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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细细思索下去，却得到了一个和江云天所言截然不同的结果。 原来，她绘制符箓的时候，笔力并不均匀，仍旧有轻重之分。笔力的轻重参照了书法中的笔法，但就算是如此，每一张符箓的具体笔法还是有所不同。 这说明什么呢？ 绘制符箓的时候，笔力并非要绝对均一，而是要遵循着某种轻重的规律。当然，她是初学者，就算是想做到笔力均一，只怕也是力有未逮。 至于前人为什么说要笔力均一，大概是因为这笔力均一的时候，符箓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吧！ 若是不均一的话，那就代表着，即便是同一个符文，这其中却有千千万万种变化。但是，有用的变化可能只有几种。如此一来的话，笔力不均一的时候，固然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却更有可能失败。久而久之，笔力均一不就成为一种取巧的办法，今儿成为一种公认的“共识”了吗？ 江蓠越是想下去，就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想到这里，她屏气凝神，先修炼了小半个时辰的心法，将自身灵力补充完后，再度提起笔，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想。 第五十九章 笔意符法 符笔蘸了朱砂墨，在符纸上勾画圈点。平直处一字齐肩，横戈青山，转折处凛然出锋，剑折戟断。 收笔时，笔尖稍顿，点墨微凝，一道浅紫色流光随着符笔的起落，乍放即散。 江蓠满意地看着这张金色的符纸，将这张符箓与另外几张品质差一些的相对比，明显发现，这些符箓的笔画虽然相同，字与字之间的意蕴却迥然不同。 越是看上去仿佛铁钩银划，入骨三分的，品质越好。其中，又以她方才写成的这一张为最。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字有意而成文，笔有法而成书。 也许，后面还可以再加一句，符有韵而成术，箓有灵而合道。 江蓠收摄起心思，循着方才的感觉，继续联系下去。大概每完成十张，她的灵力就会耗尽，必须停下来补充灵力。这是因为运笔的时候，画符的人除了要将朱砂墨晕开之外，还要把自己的灵力灌注到笔尖上，将灵力和朱砂墨混合在一起，封印到符纸之中。 有了方才的经验，她的成功率明显提高了很多。等到这一天走到了黄昏，她停下来审视这一切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在画符时的成功率竟然接近十成。有两成的可能画出上等符来，七成的可能画出中等符，一成的可能画出下等符。这还是因为在画符的时候，灵力并不如符墨那样看得见，摸得着，好把握规律。 辟谷丹一粒能保一日不饥，她早上服用过一粒辟谷丹，此时也不觉得饥饿，静静调息了一会儿，将符箓都收起来，去正房见江云天。 “这些符箓都是你画出来的？”江云天听了江蓠的话，不敢置信道：“这些字的笔画，的确和我平常所见有些不同，看起来更有精气神！” “女儿发现，只要把这些符箓看成有生命的东西，着意刻画出九天雷霆的沛然威势和所向披靡，画出来的符箓就大有不同。”因为修真界并没有现代那么多的书法分支和概念，江蓠尝试着解释道。 江云天意动之下，也试着用江蓠所说的办法，取了符笔和符墨出来，悬腕挥毫，着墨画符。 但是，江蓠一眼就瞧出来，他的笔法不大对。等江云天画完后，其中的问题就更多了。她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且不说灵力和符墨的融合有多少玄机，就说书法这种技艺，哪里是只依靠简单的临摹，就能一笔一划地学个七八分的呢？只这入门一关，就需要长年累月的琢磨。 而修真的人，因为有了玉简这种东西，对于书法的了解就更少了。一般来说，十年八年不提笔都很常见。至于手写的字迹，只要能见人就够了。反正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用玉简传递消息，最后亲笔签名则是用各种各样的符文或者阵纹。手写签名很容易被仿冒，阵纹和符文则很难被复制。 平日里，玉简上的字迹倒是经常见，可这用神识刻画出来的字迹呢，就像是现代的印刷体，不算难看，只是千篇一律，别说风骨了，就连精气神都没有！ 江云天画的第一张符箓根本就没成功，连下等都算不上。他又练习了三五次，依旧是次次都不成功。 “篱儿，难道你竟是符箓一道上的不世出奇才不成？”江云天有点儿丧气地说道：“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为父竟是始终不知其中三味。” 江蓠想了想，着实没有办法把书法的基本原理解释给江云天听。难道要告诉他，在学画符之前，需要先苦练十年的书法？江蓠是因为有另一个世界十几年的书法功底，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依旧坚持天天提笔，天天习字，这才能触类旁通，一学就会。若是别人的话，只怕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去做练字吧？ “也许吧！”她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说，算是承认了这个美妙的误会！ 江云天却是很高兴，说道：“你娘这次闭关，最短也要一年之后才能出来。而我很快就要去栾城，接掌那里的谢家丹行。你既然有画符的天赋，倒是可以把符箓送到丹行中。我在卖丹药的时候，可以顺便卖掉这些符箓。至于最后所得的利润，店里提供原材料，留下三成，你可得七成利润。” 江蓠点了点头，笑道：“这敢情好，女儿打算让莫愁走体修的道路，正愁从哪里凑一笔灵石出来呢！” 江云天微微讶异道：“你为何忽然起了这个心思？体修，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如此看来，你打算重要这个侍女？” 