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离因她这举动而身子一僵,又听她这么说,垂着头回了句:“是吗?” 余舒苗满意地看他又红了脸,回想之前他束发的样式将头发绾成发髻,接过他适时递来的发簪固定住,拍拍他的肩,“好啦,我从来没梳过男人的发式,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令狐离也不取镜子来照,只抬手摸了摸:“挺好的。” “我还是挺心灵手巧的嘛。”余舒苗又开始自吹自擂起来,提着裙子跳下马车。 天色尚早,暖阳照亮了晨间的小树林,很是清爽。 余舒苗去流经树林的小河边洗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心情大好。 她扭头见令狐离跟下车来,擦去脸上水珠后问道:“我们是要去卢城,对吗?” 令狐离见她被阳光映的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被这抹暖色照亮,变得温暖起来。 他也去河边洗漱了下,朝余舒苗招了招手,笑道:“我去找点食物来,等吃完后就出发吧。” “要是那个什么归一剑找起来也像释幻铃这样方便就好了。”余舒苗很是乐观地想着。 在他们出发时,余舒苗用符纸给其他人传了信。 虽说仅是向大家通报下进度,暂时没提凤砚深的事,结果在去往卢城的途中就只收到了余舒泽叮嘱她的回信。 “哥哥那边还没找到神器的线索。”余舒苗在拿给令狐离看完后,就将纸揉成一团烧成了灰烬,“真是过分,他还说我们找到得这么快,说不定是个假的。” 这怎么可能呢。 先是凤砚深用意不明地给他们通风报信,又有她眼中的那枚凤凰泪作为佐证,肯定不会有错。 但接下来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余舒苗和令狐离两人从李家村附近出发,用去近半个月才到卢城,滞留城中打探多日却一无所获。 被余舒苗寄予厚望的凤砚深没再出现,融入她右眼的凤凰泪也没有动静。 但魂傀却已经殃及卢城周边,不知是不是跟着他们来的。 形势愈发严峻,他们不得不出手帮忙清理。令狐离甚至为此动用了铜符调来当初父王派给他的妖族中的几位精英,着他们驻守此地,这才稍稍压制住。 在他们准备离开卢城的时候,白宸传了信来,声称已得到了浑天锁。 他的这封信中说到有人给了提示,他和宵凝才能确定神器具体所在位置,也多亏那个提示,他们才能顺利从浑天锁处的艮山阵中脱身。 但对方没有现身,极有可能是凤砚深。 白宸送信来是让大家多加留意。 “凤砚深是到他们那边去了。”令狐离推测道,“说不定是我们要先到正确的地点附近,他才会出现。也有可能遇见的并非他本人,而是预先设下的什么术法。” 余舒苗蹙眉想了许久,最后揉着头大喊:“我不想了!” 令狐离看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笑着过去帮她整理了下,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剩下的三个地方看看,要是还找不到神器的线索,再扩大搜索范围好了。” “就这么办。”余舒苗想不到其他更有效的方法,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两人这一找就又是快一个月的时日,到最后只能把希望放在宝川城了。 这日清晨,余舒苗在美美地睡了一晚后从令狐离怀中醒来,居然一反常态没有赖床。 冬至已过,小寒未至,她去更衣时感觉天又冷了不少,便找出件之前新制的袄子出来穿上。 令狐离向来比她早醒,半靠着床头看她躲在屏风后洗漱更衣:“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困吗?” 说来也是幸运,他们昨天赶到时,宝川城正要关闭城门,在暮鼓声中匆匆找了家客栈住下,没在这种时节被拦在城外。 “我精神着呢。对了,今天好冷,你也多穿点衣服。” 令狐离看她穿着件白绸绣红梅的交领长袄,配了条月白百褶裙,从屏风后探出身子来和他说话,不免发出赞叹。 他的娘子可真好看。 余舒苗打扮完后走回床前,低头问他:“你不去更衣,还傻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令狐离直接把她以前对自己说的话还了回去,笑着起身去梳洗更衣。 余舒苗娇嗔一声,转去旁边把窗打开,发出欣喜的惊呼:“狐狸,你快来看,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冬季毛皮的保养方法【× 余舒苗:狐狸,要是到春天换毛的时候,你会秃头吗? 令狐离:???不会!
