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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锋利的指尖戳起那张纸条，递到眼前看，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些什么字符，阿拉贝拉分辨地有些艰难。 她从不会为难自己，她叫住她的仆人：“我的仆人，你来看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这是精灵族的文字吗？” 路尔接过那张已经被龙爪戳了个洞的纸条，扫了一眼红龙那长长的龙指甲，低头仔细看纸条上的文字。 那是一份账单明细，上边工整地记载着为红龙购买的各项物品的价格，以及最后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红龙大人，麻烦您结清购货的费用，我们很穷。另外，如果有您认不到的字，请您交给您身边的那个人类，他应该认识。祝您生活愉快。” 路尔脑中立即浮现了那个叫丽塔的胆小却人小鬼大的小精灵，再对照着纸条，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这哪是什么精灵族的文字？这明明是人类的文字。 阿拉贝拉耳朵一动，她一直在观察她的仆人，现在听见笑声，隐约觉得她的仆人是在笑话她，那个笑声中疑似充满了对龙的嘲讽。 她不悦地问：“你在笑什么？” 路尔止住笑声，有所保留地开口：“这是这批物品的明细账单，精灵们需要您结清费用。” 阿拉贝拉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路尔，说：“只有这些？你如果骗我就完蛋了。费用我当然会结清。” 直到阿拉贝拉将金币放在那片树叶小舟上，给精灵族送过去，路尔终于忍不住开口：“红龙大人，您……”不识字吗？噢！不！他换了个措辞，“不认识人类的文字吗？” 阿卡贝拉却在想，好啊！她的仆人果然在嘲笑她！ 她有几分恼羞成怒：“我世间独一无二的红龙！最厉害的存在！最尊贵的龙族！怎么会需要认识你们这种弱小卑微的人类的文字？” 路尔没有在意红龙对人类的贬低，只觉得红龙这幅找补的模样有些好笑，还有点熟悉，有点像、像……像他？！不对不对，他才没有这样嘴硬找补过，他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王子。 他接过话去：“是是是，您不需要。”又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您需要我教您识字吗？” 自从他遇见红龙之后，处处受挫，都开始让他怀疑之前受人追捧的优秀的他是假的了。终于让他发现红龙不会的事情了，他要在这件事上赢回来一局。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阿拉贝拉敏感的神经：“你什么意思？！我伟大的红龙，需要你这样的仆人来教我吗？！” 路尔惊觉他现在居然敢和红龙顶嘴了，他思索了一下：“您学会了后，就可以自己看账单了，就知道我没有欺骗您。” 阿拉贝拉半耷拉着眼，斜了路尔一眼，镇定地说：“那我就勉强学一学吧。” 她补充：“你可别误会，广博的知识是一条强大的巨龙的修养。” 作者有话说： 傲娇遇上更傲娇，嘴硬遇上更嘴硬 第11章 第十一顿饭 红龙的识字课程差了关键性的道具——书本。 阿拉贝拉的领地对于龙来说，可能很舒适，龙穴里到处堆满了金银珠宝，领地辽阔，龙的活动空间很大。 可是无人之森之所以被称为无人之森，是因为这里危险重重，时常有灵兽和凶狠的野兽出没，人类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探索和开采这片森林。自然，这片沉寂静谧的森林里，人迹罕至，也没有人类社会的痕迹，书本、纸张和笔墨这些，无从收集。 路尔提出建议：“红龙女士，我们可以央求精灵族帮忙采买。” 阿拉贝拉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不行！” 路尔很疑惑：“为什么？” 精灵族承包了给红龙采买肉食的任务，只要付出相应的酬金，不过是顺手之事，精灵族应该不会拒绝。 阿拉贝拉瞟了一眼路尔，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我的仆人，你不需要再过问。” 还能为什么？高贵强大的红龙大人，居然要由一个小小的人类来教她学习人族的文字，这样丢脸的事情，她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路尔无奈：“好吧。” 说到底，他根本没必要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只不过是一直被红龙打压习惯了，想在她面前证明一下自己，但是，如果教红龙识字的话，受苦受累的最终还会是他。 阿拉贝拉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开始点餐：“今天，我要吃苹果派。” 路尔神色纠结，有些为难，这条龙就知道为难他。 他竭力保持住脸上的假笑：“红龙女士，我们没有面粉，没有黄油和橄榄油，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烤炉。” 阿拉贝拉不满：“怎么这么麻烦，以后需要什么食材，让精灵族买。” 话题又绕回了最初的上面，路尔补充：“可是，我们没有纸笔，没办法像精灵族给我们留纸条那样，给他们留纸条提要求呢。” 阿拉贝拉冷着一张脸，这个仆人真不省心，就知道气她。 以前，她只需要提要求就行，麻烦事自有人想办法解决。 她沉吟：“快去做饭，吃完后我出去一趟。” 每次说不过他就开始命令他，路尔傲气地想，算了，他堂堂一个王子，不和一条只知道吃的龙一般见识。 路尔上午整理好了新厨房，将被雨水淋湿的餐具都冲洗了好几遍，中午便在新厨房里开火。 路尔也很馋肉食，作为一个前二十年每天山珍海味的王子来说，现在天天吃些蔬菜谷物，不是说有什么不好，但真的太寡淡了。 