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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的目光毫无感情的在地上尸体中扫视了一遍，其实刚才她明明大声告诉过所有人，只有冲锋才能活下来，却偏偏有人贪生怕死不愿意听她的命令。 既然不听命令，那只能全部干掉，留下听话的从龙神精神体中的传送阵送回离神庙几公里外的休息地。 如今那些被送出去的龙族应该还处在震惊与懵懂中，但上面她已经安排了菲丽雪跟莫斯利接应并安抚众人。 “你，你到底怎么做到让龙神精神体也听你的话？”凯瑟琳皇后又恨又充满疑惑，她明白自己已一败涂地。 “嘻嘻！”空中龙神巨大的精神体再次涌动，一缕黑雾突然钻出冲到苏凌脑袋边，幻化成跟苏凌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女人的声音浑厚又尖利，带有千万年的沉重，和女性的清脆，说不出的诡异： “很简单，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因为我跟姐姐是一母同胞，我们从小就有着特别的感应联系。十年前，姐姐下到地宫，留下了一缕精神体陪伴我，共同承受跟龙神融合的苦楚。伤害我无异于伤害她自己，大姐怎么会干这样的蠢事？” 二公主这话让皇后跟三皇女都大惊，不约而同看向苏凌。 “所以，皇都中流出的那四句暗中指责我继承人之位不正的偈语，怎么可能是神庙传出？”苏凌接口说：“分明就是母后您在搞鬼。” 皇后面上一阵青红，无言以对。 苏凌轻轻叹口气：“我很遗憾，我跟母后还有三妹，终究没办法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她并不想要两个人的命，皇后顾不上四王子的尸体，直到最后时刻还不忘紧紧怀抱父皇的头颅，为他流下的泪是真实的。而在苏凌心中，世界上唯二让她永远都会心软的男人，一个是狐狸，另一个就是父皇。 同时，皇后与三公主此刻灰暗又丧气的面容，让苏凌心知肚明，她们再无勇气与胆量跟她争夺任何东西。 苏凌没有再多说什么，手一挥，黑雾中的传送阵便主动冲向两人，将她们吞噬并送出了地宫。 地宫现在只剩下两个人 蓝色水泡被巨龙的黑爪托着从高空轻轻放下，解雨洋虽然一直在水泡中游动，整个龙族与龙神精神体战斗的过程中完全旁观，但有关前因后果他已经全听明白。 苏凌竟在皇帝陛下带她下地宫那年就已与二公主达成协议，甚至留下了一缕精神体同二公主一起与龙神融合。 什么炸/弹，什么围剿龙神，什么复活四王子，全都是她用来清洗龙族内部，扫除一切障碍并彻底浇熄皇后与三公主野心的手段。 她骗过所有人，甚至他。 水泡被戳破，人鱼湿淋淋的趴在一地血泊中，他眼圈透红，手一软，那个根本没用的引爆器便咕噜噜滚落在旁边。 “你赢了！”他颓然看她一眼：“任凭处置。” 苏凌走到解雨洋身旁，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她轻笑一声，捡起他丢落的引爆器捏在手心，再次抬眸看向他：“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永远，其次是以后，而永远跟以后，是以前的狐狸经常挂在嘴边搪塞我的两个词。”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但冰冷的眼神却逐渐变得炽热而痛楚：“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背叛，最，最讨厌。” 事已至此，解雨洋只想要个痛快，他紧紧盯着苏凌的眼眸，一字一句：“是，我不止一次背叛过你。只要我还身为海族人一天，一天就还会想方设法挖断龙族的根，毁灭你们的精神图腾。” “看，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跟分歧所在。但解雨洋，你真的了解自己，了解我吗？”苏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和冷酷，她举起手中刚才他丢落的引爆器：“这个确实是真的，而我刚才拿的那个是假的。” 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继续说：“你真的很聪明，并且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可你最终选择相信了我的话，甚至试都没有试着按一下钮，就完全接受了我的说法。当你听到我说你手中的引爆器是假的时候，你是松口气，还是遗憾更多？” 不等他回答，苏凌又说：“当你看到我下来时，你从心底根本不愿意伤害我，还是有想过跟我一块死在这里也不错？” “如果我知道手里的引爆器是真，我会按下去。”解雨洋继续嘴犟：“但我不会跟你一起死，因为我也看到了龙神精神体里那个传送阵。” 男人此时的模样与记忆中的狐狸南辕北辙，如果此刻面前的是狐狸，他应该会服软，朝她耍赖般微笑，至少先把命保住。 可失忆后褪去“狐狸”这层保护色，身体更加柔弱的人鱼，反而显出敢于跟她硬碰硬的倔强真实。 苏凌：“你现在连装也不愿意装下了，你知道如果此刻求饶，我一定会原谅你。” “然后呢，继续被你关在芥子空间，彼此防备，互相折磨。每天都试图杀死对方一百遍，可临到头又莫名变卦不忍心。抱歉，那是皇太女殿下您喜欢的游戏，不是我。”