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我哥?”令狐离怀疑道,“他不是不记得被煞气控制时做过的事吗?” 说人人到,白宸是跟在他后面来的,听到这桩事,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问景玉道:“那个男人是让你做什么?” “他好像是让我来杀一个叫做余舒苗的除妖师。”景玉老实交代,转向余舒苗,恍然道,“不会就是这位姐姐吧?” “是我。”余舒苗朝他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白宸却道:“那便不是我了。” 他不记得被控制的事,但能猜到另一个意识的想法。 拥有自我意识的他,不可能去伤害融合了阑夜元魂的余舒苗。而另一个他,则极有可能是想亲手将阑夜的元魂彻底抹除,不会做出这假手于他人的举动。 余舒苗稍一思索,指着白宸问景玉道:“你听他说话的声音,像不像那个控制你的男人?” 这是个更为简单的辨别方法。 景玉努力回想着那时听到的声音,过了许久后才郑重其事地摇头道:“不一样,那个声音还要再嘶哑点。” 余舒苗心里犯嘀咕,往令狐离看去,发现他也拧紧了眉心。 忙了这些天,结果真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人,这可真是有够无语的。 就像是她之前看过的一本讲官差破案的话本,看的时候一直在猜凶手是甲乙丙中的哪一个,结果真凶却是在结尾才突然出现的丁,气得她当时就把那本书给扔了。 不过现在遇到的情况大概是比那话本子里的要好一点,还没发展到结局呢。 秋云儿见两边都不再说话,便飞至景玉的头顶,停在他的头发上。 余舒苗是很大度地原谅了同样深受其害的景玉,但刚才被撵得四处逃命的她却还在气头上。 然后她就奋力地啄了景玉好几下。 “你把我家小姐的衣服抓破了。” 啄。 “你让我家小姐受伤了。” 啄。 “你还追着我,要杀我。” 啄啄啄。 景玉抱着头哎哟乱叫,全束起的整齐发髻被她啄得松散不堪。 余舒苗刚脱离一个恍惚,把秋云儿看成了正在拼命地啄着块木头的啄木鸟。 “云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景玉跟着余舒苗喊秋云儿姐姐,往余舒苗身边躲。 鸟有鸟语,兽有兽言,他自然是能听懂秋云儿说什么的。 “你拿什么赔?”秋云儿停下动作,振振有词地问他。 “呃……”景玉摸着头上被她啄出来的肿包,为难地看向余舒苗那三人,“我没钱……” 那三人只当没看到,避开了他的视线。 “谁要你赔钱了。”秋云儿又愤愤地往他头上狠啄一记,“依我看,你不如留下来帮我们调查这制造魂傀的人是谁,将功补过。” 余舒苗在这时搭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景玉体内其实还有几块傀石没能取出,本来就都被埋在靠近脊柱的地方,我怕取出来的时候碰到,伤及性命就不好了。” “傀石是个什么东西?”景玉闻言大吃一惊,伸手去摸自己后背,“那我岂不是还会被控制?” “等你再被控制的时候,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那人。”令狐离边说边往白宸看去,“也能再确认下。” 白宸只笑了笑,表示默许。 反正他是个暂住在山庄内,受到监视的人,景玉的情况和他类似。 景玉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这几人不由分说地安排好了往后该做的事,只好在庄子内也寻了处地方借住。 不过他本来就是被家人丢出妖族的聚居地出门历练的,并不着急回家,反倒在问清傀石与魂傀等事之后,兴致盎然地决定留下帮忙。 “就当做是场试炼好了。”景玉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余舒苗在这几天里很是高兴,因为躲在幕后的真凶不在他们已知的人中,又因为她是被袭击的对象,令狐离就不出门了,每天留在庄子里教她术法。 但每当余舒苗想趁热打铁,问令狐离要不要搬回主屋和她一起住的时候,他总会像预知到她要说什么似的,借口要去修炼而提前逃走。 她对此无可奈何。 总不能把令狐离给捆了,绑到她的屋里吧? 白宸偶尔也会过来指点她和令狐离几招,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去往那片灵气充沛的山林之中,说是要找吕晓含再商量商量,但对方始终没再露面。 至于景玉,他自出生起到现在这一百五十余年里从未离开过妖族的聚居地,如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除去吃饭睡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出各种问题。 余舒苗忙于修习术法,是彻底当不成咸鱼了,无暇应付这个意想不到的麻烦,便将他丢给了秋云儿。 秋云儿对此叫苦不迭。 景玉体内残余的傀石未能被取出,虽说目前还没什么特殊状况发生,但她必须奉命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云儿姐姐,余姐姐是个除妖师对吗?”景玉就像个小孩一样,成天缠着秋云儿问东问西。 蹲在他头顶的秋云儿甩他一句:“废话。” “那她身边怎么有这么多妖?”景玉掰着手指数给她听,“令狐哥和白宸哥都是狐妖,云儿姐姐你是鸟灵,现下还收留了我这个虎妖。” 这只能说是巧合了。 余舒苗是纯阴之体,难免会吸引些妖精灵怪,但他们这几只妖却并非只因此才留在她身边的。 是余舒苗嫁给令狐离之后才产生的这一系列机缘。 “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秋云儿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翅拐,“快去把院子给扫了,还有那墙,你打算什么时候修?