江蓠摇了摇头，说道：“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有点儿正事做也好。至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那就全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江云天心里不怎么赞同，面上却只是笑了笑。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三千张一品符箓的符纸，交于江蓠，说道：“你既然有这个天分，倒是可以先用这些符纸练一练手。二品符箓对于你来说，还太吃力了些。” “多谢阿爹！”江蓠接过符纸，收好，忽然问：“您可听说过剑符？女儿从玉简里读到过，说是剑修可以把剑意绘入符箓中，做成剑意符，威力极大。若是本身的剑意足够强悍，一品剑意符甚至能重创筑基期修士！” “剑符？那种符箓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江云天说道：“一般的符纸很难承受剑意的凛冽气息，通常是用玉符。但是，只是修出剑意这一关，就要难道不知多少修士。即便是筑基期的修士，如果不懂剑意，也做不出这样的符箓。” “玉符？这种玉符好买吗？”江蓠问。 “你打算做剑意符？”江云天讶异道：“玉符并不难买，寻常的小店里就有，一块下品灵石一张。玉符上也可以绘制符箓，一到三品的都没问题。” “只是好奇而已！”江蓠言语中多了几分保留。话落，便主动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昏冥的暮色里，碎雪如漫天柳絮，洋洋洒洒纷飞。她走到窗户边，从储物袋里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挂在窗子一角的琉璃宫灯。 一刹那间，暖黄色的辉光遍满斗室，就连那飘落在窗棱的雪花，也染上了一层熏黄。 她打开窗户，雪花随着风铺面而来，拍打在脸颊上。江蓠伸出手，接住了些许碎雪，感受着那一点儿冰凉在掌心化开，凉意如同流水，慢慢传遍身体每一寸肌肤。 冰，寒之水。 凝寒意入骨，至柔至弱的流水，也能锋锐至此。 她忽地关上了窗户，在窗边坐下，取出符纸和符墨来，以符笔绘出了一个凝冰符。 那符文笔画蜿蜒而柔顺，仿佛流水绕着君山。可你若是仔细看去，就一定会发现，这蜿蜒中的每一点曲折里，顿挫刚硬，寸寸藏锋，寸寸沁寒。 一笔落，银白色光华一闪而过。最终，符文上的赤色黯淡了些许，却仍是定格在了朱红色上。 中等一品凝冰符，成了！ 循着方才的感觉，江蓠继续画了九张凝冰符，直到身体中的灵力消耗殆尽，方才盘膝坐起，静静恢复灵力。 对于不同灵根资质的人来说，同样是恢复灵力，资质越好的，所花费的时间就越少。 如江蓠，她的资质算是顶好的了，只需半个时辰就能恢复。而若是那资质寻常的五灵根，则要花上整整一夜的时间。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取巧的办法。比如说丹药，一粒养灵丹入口，便能马上恢复炼气期一层修士的灵力。但因为丹药中多有丹毒，江蓠虽然不缺丹药，却不愿意服用丹药，而是选择了这样慢慢修炼的办法。 再者，这种先将灵力消耗到极限，再慢慢恢复的办法，还能稍微提高一点儿修炼的速度。她能感觉地到，每一次恢复灵力，灵力的总量都要比先前更多一些。大概只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修炼到炼气期二层。 半个时辰后，江蓠退出修炼状态，继续绘制凝冰符和落雷符。等灵力消耗完了，就打坐修炼。不知不觉间，长夜已尽，窗外天色已明。 江蓠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有点儿僵硬的骨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粒辟谷丹服下，慢慢整理起这一夜的成果来。 近百张一品符箓，一半是落雷符，一半是凝冰符。 两种符箓的上等率都稳定在了三成左右，失败率则不超过一成。照着这个比例算来，她这一夜，却是能赚到近百下品灵石了。 她不由笑了笑，心中暗道，果然，这有一技之长的人，永远都是饿不死的。 静静休息了一会儿，她取出玉简来，继续翻阅有关灵植的消息。 时光无声无息流逝，日当午的时候，整个谢家的静寂被打破了，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莫愁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了，欢喜地上前禀报，说道：“小姐，太玄门的那位道君，还有那位道君的弟子，刚刚都离开了谢家！哦，咱们谢家中，谢旖、程芳菲和谢子玉三个人也跟着赵道君一起离开了。” 江蓠放下手里的玉简，问：“程芳菲也走了？她为何会跟着谢旖离开？” 第六十章 无可奈何 “婢子听谢旖小姐身边的下人说，这是旖小姐主动提出来的。她还威胁说，若是家族里不答应，她就宁死也不离开谢家。大夫人和大老爷无奈之下，只得许了她。” 江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外，红袖死了。”莫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管家说，红袖偷了程芳菲小姐的丹药，服用之后，经脉俱断而亡。可是，婢子也听红袖的同乡说，红袖从来都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这些年来，她在二夫人身边的时候，常常替二夫人管着丹药供给，根本就不可能偷着服用仙丹。” “所以，应当是有人故意害死了她吧！”江蓠说：“最近，她是不是在程芳菲身边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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