平日里动辄流泪的人鱼，此刻眼眶纵然红透，却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 “解雨洋，你在故意激怒我。无论是狐狸，还是你都赢不了我，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 “你一直都害怕我真的恢复记忆，并不是因为你对我做过什么，而是因为，一旦我的记忆复苏，我会记起我们之间的纠葛与仇恨，我可能不会再继续爱你”解雨洋那双深碧色的眼眸定定凝视着她：“可狐狸早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注定会死在你的手里。但他还是心甘情愿清洗记忆忘掉一切，想要重新回到你身边，可依旧逃不掉身为海族王子的宿命。” “你怎么不说，这一切都是狐狸刻意设计，就算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他永远挡在我的身前保护我。可他从未真的爱过我。他只是在利用我对他那一份特殊的感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更应该杀了我，现在，立刻，马上！”解雨洋毫不犹豫，心灰意冷的自嘲：“利用感情欺骗别人的卑鄙家伙，就应该被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我们怎么舍得杀你呢？” 一旁山岳般黑雾忍不住插话，二公主整个人都显形，这次她的身体不再透光，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个正常的龙族，她迫不及待将脸蛋凑到人鱼旁边，垂涎欲滴的打量着解雨洋：“姐姐喜欢的，我也喜欢。你会留在地宫，永远陪伴着我。对吗，姐姐？”最后一句话是对苏凌说的，二公主兴奋的看向她。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条妄图毁灭神灵的渺小人鱼，长了一副姐妹俩都爱的模样，有趣又别扭，与其把他留在北森德兰堡被禁锢，被忌惮，和苏凌互相伤害，不如将他就扔在地宫中，直到死亡。 苏凌却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身：“不对！” “不对？”二公主尚未明白过来，苏凌却忽然一甩右手中始终握着的剑柄，一道蓝色能量光波闪电般击向二公主的近乎凝实的身体。 两枚高能防护盾小球在同一时间被苏凌从手腕射出，一个瞬间笼罩了解雨洋，一个笼罩住她自己。 “啊——”一声凄厉惨叫，二公主猝不及防下竟被一剑刺穿心脏，她的面容扭曲到近乎直接粉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垂头亲眼看到胸口的光剑时，她才回过神疯狂冲苏凌大吼：“你疯了吗？杀了我，你也会死！” 随着二公主话音落下，地上的解雨洋震惊发现，苏凌原本好端端的前胸，也在那柄光剑刺入二公主精神体的同时渗出大量鲜血。 “是疯了，今天就赌一把我们姐妹谁的命更硬，谁先死！”刺入二公主胸口的光剑狠狠一拧。 这一击彻底激怒了龙神的精神体，整个溶洞瞬间黑雾腾绕，泛起浓重杀意。一只精神力形成的黑龙巨爪自翻卷的强大威压中凝聚，伴随无数黑丝猛烈朝苏凌面庞袭来，故技重施的想要拧碎她的脑袋。 这一次，苏凌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轰隆一声巨响，几千吨TNT同时引爆的强大力量不亚于六级地震，溶洞顶部的山石瞬间崩塌，炸裂成粉末，恐怖的气浪与一束强大光柱直冲云霄。 躺于震源最中心的解雨洋只来得及看到一团赤白的光球，就瞬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纵然有特殊的防护罩保护，强大的威压依旧让他汗毛与皮肤碳化，浑身骨头寸断，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灵魂已经被炸上天。 若非如此，为什么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他却仿佛“看”到将整个夜空染成白天强大炽光中有一条黑色翼龙，爪尖持一把长达百米的光剑，正在狠狠从上方往下斩落，仿佛要斩落天地，斩落高山，斩落阻挡她的一切，哪怕是神！ 不止解雨洋 同一时间，整个正在庆祝始祖龙神诞辰的帝都民众们都听到了巨响，感觉到了脚下的疯狂震动，还有那一束点亮夜空的强光。 神庙方圆十里尽皆化为灰烬，赤白气浪到了半空，从里面刚刚钻出的龙神精神体，却被一把巨大光剑狠狠从中砍为两节，瞬间破碎消融，散落于团团白光中，恰似天空绽出了连绵的星辰。 最后的最后，一个小到如同芝麻点的黑色翼龙，煽动着破碎的翅膀，悬于已经成为废墟的神庙上方，居高临下，无悲无喜的俯瞰着整座城。 那一刻 无数民众震惊到呆若木鸡，无数民众跪地祈祷，膜拜。 那一夜，亲手屠神弑祖的皇太女，在所有民众面前展现了她恐怖而逆天的实力。 新的信仰，新的图腾，新的秩序......将被打碎重建。 所有人都明白，属于龙神的旧时代结束，属于皇太女苏凌的时代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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