,这是干嘛。” 吕总管凄凄道:“少夫人啊,少主如今忙得厉害,我们这做奴才的,不能替少主分忧,那真不如抹了脖子。” 阿朝无奈,又好笑:“抹什么脖子,一个戒指而已,你就说放我这里浪费,叫他收回去,他还能打你不成呀。” 吕总管是绝不敢说主子半点不好的。 他是心知肚明,主子那么凉薄狠辣的人物,从来只在少夫人面前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一见面还能跟少年人似的动辄吵打起来——说是吵打,每次还不是主子挨吵挨打,威震一方的青年王侯每每被少夫人一个弱姑娘压在地上推搡捶撞,还要被凶被骂,那可真是,老天爷见了都要落几滴泪啊。 挨打挨凶也罢,褚氏各疆州上贡来的奇珍异宝还不从来都是先往昆仑送,吕总管本以为这都是曾经沧川剑尊坐镇的缘故,但瞧着主子的反应,又哪里是这样呢。 吕总管心思转得飞快,半真半假地哭诉:“主子不说什么,我们心里却不能不有愧,少夫人啊,求您疼疼主子吧,快收下这东西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阿朝麻掉了,褚无咎擅长吹念唱作打,他的总管这一套哭闹磕头上吊更是娴熟啊。 “……” 阿朝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吕总管声泪俱下的模样,到底心软了。 她从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她希望一切都是平缓的、顺利地进行。 她想平和地与褚无咎解开相思引,平和地解除婚契,平和地分道扬镳、从此各自安好。 阿朝是这样想的。 她不想收这个戒指,可她没想到吕总管反应这样大,她知道褚无咎在外面装得人模狗样,私底下脾气差极了——毕竟平时她俩就没一次见面不吵架的,但吕总管不是他的心腹吗,自己人耶,也至于给吓成这样吗? 阿朝犹豫着,又想着褚无咎现在天天和魔君虚以委蛇,还要和霍师兄昆仑诸宗氏族里应外合,忙得飞起,脾气恐怕更糟糕,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得罪他,免得不知戳到他哪根神经,他发起什么疯来。 吕总管哀求地看着阿朝,阿朝没办法,只好把戒指接过来,无奈说:“那我先收下了,但这些阵法太多了,我用不了的,我留下一套,你把剩下几套拿回去吧,万一将来谁用的上呢。” “少夫人这可使不得,送您便是送您了,您便是扔了也不能拿回去啊,若是拿回去,主子一瞧见,不得心里窝气啊。”吕总管赶紧把她拿出来的阵旗塞回戒指里,连声哀求:“少夫人,可疼疼咱们主子吧…” 阿朝:“……” 阿朝头麻得几乎脚趾头抠地。 快别说了,疼疼褚无咎?还不够她夭寿的! 寒霜州大步追上来,远远就看见衡明朝被一众禁卫簇拥着,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跪在她面前不知在说什么。 他一眼就看见禁卫银甲头盔上的氏徽,以祥云与瑞兽的上古纹交织,中间侧卧一头形似九尾的狐形,整面图纹无比繁复华丽,象征着累世名门的底蕴和权利。 寒霜州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家徽。 这是褚氏的氏徽。 寒霜州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两百年前,他二十岁,剑道小成,辞别衡师叔,从昆仑沧川峰回到长阙宗。 他向师尊展示自己的剑法,重阙剑芒有如千年的寒冰凛冽而纯粹,师尊很欣慰,叫他过去身边,问他刻苦多年学有所成,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说没有,他只想回去继续练剑。 “真的没有吗?”师尊却摸着胡子,笑吟吟道:“为你求娶你明朝师妹,你说好不好?” “……” 他的剑平生第一次差点从手中滑落出去。 他忘了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许是想的太多太乱了,也许是他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他只记得他像个傻子在原地僵硬半响,然后猛地闷不吭声向师尊跪下。 他想,好。 他平生第一次心有杂念,平生第一次,他的生命除了剑,他还想娶一个人。 他握着他的剑一起跪下,是一个剑客能给得起的最郑重忠诚的承诺,师尊笑哈哈要替他去沧川峰向衡师叔求亲,就在那个时候,遥远的昆仑山,就传来了明朝师妹与褚氏新任少主定下婚契的消息。 当年褚氏的徽纹也是这样,刻在无数迎风飘扬的“喜”字红灯笼上,从昆仑山门一路绵延至沧川峰,百里红妆,龙凤呈祥,在衡师叔的默认授意下,褚氏以俗世最盛大的仪仗昭告八方,登昆仑山,拜告沧川剑尊,然后恭恭敬敬交换两家名帖、定下了这桩婚契 寒霜州步子渐渐停住,他站在花林的边缘,远远沉默地望着她们 ——从那以后,人人皆知昆仑与褚氏姻亲之好、沧川剑尊爱徒与丽嘉褚少主青梅竹马、缱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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