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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好从刚失去娘子的他手中把你给抢回来，恰好遇上同样离开瑶岛来寻我的丹华，就只好先回去了。 “我和丹华，还有白宸那小子说过这事，就当是把你送养给令狐瑞景了。妖族的寿命比人类长许多，我们原是想过个几十年，等你给他养老送终之后，再把你带回妖界。” “可我为什么会是半妖？”令狐离还是没弄明白这点。 “我想，或许是你被置换入淑兰体内后，在吸收妖气的同时也会无意识地去吸收母体的血肉养分。”紫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愧疚，“这或许让她反而更难以承受这种消耗。” 令狐离的眼中积蓄着阴霾，道：“所以，终究还是我害死了她。” “都说你那时候是无意识的了。”余舒苗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急着不让他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去。 “是啊，都是我没考虑周全。”紫绥也看出他情绪不对，重申了遍这是她的责任。 此时有一男人步入侧殿，还未走近就问道：“阿绥为何愁眉苦脸，是谁又招惹你了？”
第46章 拜见 “有谁能招惹到我啊？我在给你儿子和儿媳讲故事呢。”紫绥抬头看去，随口说道。 余舒苗意识到这男人便是妖君丹华，和令狐离一同站起身，但又不知该行哪种礼，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陛下是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紫绥笑吟吟地问着，似是在埋怨。 “有一会儿了，刚好听你说完那个故事。”丹华朝站着欲要行礼的两人摆摆手，自己先到紫绥身旁坐下了，“都坐下吧，不必多礼。” 余舒苗如遭大赦般松了口气，抬眸打量着妖君丹华。 丹华方才是在处理例行公事，并未召见臣子，是以穿着一声玄色嵌金丝的常服。他的外表看上去和紫绥差不多，二三十岁的模样，年轻俊朗，气宇轩昂，言语举止随和，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景仰。 令狐离的脸长得就有些像他，眼睛则更像紫绥。当然，白宸也是继承了他们长相上的优点。爹娘的容貌如此出众，也难怪这两人都那么好看。 余舒苗看着丹华那双竖瞳赤眸，不知怎么就想起另一双有些相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属于阑夜的那位父皇，魔界的魔尊。 她赫然惊觉，阑夜对她双亲的认知仅是知道自己是他们所生的魔族帝姬，关于爹娘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 余舒苗短暂地走了下神，在阑夜的记忆中搜索片刻，发现她在活着的数百年间，与双亲的交流聊胜于无，其中大部分又属于公事，甚少有与感情相关的。 阑夜认识的人很少，好像也没有朋友，白宸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她的心为之跳动的人。 余舒苗不知道这对魔族来说算不算是正常的，又觉得最后落得这般结局的阑夜可怜。 在余舒苗陷入自己思绪中时，丹华也在打量她和令狐离两人。 “他就是我那个被你丢在人界的亲儿子？”丹华指着令狐离，向紫绥再次确认，“白宸说他叫什么……令狐离？” 令狐离在听过紫绥说的往事后，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仍是只将令狐瑞景与宁淑兰当做生养自己的爹娘。但丹华和紫绥是为妖界的最高统治者，又的确是他的血亲，需得以礼相待。 于是他还是起身行了个礼：“儿，令狐离，拜见父皇。” 他用的是看书学来的人界皇家的礼仪，不得不说有点照猫画虎。 丹华受了他这一拜，也不在乎用的礼对不对，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半妖？” “是。”令狐离据实作答。 丹华朝他一扬下巴：“那你随我来。” 紫绥率先反应过来，轻斥道：“哪有你这样对待自己亲儿子的？” 不过，话虽这样说，她却没有阻拦丹华将令狐离喊去殿外。 余舒苗刚结束回忆，就见这两人要离开，慌慌张张地就要跟上：“这是要去哪里？” “练武场。”紫绥对这状况是司空见惯了，不紧不慢地起身带她同去。 “怎么，他们要打架？”余舒苗不明白那两人是什么情况。 不是来认亲的吗，怎么就要打起来了？ 这算什么？父子局？ 紫绥无奈道：“丹华就是太久没和人比试，手痒罢了。以前白宸会给他当陪练，后来去了仙界，不得空闲。如今阿离回来，他自然是要看看自己的儿子身手如何。” 简单来说，这大概是个接受令狐离的小测验。 “原来如此。”余舒苗得知不是真的要打，放下心来，切换成了看热闹的心态。 瑶岛皇宫大殿的后方，就有一小块用于充当校场的空地。 余舒苗和紫绥走到时，令狐离已和丹华各自站开，占据一方，面对着彼此。 “不用紧张，也不必留手，我只是想看一下你修炼到了哪个程度。”丹华语气轻松地与令狐离说道。 其实他能看出令狐离的实力如何，就是入紫绥所说那般，想活动活动筋骨。 余舒苗推测令狐离已经突破了元婴期，大概是进入了出窍期的初级阶段，离丹华这已至大乘的境界相距甚远，倒是更好奇妖君这一级别的实力究竟会强到什么程度。 