第79章 初雪 余舒苗之前看有白光透过木棂的窗纸,映得屋内亮堂,还以为已经到了中午,这才没赖床的,没想到是客栈院中积雪的反光。 “难怪这么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呵出一口雾气,却舍不得关窗,“狐狸,快点,我要去玩雪。”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夜,现在仍在飘着小雪。 今年的物候有些异常,这场雪落得比往年晚了,许是如此,虽是初雪,在这时节里却少了几分温柔。 客栈被拥在厚实的冬雪里,白茫茫一片。 院中种着一棵松树,连枝条都被压弯了些许,从中透出些松叶的墨绿色。 “恰逢初雪,不如就尽兴玩上一日。”令狐离披着件霜色羽纱面鹤氅走过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下眼睑处淡淡的青色,“听闻宝川城中有一湖,下雪时风景极美。” 这鹤氅是余舒苗前阵子闲暇时给他新制的冬衣,内衬此前从令狐府中库存取来的灰鼠里子,衣角则用丝线绣着只在桐花下拜月的白狐,饰有祥云瑞气,更显仙姿。 这图样是出自他的手笔。 在余舒苗知道他的画技不错之后,就央着他帮忙画了不少花样子,挑拣拼凑着照着描了绣在衣衫巾帕上,倒是好看,也算应了先前与他的约定。 “那我们就去那儿吧。”余舒苗兴致盎然地拉着他出了客栈。 城中的那座湖名为兴湖,不知是不是因为还在下着小雪,又或是他们起得确实早了点,街市还未开,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才有几个穿着蓑衣斗笠的卖货郎挑着担子,步履匆忙地与两人擦肩而过。 等到了兴湖边,雪花彻底停止飘落。 随着暖阳的光芒破开阴云,朗照在湖面结起的薄冰上,游人渐渐多了起来。 令狐离带着余舒苗,特地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赏雪。 湖边的雪积得很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不过有些地方能没到小腿,所以令狐离还是施法清出了一块空地。 余舒苗蹲在一边团了几个雪球,打算等下再堆个小雪狮子。 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把小半张脸埋在刚披上的披风毛领里,眼睛一转,看到就站在自己身旁的令狐离。 令狐离一直是用障眼法,让其他人看不见摸不着他的狐狸尾巴。 但在余舒苗眼中,那八条毛茸茸的尾巴半裹着他的身子,很是暖和的样子。 令狐离见她又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不禁轻晃着尾巴,往后退了半步。 “狐狸。”余舒苗站起身,笑着叫他。 令狐离只觉她笑得诡异:“什么事?” “你的尾巴……”余舒苗边说边朝他的狐狸尾巴伸出罪恶的手,在他躲开前揪住其中一条的尾巴尖,摸了摸,“你是不是说过就算割下这些尾巴,也很快就会再长回来?要不然……” 入冬了,他尾巴上的毛好像也变得更厚更好摸了。 令狐离愣怔片刻,猛地反应过来,从她手中抢回自己的尾巴,抱在怀中往后连退数步:“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她这是要割他的狐尾做围脖? 虽然是会再长回来没错,但那也是会痛的! 这女人也太危险了吧…… 余舒苗见他满脸紧张,居然掩嘴笑了起来:“狐狸,我是逗你玩的啦,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 令狐离看她笑着又往自己身旁凑过来,无奈地摇头叹道:“你可真是——” 话音未落,他就见余舒苗伸出藏在背后的那只手,往他脖子后面一绕。 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背脊滑落下去。 令狐离被冻得浑身一颤,尾巴上的白毛都竖了起来。 “嘶——你!”他蹙眉瞪向余舒苗,但对她又生不起气来。 真冷啊! 这才刚说完不会欺负他的。 余舒苗诡计得逞后就躲开了,“嘿嘿”地笑过一阵后,见他一直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对劲,又担心起来,过去问他:“对不起,你还好吧?” 令狐离看她走近,一扫脸色阴霾,唇角微翘,忽地出手握住她的手臂往后一扯。 可恶,又被这只狐狸给骗了。 余舒苗头脑里刚浮现出这念头,就因站立不稳而歪歪斜斜地就要跌下去。 令狐离原本只想把她拽到自己怀中,没想到她会摔倒,被撞了下腰,便顺势抱着她一起往后倒下。 两人恰好倒在松软厚实的雪堆中,又有令狐离的尾巴作为缓冲,并没有受伤。 余舒苗被令狐离护着,更是觉得像跌在云中,一点都不疼。 她翻了个身,坐在一旁拍去沾在披风上的雪,有点心虚地和令狐离说道:“那我们这算扯平了。” 令狐离陷在雪堆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天空出神地躺了一会儿,直到余舒苗不安地俯过身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别生气啦。”余舒苗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要躺在雪里发愣了,这么冷,会得风寒的。” 令狐离好笑地看着她,准备起身。 刚才往他衣襟里塞雪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着凉的这个问题? 一团雪花如絮般在冷风中飘舞着落下,恰好停驻于他的鼻尖。 “又下雪了?”余舒苗见此,抬头望向天空,却没看到落雪。 “不是。”令狐离放下摸鼻子的手,站了起来。 那团飘雪并未因他呼出的热气而融化,竟是在他手中化作一张纸条。 就和他们在丘宁县茶馆小二那里得到的纸条相差无几。 熟悉的飘逸字体,简单明了地标注着一个方位,以及“归一剑”这三个字。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令狐离给余舒苗看过后,那张纸条就变回了雪花,在他掌心中消融,“得来到正确的地点,他才会给予详细提示。” “凤砚深是怎么知道我们回到这里来的?”余舒苗警惕地环顾四周,但没见到其他人,“他这个神,就这么厉害,这都能算出来?” “这回和上次也有点不太一样,他给我们写了个日期。”令狐离非常自然地去牵住她的手,“正好是腊八那天,大概是让我们在这时候去破阵获取归一剑。” 既然凤砚深知道神器在哪里,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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