今天天黑前要是没清理完,就不给你吃饭了。” “我要向余姐姐投诉你虐待童工!” “你这个一百五十多岁的妖,算个哪门子的童工?” “呜……” 景玉只好可怜兮兮地找来扫帚,听从秋云儿的指示,把整座山庄全都打扫了一遍。 当然,他取了个巧,光靠这扫帚要扫到什么时候去? 刚到这山庄的时候,令狐离就将其彻底打扫过一遍,可之前就住着他和余舒苗两个人,更没有仆从丫鬟去打理各处庭院。不过一个月光景,庄内有些地方的杂草就长得有半人多高了。 景玉擅长的那个风刃术法,结果是被用来割除这些杂草。几道风咒之后,地面上的落叶枯草全都被扫作一堆,再清理出去,很是方便。 就是砌墙这活,景玉做得不够熟练,石砖被他砌得歪歪斜斜的。到最后只能说墙是立住了,但根本不能碰,少不得还得让令狐离重新修葺一番。 秋云儿对他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没再说他什么。 这天晚上,饥肠辘辘的景玉得到的报酬是一大块他最喜欢的烤鹿肉。
第42章 冤家 余舒苗在这几日里空闲下来,又要修习术法,想着娘亲说给她的嫁妆里有不少好东西,便趁令狐离找借口又逃走了的时候,去将那乱七八糟摆满了一个书架的书籍,再次分门别类地好好整理一番。 这些书籍中多半是术法典籍,对现在的她可说是有用至极,于是她就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重新排放妥当。 放在最后的那几本书里所写的实在太过深奥,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就头大。 其中还有本《术法指南:从入门到精通》,有半本全是让人看不懂记不住的符箓秘字。 余舒苗随手翻了几页,实在看不懂,直接塞到了最尾端。 这分明是从入门到精通再到放弃。 两匣十数册的话本被她好好地安放在伸手可及之处,还有五本武学功法相关的书籍,也挺适合她这个修习刀法比术法时日更长的人。 理着理着,余舒苗果然发现了被娘亲藏起来的好东西。 也是本书,不是很厚,才巴掌大小,封面上没有字。 这书是被藏在一部厚重典籍中的,典籍的书页被挖空了,做了它的壳。 余舒苗还当是什么秘籍,心怀好奇地翻开它,发现是本画册。 “这是什么?”她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合上了,“妖精打架?” 好怪哦,再看一眼。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余舒苗红着脸翻完了整本画册。 总共有二十四张图,画中俱是一男一女,面容有些模糊,但身姿很是清晰,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被画了出来。再加上每张图旁都配着一阕内容奇怪的词,可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本春宫图! 画中女子绰约多姿,杨柳细腰不盈一握,男人身强体壮,几块腹肌半露不露。花草掩映间,两人衣衫半褪,互相交缠,行那妙事。 这些图甚至还都是上了色的。 不得不说,这画师真是技艺高超。 构型之精准,用色之巧妙,余舒苗边看边啧啧赞叹,这还不算,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她嘴角不自觉地挂上轻笑,看着看着,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画册每页描绘的场景是不一样的。 后院内杨柳依依,花影扶疏。隔着一堵矮墙的花架下,华美的衣袍铺在假山石上,男人搂住怀中女子的细腰。两人面含春色,露天席地地共赴巫山。 清澈如镜的湖中开满粉嫩莲荷,一叶轻舟浮于其间。善解人意的清风拂开小船上的青纱,两道身影纠缠其间。碧波荡漾,惊起藕花深处的鸥鹭。 漫山遍野的花海间,一匹骏马奔腾,马蹄留香。马背上的两人随之上下起伏,尽情驰骋,不分彼此。 …… 在余舒苗的眼里,画中男人慢慢变成了令狐离的相貌,而那女子自然是她自己。 于是这些画就成了她和令狐离在露天的院子里,在飘摇的轻舟内,在颠簸的马背上……还有最后一页上那暗室中捆绑着的…… 这也太刺激了! 余舒苗看得面红耳赤,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忙合上书,将它塞到自己的枕头底下藏起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吨吨吨”地一气灌下,这才觉得不那么口干舌燥,又去推开卧房的窗,打算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秋云儿这些天一直在看管景玉,没跟在她身边,否则她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那春宫画册。 但景玉是个比余舒苗还要让她不省心的存在。 一天十二个时辰,景玉大概有八个时辰非得和秋云儿待在一起,让她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就他展现出来的那份缠人的劲,秋云儿是实在招架不住。 谁能想到那只凶猛无比的吊睛白额虎会是这副德性?还不如让他被傀石给控制呢,至少能干脆利落地把他解决掉。 就像现在,他不过是打扫了下庄子的花园,就追着问她讨要奖励。 “景玉!我活了两百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聒噪的妖!”秋云儿终于忍受不下去,大吼一声,发出以她这身躯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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