紫绥抬手召出两把交椅，和余舒苗一人一把，在场边坐下，又命随侍的宫女端来水果和瓜子这类零食点心。 “好了，你们打吧。”她嗑着瓜子，冲场内两人高声说道。 令狐离知道自己就算使出全力也不是丹华的对手，索性依他所言，抬手结印，释放出一道他最为拿手的狐火术。 冰蓝的狐火化作尖锐的箭矢朝丹华迎面袭去。 或许是因为在妖界的缘故，又或者是他的术法练到了更高的层次，余舒苗就没见过这么粗壮的火焰箭矢。 更像是丢出去就能直接把人撞飞的原木。 她坐在场边，也能感受到阵阵热浪袭来。 令狐离连发三道狐火，冲着丹华的头顶、胸口与小腿分别袭去，意在封锁他的行动。 可就在冰蓝火焰就要触及丹华的那个瞬间，他只轻轻一个挥手，三道狐火瞬间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简直是道鸿沟。 令狐离对此心知肚明，是以并未显露出分毫惊讶。 “狐火术用得不错，再试试？”丹华并不满足于此，继续发出邀请。 令狐离也确实是有些不敢想，点了下头，口中默念神咒，将火焰凝作长剑，握在手中挽了道剑花。 跃动的蓝色火光划过身周，煞是惊艳。 丹华颇为欣赏地挑了下眉，赞道：“哦？你还会剑法？” 这就比他和白宸只以术法对招有意思多了。 “称不上精通。”令狐离谦虚道，做出示意后，举剑瞬身而至丹华面前，往他腰际刺出。 毕竟是亲生父亲，就算实力悬殊，他也不敢真挑要害部位下手。 丹华亦是极少遇见使用武器与他拼斗的，被引发了兴致，也施法变化出一柄赤焰宝剑，挡住攻击。 两柄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剑碰撞在一起时，竟发出了金属相击的铮鸣声。 丹华的法力修为颇高，世间几乎无人能比，但他在剑术这类上因不常施展便稍弱一些，此招竟未直接分出胜负。 令狐离见此情状，直接调动自身所有法力，深蓝的火焰将他全身包裹起来。 他借着狐火藏匿身形，挥剑向丹华露出防御破绽之处发动连续进攻，接连挥出十数剑。 丹华稍稍认真了些，避过锋芒，举剑削向他的咽喉。 他当然不是要杀自己的儿子，对释放出的力道也有把控，只是以此招迫使令狐离后退。等拉开距离后，便是他用术法结束这一局的时候。 令狐离却猜到了他的想法，足尖急点，往后撤开一小步。 包裹着他的火焰急速变换着形状，如同一只燃烧自身的蓝色巨鸟，朝丹华后背飞袭而去。 丹华对他操控火焰的技巧很是满意，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结印施法作盾，欲拦下火鸟。 但在令狐离的操控下，狐火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擦着术法形成的护盾朝一旁滑了过去，飞出校场外。 紫绥担心这术法会伤及周边，正要出手拦截，坐在她身边拿着一只雪梨的余舒苗动作比她更快。 余舒苗啃下一口梨肉，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嚼，近乎本能地用左手结出道复杂的法印。 一个几乎能将整座校场围住的水障倏然形成，冲灭了令狐离释放出的狐火，令在场之人皆往她这边望过来。 “呃……”余舒苗被自己这招给吓到差点被噎住，拍了几下胸口，才顺利将口中的梨肉给咽下去。 令狐离脱离战局，回到余舒苗身旁：“没事吧？” 余舒苗握着雪梨，傻愣愣地摇头。 “没看出来，你也挺厉害的。”紫绥也不嗑瓜子了，把瓜子皮往边上一扫。 余舒苗看丹华也向自己走来，放下手中梨子，围绕着校场的水障这才消失。 “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施展出来……”她支支吾吾地解释，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刚才能释放出这样的术法，“或许是和阑夜有关。” “阑夜，是那位魔族帝姬？”丹华身为妖君，听说过这名字。 余舒苗点点头，将自己与她灵魂相融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他和紫绥，同样是瞒着白宸的事没说，反正不是重点，就编个其他说法混了过去。 丹华感叹道：“竟有此等奇遇。” “所以，你现在其实算是魔族帝姬？”紫绥眼中迸发出激动之色。 余舒苗轻抿着唇，说道：“算是吧，但魔界那边估计不认我。” 紫绥没理会她后半句话，叉着腰仰头笑道：“我儿子是半妖怎么了？我儿媳妇可是魔族帝姬。丹华，这回你是输给我了吧？” 她边说边朝丹华伸出手去，索要之前定下的赌注。 丹华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将自己的龙珠交给她，只保证道：“我会给你的。” 余舒苗直接无语。 看来令狐离和白宸这对兄弟的性格是继承了妖君的。 丹华拍拍令狐离的肩膀：“你资质不错，我很满意，等会儿再教你几招，对你修炼应该有些帮助。” 他这算是彻底承认自己这位儿子了。 令狐离身为半妖，在修炼上本就会比纯粹的人类或是妖族要困难些。 人类与妖族的修炼体系有所不同，某些部分互有冲突，令狐此前一直受令狐瑞景教导，便只会使用人类的修炼方式。 他出生时就生有八尾，却始终无法修炼出第九条狐尾，原因便在于此。 而且丹华在方才对招时发现，令狐离此前似乎是遭到某种术法禁锢，所以才会一直停留在元婴期而无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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