他在锅里炖好牛肉，便准备去林地采摘苹果，不能做苹果派，但是可以做个苹果鸡蛋卷。 林地里的苹果树比一般的苹果树要高大不少，但是也才堪堪齐到阿拉贝拉的半截身子。于是，等路尔来到林地时，看见的就是阿拉贝拉低下身子，去叼树上的苹果吃。 路尔：…… 阿拉贝拉察觉她的仆人来了，立马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草地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路尔不明白，为什么这条龙这么喜欢吃苹果。 他一不小心，将心底话说了出来，得到了红龙一个高冷且不屑的眼神。 “你这种人类懂什么，苹果是最伟大的食物，它的颜色，就像我的鳞片一样，像火焰一般明艳。”阿拉贝拉皱了皱眉，“你是不懂这种孤独的伟大。” 路尔腹诽道：我是不懂，也并不想懂。 阿拉贝拉看着她的仆人采摘苹果，得知今天有苹果鸡蛋卷吃，开心地甩了甩尾巴，但是幅度很小很克制，没有让她的仆人发现。 - 路尔先将苹果去皮切丁，再放在锅里煮一下。不得不说，阿拉贝拉之前做的那批餐具，种类太单一了，很多精细的活，像去皮这种，用那种进食时的辅助小刀，就非常难操作。 阿拉贝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返回了龙穴，她敏锐地听见路尔小声的抱怨，忍不住哼道：“你的要求也太多了。” 路尔气结，明明是你的要求多好吧！今天想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只知道吩咐，根本不考虑实际的可行度，很多工具都很缺乏，非常限制他的发挥，到头来还怪他要求多！想他一个尊贵的王子，都快比得上外面一些普通的厨师了。 路尔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打不过红龙！ 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因为没有黄油或者是橄榄油，路尔只能用猪肉上肥腻的部分来煎出猪油，这是那本食谱上的小备注。煎完油的猪肉也没浪费——没有什么能够逃过龙的嘴。 他将煮好的苹果丁沥干水分，放在油里稍微煎了煎，然后将加了盐和香料的鸡蛋搅打好后，倒入了锅中。路尔全神贯注，火候很小，待鸡蛋液凝固成蛋卷，焖一焖就可以出锅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龙穴里吃饭。 幸好龙的巢穴很大很空旷，比较通风，没有出现什么火淹龙穴的糟糕情况。 阿拉贝拉看着桌上的菜色，炖牛肉，苹果鸡蛋卷，还有…… “这是什么？” 路尔回答：“红龙女士，这是蘑菇汤。” 阿拉贝拉高声：“我当然知道这是蘑菇。但是你瞧，蘑菇汤，我的仆人，蘑菇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龙的餐桌上呢？” 其实在阿拉贝拉那张龙脸上，路尔很难直观地发现红龙的感情变化，但现在，他就是能肯定以及明确地感受到一股□□裸的嫌弃。 他万分没想到，这么好吃的红龙，也有挑食不吃的东西。 “红龙大人，这个，”路尔试图劝说，“蘑菇是很有营养的食物，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 最主要的，凭什么他辛辛苦苦做的菜，要因为红龙挑食，而没有资格出现在餐桌上？ 阿拉贝拉沉默了，半晌，用龙爪将自己面前的那碗蘑菇汤推到路尔那边：“那你多补补，太瘦小了，你的力气连我这根指尖都抵不过。” 她可真是一个好主人！ 路尔也沉默了：“……” 没等路尔的回应，阿拉贝拉装作不在意道：“我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主人，你如果想吃的话，可以自己私下做来吃，但是蘑菇没必要再出现在餐桌上了。我很强，没有人能打得过我，我已经营养过剩了，不需要再补了。” 路尔继续沉默。 阿拉贝拉是一条自认为很公平的龙，既然她将自己的那份蘑菇汤给了她的仆人，那理所应当的，她拿走了她仆人的那份苹果鸡蛋卷。 路尔眼睁睁地看着阿拉贝拉理直气壮地将他面前的苹果鸡蛋卷挪到龙的那边，气得说不出话，每天都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一定要打败红龙！ 阿拉贝拉优雅地吃完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鸡蛋卷，才开口：“你好好打扫卫生，我出去一趟。” 接着，还警惕地补充了一句：“不要动我的宝库。” 路尔心想，他好歹也是一个强大帝国的王子，又不是没有见过金银珠宝，才没有那么贪财，连一条龙的东西都觊觎，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阿拉贝拉张开双翼，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先飞到塔浦城外的树林里，化作人形，才前往城里。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甜品店，点了一些苹果派吃，她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甜品店主人看见阿拉贝拉很是惊喜，他原以为一段时间不见，这位特别的小姐已经离开塔浦了。 毕竟，塔浦是一个贸易枢纽，每天都有人来，也有人走，人来人往，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对这位小姐的印象太深刻了，不然放在以前，他也不一定能记住才见过一面的人。 “今天只点这些吗？” 店主人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惊异，主要是上一次，这位小姐点得太多了，而且居然一个人全部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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