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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河村和西河村靠山靠水。 大石河是从山里下来，数千年来都没有断流过，打井的人家少之又少，生活用水基本都用河里的。 苏娆也干脆利落下河挑水。 她那个小院也有个土灶，虽然破了一点，可烧火做饭一点问题都没有。 九月的晚上，到处都是虫鸣鸟叫。 河边也都是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声。 十来岁的带着三四岁，两三岁的孩子玩，在农村才是常见的事儿。 这会那群小还似乎都在找知了猴。 河边有一层土河堤，河边各家都种着一些，杨树，柳树，槐树。 只是如今都归集体了。 不让随便砍树之后，这些树就越发多。 大的小的。 尤其是槐树，越来越密集。 知了猴就是知了还没完全蜕壳成知了的幼虫。 这些树根底下，总有那知了猴，抓了回去，没有油，不能油炸，也能烤啊。 烤出来多少也是肉，对于这些小孩子来说，绝对是美味。 不过，大家基本上只能借着月光抹黑找。 手电筒？ 那不用电池吗？ 农村这地方工业券稀罕得很，想买电池，都得攒不知道多久。谁家舍得让这些孩子用手电？ 可，这河堤上抹黑在树根底下摸索，总是有意外的时候。 没多久，苏娆就听到“扑通”一声。 随后就有小孩的声音喊了起来，“有人掉下去了！” …… 刚刚赶到三组这边的季珩又在进村的这一路，听了各种八卦。 这次流言再次集中在了苏昕悦，苏娆，以及白晓茹身上。 苏昕悦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二三事。 白晓茹故意买通别人传播苏娆的坏话。 尤其是一个嗓门极大的婶子到处说着一模一样的话，“看看看看，这块肉，就是白晓茹让人专门送来叫我说苏娆坏话的。我还能造谣？” “不是她给的，不年不节，我还能买肉？” “太缺德了，多少也养了一场，竟然给我肉，叫我到处说人家坏话。” “我肯定不知道是假的啊。我要知道是假的，我能到处胡说吗？” …… 这一刻，季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苏戟之的妹妹似乎一点都不需要他来帮什么忙。
第29章 救人 农村好多大人为了吓唬孩子，都说里面有水鬼。 再加上对黑暗，深水，以及未知的恐惧。 这群皮猴子白天能在河里胡闹，抓鱼。 可到晚上敢下水的小孩绝对是少数之中的少数。 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小孩挣扎着被往下游冲，溅起了更大的浪花。 河堤上有个大女孩是石头的三姐，她也不过就是八九岁的样子，这会儿急得满头大汗，顺着河堤追着石头跑，“石头！” 大石河在这一段刚好有个弯，也就导致了弯道这边的东边深，西边浅。 东河堤水最深的地方有三米以上。 弯道向下河道变窄，也变得湍急。 而经过连接东河村和西河村那座桥之后，却又有个两三米的落差。 这点落差，对于水车来说做动力肯定很好，但是对于落水的人就不怎么友好了。 石头姐姐眼看着弟弟被越冲越远，在水里挣扎的幅度都小了好多，似乎已经不动了。 三妮脸都白了。 父母生了他们五个女孩，才有了这一个弟弟，如果弟弟出事儿…… “石头！”三妮越来越着急，又没有一点办法，竟也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三妮！”好几个小孩都吓哭了。 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就是十来岁，他虽然会水，可他也知道，这种掉到水里的他救不起来。 只能咬咬牙，疯狂往家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爸，妈，石头和三妮掉水里了。” 刚刚看完热闹，好些人都簇拥着在一起聊八卦，剩下的，吃饭的吃饭，回家干活的干活。 农村小孩子大大小小一起到处跑着玩，大人们根本不会多关注。 而且，这边距离人多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就算是有人喊，只怕大人们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 苏娆耳聪目明，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 月光还算清晰，她抬眼就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在水里。 小的那个似乎已经不再挣扎。 大的那个孩子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扑腾。 苏娆也不确定其他人赶到的时候，那个小的是不是还活着。 她将水盆放下，踢下鞋子直接跳下了水，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游过去。 九月底的晚上，河水冰冷，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体验，苏娆着急下水没做热身。 游出一段距离后，苏娆感觉右腿有点不太舒服，心里咯噔一下，别一会儿关键时候腿抽筋了。 …… 另外一边，还在路边听八卦的季珩也听到有人喊着什么。 他没有片刻犹豫，就朝着那边跑去。 离得稍微近了一点，就听孩子的哭声。 虽然带着哭腔有些含糊，季珩还是听清楚了，有孩子掉水里了。 他脸色顿时就变了。 抬眼就看到河里的“三朵水花”，脚下更快了。 他看到一个姑娘迅速捞起了那个小的，可小孩已经不动了。 那姑娘已经朝着另外一个大点的孩子游过去。 