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岁穰噗嗤笑了,随口开了个玩笑,“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小白。” 大周满脸惊奇,越发相信容岁穰有能耐,“不是姐姐,是我。我叫白大周,老板你怎么知道?” 容岁穰扶额,“呃,就随便猜猜。” 雇佣关系谈妥了,仨人闲来无事,一人找了一块大石墩子坐下,边唠嗑边观赏战况。 那边战斗基本接近尾声。 彪怂归怂,毕竟是传说中的妖怪,战斗力很强,能和亢宿打这么久,还是挺抗揍的。 容岁穰想起刚才大周和小青对彪的称呼,好奇问道:“彪不是一听别人说它是老虎就生气吗?你们还叫它虎哥?” 大周讪讪笑笑,“没,就私底下叫叫。” 给老板起外号嘛,容岁穰很懂。 她脸色一变,叉腰凶狠,“别给我起外号,不然扣工资啊。” “好的老板。” 说话间,俩人摘下了吓死人不偿命的骷髅面具。 都是普通人的正常长相,只是面黄肌瘦、眼下略微有些青黑。 “哇,那猫咪太抠了,也不给你们吃点好的,赚那么多钱,都用哪儿去了。啧啧,黑!奸商!”容岁穰一边感叹世风日下猫心不古,一边狠狠瞪了彪几眼。 彪不敌亢宿,似是想破釜沉舟一战,虎爪高扬,青黄色烟雾散开,一只未成形姑获直直飞扑向亢宿。 亢宿忙抬刀格挡。 彪脱了身,一转身,向容岁穰扑来。 众人皆始料未及,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只是一个瞬间,容岁穰惊觉煞气扑面,腥臭味刺得泪泛出眼眶。 来不及多想,容岁穰抱头顺势往侧方一滚,从大石墩上跌落,腿硌得生疼。 危急时刻脑袋转得颇快,容岁穰马上想起,是裤子口袋里的钥匙。 她当机立顿地掏出钥匙,拉出钥匙圈上挂的激光笔,往旁边洞壁上射去。 随着手臂的动作,一个激光小红点在黑黄的石壁上快速移动。 彪在半空中一顿,目光呆滞,义无反顾转向飞身扑向小红点。 一阵青黑烟雾消散,未成形的姑获被亢宿斩断于刀下。 容岁穰挥动激光笔,将彪成功引至亢宿身前。 变数太多太快,大周和小青钉在原地,纷纷惊得说不出话来。 战局胜负已分。 亢宿俯身往彪额心贴符,左手掐诀,符咒“噌”一下腾起青绿色火焰,眨眼间便燃烧殆尽。 再看过去,原本的巨型彪缩得只剩普通橘猫大小,虎纹尽失,俨然一只平平凡凡的加菲猫。 肥胖,可怜,又无助。 亢宿提溜着彪的后勃颈,一把甩给容岁穰。 容岁穰下意识合拢双手,抬手去接。 一不小心,没接住。 鼻青脸肿的彪圆滚落地,浑身僵硬滚了几圈。 扬尘无数,满地小石子儿乱滚。 容岁穰走过去把猫捡了起来。 死沉死沉的,毛茸茸的,臭烘烘的。 彪依旧挥着弱小的猫爪奋起反抗,“莫挨老子!烦死了你个两腿傻狗——” 容岁穰沉思片刻,找到刚才搬运进洞的物资,倒出日用品,把纸箱放置在地上。 没有哪只小猫咪能逃脱藏身纸盒的诱惑。 果然,彪立刻以势如破竹之势钻了进去。 容岁穰飞快将纸箱折好,一屁股坐在上面。 纸箱被撞得东倒西歪,从里面不断传来彪气急败坏的叱骂声,“草!中计了!卑鄙两脚兽——” 还好她平时猫猫视频看得多,对猫猫习性了如指掌。 亢宿踹了纸箱一脚,“喂,猫,你刚才说小骗子堕入妖魔道,从哪儿听来的?” 彪敢怒不敢言,不敢骂亢宿,只不断以大哈气表示愤怒,摆出死猫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亢宿威吓,说什么都不搭话。 拷问妖怪也要对症下药。 容岁穰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问:猫最怕什么?】 【答:刺激性气体。】 她嘿嘿阴笑两声。 怕山上有蚊虫,容岁穰随身携带了风油精。 拧开瓶盖,硬怼到猫鼻上。 “嘶——” 彪条件反射逃跑,囿于纸箱无法行动,拱来拱去挣扎,“老子说!” “可以啊小骗子。”亢宿面露赞许目光。 大周和小青持续性痴呆表情。 彪不情不愿的回答声瓮瓮的,“九月九,北太帝君生辰巡视,帝君和城隍说起,老子偷听到的!” “然后?” “老子能听到这一句就不错了!格老子拿开!拿开!” “小猫,那你没多少利用价值啊。”亢宿接过风油精瓶子,作势要往纸箱上滴,“见到北阴,你再问问。” 彪走投无路,只能求助容岁穰,“给你个荣耀无上的机会,救老子!” “不了。” 容岁穰无情拒绝。 已经招到了大周小青,目前的招聘需求不是特别迫切。 “老子也可以打工!”彪咬牙切齿,彪生之屈辱。 容岁穰考虑了一下,司机有了,厨师也有了,那么接下来…… “你会编程吗?” 她打开纸箱上盖,看着彪认真发问。 彪原本狰狞的幽盈绿眼,缓缓变得又圆又呆滞。 “什……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到你们的客户预约,纸质登记真的太落伍了。你们自己开发不了APP,至少也弄个微信小程序嘛。”容岁穰很是嫌弃。 她没有得到回答。 纸箱里,整个虎都呆住了。 “不愿意啊?”容岁穰拍拍手,“星君,它不学编程,没什么用,剁了吧。” “学学学!嗷呜!老子学!”堂堂大彪,猫咪落泪。 回程路上,容岁穰解放双手双脚,快乐地坐在后座撸猫,“星君,你这次打架,可比上回在我家暴力多了。是不是那时候刚睡醒,肌肉记忆还没恢复?” “那时我想看看你的术法水平,但没想到……”亢宿睁开眼睨她,“是我高看你了。” 容岁穰心虚地挠了彪肚子两把。 她的术法水平,不能说是学艺不精,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到家后,大周尽职尽责进厨房做饭,小青给他打下手。 