人在溺水之后，恐慌，害怕等情绪，都会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身边一切可以抱住的东西。 大点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样。 在发现苏娆的接近之后，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苏娆的脖子。 苏娆一手抱住一个孩子，真的没能注意这个大女孩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下水之前没有热身，还是因为刚刚吃完饭，又或者是她如今身体素质太虚弱，亦或者其他原因，偏就那么巧，苏娆脚下抽筋了。 苏娆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个情况，措手不及。 她一手一个小孩，没有一点操作空间，脚下抽筋直接导致她带着那俩孩子都往下沉。 季珩远远看到那边的情况，脸色也彻底变了，脚下速度更快。 在河堤上之后，都来不及去身上的衣服，脚下一蹬直接跳到河里，朝对方游过去。 水流越来越湍急，苏娆只能勾住其中一个，放开一个，按住大女孩脖子穴位，一个轻飘飘的手刀将人打晕过去。 人一放松，身上又没有其他坠物，立刻会漂浮起来。 苏娆另外一手给自己按摩腿上穴位，时不时控制住大点的女孩，让她不离开自己一手范围。 一腿抽筋，被迫沉沉浮浮，还要关照身边的两个孩子，哪怕是苏娆也觉得手忙脚乱，相当吃力。 勉强能让自己和俩孩子不沉入水里，已经很不容易。 至于游到岸边，几乎不可能。 不断被往下游冲，苏娆几乎已经能听到不远处的那个湍急段的河水冲击声。 就在这时，一只相当有力的胳膊靠近了她。 苏娆下意识地一掌拍过去。 季珩猛不丁被拍这么一下，陷入水中猛地呛了一口水，“我，我来救你们……” 苏娆这才发现是有人来帮忙，扭头一下子看到了下午才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你？” 月光很朦胧，可这么近距离，季珩也终于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了。 “你……你没事儿吧？” 苏娆没工夫和他叙旧，匆匆将手中那个小点的男孩推给对方，“你先带他上去。” 这个男孩呛水时间太长，此时已经窒息很久了。 季珩一手抓住了那个男孩，另一手又去抓苏娆的手臂。 “我水性很好！” 他发现苏娆情况不太对，他如果离开，苏娆被冲到下面，情况如何就不好说了。 苏娆只僵了那么一瞬，就任由对方抓着她往河边去，她尽量放松让自己浮起，又拖起旁边的小男孩。 四人已经被冲出去了很远的距离。 一人拖着三人逆水游，哪怕苏娆已经尽力减轻他的负担，还是让季珩气喘吁吁。 抓住河堤攀爬上去之后，季珩将手伸给苏娆。 苏娆却先将小男孩给递了上去。 然后是那个已经昏迷的大女孩，最后才是苏娆自己。 苏娆都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去掏男孩的口，侧头，迅速给他做心肺复苏。 动作标准利落，让旁边想伸手帮忙的季珩都愣了一下。 他顿了顿，去检查大女孩的情况。 发现大一点的那个女孩，呼吸、心跳正常之后，迅速过来在苏娆身边，配合着帮忙给小男孩做人工呼吸。 可惜，男孩呛水窒息时间有点久，心肺复苏效果并不好。 苏娆根本顾不上季珩，发现心肺复苏没有动静之后。 她扫了季珩一眼，只犹豫了一瞬，就从自己腰后口袋上摸了一下，以这个假动作，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银针包。 “你放开。”她迅速取出了几根银针开始施针。 她施针速度更快。 季珩也就是低头一个人工呼吸的功夫，苏娆就已经在小男孩身上扎了好几针。 季珩又是一愣，“你……” “别说话，也别动。”苏娆面色淡淡，目光专注在手中。 银针一个个地方扎下，没有半分迟疑。 这样的苏娆和下午在他怀里乱动，面色坨红，眸光潋滟的苏娆，完全不一样。 此时，苏娆头发散落垂下，满身水汽，并不狼狈，反而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惊艳感。 水太凉，让她脸上几乎没了血色，本来艳丽的唇也有些发白。 可那肌肤却在朦胧的月光下温润得像是玉石一般。 让季珩下意识地就想起自己手掌抚摸过那一寸寸肌肤时的触感。 她低着头，头发上的水珠就这么顺着她的头发滑落，有的直接滴在地上。 有的就这么滴在了她肩胛骨上，顺着她的肌肤继续向下。 这让季珩的目光也随水珠一起向下…… 一件白色发旧的的确良衬衫彻底贴在了她的身上，在月光下已经几乎彻底透明。 内里只有一件小小的，薄薄的背心贴在她身上。 那种曲线被包裹得挺拔，隐约能从那薄薄的两层布料里看到…… 季珩呼吸逐渐粗重，在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之后，猛地扭开了视线。 苏娆压根不知道季珩在看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七十年代的她，身上是什么衣服，被水浸湿之后究竟是什么“风光”。 她专注地盯着小男孩，完全施针之后，一根更长的银针缓缓插入，又猛地拔出。 就在苏娆猛地拔针的时候，男孩突然就咳嗽起来，不断咳出了水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后，小男孩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妈，妈，妈妈……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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