亢宿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想起来了问一句,“猫呢?” 容岁穰从楼梯上下来,哦了一声,“你说彪啊,绑楼上房间里呢。我给它报了个网校,逼它学Python去了。” 身处闹市之中,为了避免彪突如其来一声虎啸吓到邻居,亢宿对彪的发声系统施了法术,现在彪是一只只会喵喵的肥猫了。 家里持续不断地响彻彪委屈无奈愤怒的喵喵喵。 容岁穰自动屏蔽猫惨叫,走到亢宿身边坐下,“星君,我们赶紧把泥鬼眼珠从聂家拿出来吧,再晚我怕赵红芳身体撑不住了。” 亢宿语气淡然,“倘若她无害人之心,泥鬼眼珠根本无出世之日。” 每当说到这些话题,亢宿说话就会变得不现不古,容岁穰见怪不管。 “赵红芳其实,唉,也不能说全是她的错,她也是婚姻不幸的受害者。”她为难地眨了眨眼,“泥鬼眼珠是我们放在她家的,我总觉得是我们害了她……” 亢宿叹息摇头,点拨道:“福业终有报,她起了害人之心,既行私刑,故命里有此一劫。” 赵红芳、聂成伟、祝莉莉,三人各有错处,业障已成,终有一报。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不放泥鬼眼珠,她也会遭受惩罚?”容岁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亢宿颔首,“就如彪偷听北阴大帝谈话,一轮扣一环,终牵扯于你。这不是偶然,因果循环皆是命定。” “哦……”容岁穰似懂非懂。 “因此。”亢宿定定看向她,“泥鬼眼珠,需交由你来归还。”
第14章 容岁穰和亢宿再一次来到了聂成伟家。 赵红芳病来如山倒,区区几日的功夫,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聂成伟说担忧赵红芳不是作假,除了请容家上门,还花钱专门请医护人员在家陪护,但显然没什么用。 容岁穰无意中在走廊上听医生跟聂成伟说,让他尽早准备后事。 聂成伟一个大老爷们,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是我不好,你年轻时候跟我过尽了苦日子,现在又……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儿子聂鑫站在一旁,憋哭憋得脸通红。 容岁穰手肘怼怼亢宿,手掩住嘴小声催促,“星君,泥鬼眼珠你藏哪儿了?快拿走吧,赵红芳真的快不行了。” 亢宿看待人世的方式和人不同,在他眼中,赵红芳的病是她试图谋害他人的业报吗,凡人的生生死死或许已经在他心里引不起任何波澜。 亢宿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哀戚的场景,用正常音调说:“马上就能醒。” 聂成伟听见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回身,“真的吗?” “阿伟?”一声微弱的呼喊声从床上响起。 聂成伟又惊又喜地扑上去,握住赵红芳的手,“你醒了!” 一家三口悲喜交加地相拥在一起。 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容岁穰可能也会觉得这个画面温馨感人。 她心情复杂地拉着亢宿出了房间,“我们先出去吧,给他们一家人留点空间。” “嗯。”亢宿也懒得在这里多待,跟小徒弟聂鑫颔首一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走了。 * 短短一段时间,赵红芳突然好了起来,意识恢复,呼吸顺畅,进了一点流食。 再过一会儿,竟然能在保姆的搀扶下下床走几步了。 聂成伟感激涕零,对容岁穰谢了再谢,各式吹捧,“容大仙,您真是神了!神仙下凡!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说好说。”容岁穰随口敷衍几句,“方便和你太太私下聊几句吗?” 聂成伟连声答好,“我送你们上去。” 容岁穰从沙发上站起身,没忍住,还是回头提点了一句,“聂先生,万恶淫为首,犯邪淫者将受果报,还请多加注意吧。” “啊。”聂成伟面色僵住,讪讪点头应声,“是是。” 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响动,保姆惊慌失措地跑下楼来,“不好了!太太突然生气砸东西,说她的宝石被偷了!” 容岁穰和亢宿对视一眼,拦住拔腿就想往楼上跑的聂成伟,劝道:“别慌,我先去看看。” 进了主卧室,赵红芳果然如保姆所说,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拉开所有抽屉,近乎疯狂地翻找着,嘴里魔怔似的不停念道着“我的宝石!我的宝石!” 容岁穰让其他人都出去,关上房门。 亢宿手指在空中凭空画了几个圈。 赵红芳不动了,浑身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住,在地板上来回滚动着翻了几圈,眼里的狂躁慢慢消失,眼神逐渐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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