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迟握紧少女的手, 眼神忽然撇向沈如婳红肿的唇, 他抓住沈如婳的手收紧了些,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问,“师妹, 那妖物当真没伤你?” 沈如婳眸光颤了颤,她一想到刚刚那个啃咬自己的黑影, 心中多出的竟不是被欺负后的恐慌和恶心…而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刚刚那黑影周身妖气,应当是个妖……还是个修为远在她之上的妖…… 可既然是妖为何不杀她?反而那样对她? 那妖啃咬她的动作粗厉,甚至好像是带着报复似的动作…… 可即使那妖亲吻她的动作粗鲁, 在将她抵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时, 那妖的另一只手还在护住她的头, 是为了防止她会不小心撞痛脑袋…… 这是为何? 沈如婳的目光朝巷子后方看去,垂睫道,“我无事。” “只是……师兄送给我簪子碎了。”沈如婳看向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簪子。 谢应迟微愣了一下,道,“师妹没事就好,簪子碎了师兄可以再给你买一只。” 谢应迟将沈如婳的手指攥在掌心里,正想拉着她重新去买簪子,沈如婳却止住了步伐,她神色疲倦道,“师兄,簪子就不买了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谢应迟珉了珉唇,握着她的手抓紧,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在他们离开后,巷子尾处,那抹黑影再度出现,那妖半个身影隐藏在漆暗的巷子中,幽深的碧眸深深凝望二人离去的身影。 几日后。 全宗门上下都得知了谢应迟与沈如婳即将成婚的喜讯。 弟子纷纷叹息道,“看吧,兜兜转转,大师兄还日后的伴侣还是师姐。” 两个许久前就互相打下赌的弟子,一个喜上眉梢,一个垂头不解。 赌赢的弟子笑道,“这次终于是我赌对了!大师姐真的要嫁给师兄了!” 女弟子们叽叽喳喳嬉讨论着,一起裁剪婚宴用的东西,替沈如婳测量身断制作婚服,好似比她这个新娘子还要高兴。 到了成婚当日,天空却下起的蒙蒙的细雨。 冬雨来的突然,漫天蔽野,雨珠洒落在雪地中,无数冰霜化作雾气氤氲在大地上,使得天气仿佛更冷了些。 沈如婳坐在妆镜台前,窥向窗外被白雪压枝的桃花树,被风吹斜的雨丝飘落在她粉白的脸颊和袖袍上。 沈如婳微微阖眼,线长的睫被雨珠浸湿,直到外面响起鼓炮般的声响,她才睁开眼。 她的房门被人推开,女弟子们高兴地簇拥过来,替她梳发描眉,换上嫁衣后,一名女弟子突然惊诧一叫,“怎么忘记做红盖头了!民间新娘子成婚可都是要盖红盖头的!” 顿时,几名女弟子开始慌不择乱,想着干工做一件,可时间又来不及了。 相比女弟子的慌乱,沈如婳则平静许多,这婚事是按民间的规格办的,其实以往的师兄师姐们成婚许多并没有大操大办,甚至他们都没有准备过婚服。 他们毕竟不是凡人夫妻数百年相伴相守,只为儿孙满堂,他们是修士,日后若是飞升成仙,抛却红尘喜怒哀乐,不可能像凡人一样一辈子相守。 也自然,没必要像凡人一样事事讲究精细。 沈如婳安抚女弟子道,“无事,不就是没有红盖头,正巧我也不喜把头蒙上,这样连路都得人扶着才能走,吉时不是快到了,我们直接去大殿吧。” 女弟子闻言,纷纷叹息了一声,也只得做作罢。 沈如婳很快被人围着推往了布置喜庆的霖重殿上。 沈如婳缓步走进时,看到了早已站在殿中等她的师兄。 谢应迟从前都喜浅淡色的衣裳,今日穿着一身金菊纹的红袍,高冠束发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俊逸。 看到身着火红婚服,头戴珠钗,粉黛朱颜的少女缓缓走近。 谢应迟的呼吸骤然了一下,他琉璃似的淡瞳盯着少女踏步而来,嘴角溢起温和的笑。 大殿前的黑纹琉璃屏后,是躺在冰床上的沈树之。 婚宴正常举行着,他们一同朝沈树之跪拜,之后行了天地礼。 而后,谢应迟端过两盏琉璃杯,一杯递到了沈如婳的手中。 “这是我六年前酿制的桂花酒……在桃树下珍藏很多年。” 他话音一出,周围众弟子顿时惊呼。 “原来师兄……这么早就喜欢师姐了?” “师兄掩藏的可真够深呐!” ……… 酒香的甘甜扑鼻而来,沈如婳看向谢应迟,震惊道:“师兄六年前就已经准备…这……” “嗯。”谢应迟轻轻点头,眼睫弯起,“现在还叫师兄吗?” 沈如婳怔了一下,面色有些稍红,好一会儿她挤出一句轻音,“夫…夫君……” 话音刚落,殿内突然吹进一股冷风,弟子们都跟着打了个哆嗦。 沈如婳下意识看向外面,才发现屋外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雪花如毛细雨般飘落。 “如婳,喝吧。”谢应迟的声音将她的视线从屋外拉了回来。 沈如婳盯着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谢应迟的目光盯在少女喝酒的动作上,眸中浮过一丝幽暗的光,片刻,他也端杯将酒水饮下。 仪式举行完毕后,沈如婳便拖着沉重的衣裳去了谢应迟的晚应居。 按理说,两人成为道侣后便可住在一处共同双修。 沈如婳坐在已经布置好的婚居内,刚刚来时的路上,她听到有弟子说锁妖塔内的妖物又有了异动,谢应迟这会儿恐怕又去了锁妖塔,一时半刻想必回不来。 金回已经许久不曾理睬她了,许是还在因为她把赢浮水送走而气恼。 沈如婳坐在床榻上太无聊,便看起了话本子。 安静的房间,不时响起几道突兀的哐当声响。 沈如婳感受到几丝寒气涌进了屋中,抬眼竟看到妆镜台前的窗中大敞开着,被屋外寒冷的风雪吹的哐当作响。 沈如婳微微蹙眉,刚刚回来时,窗子貌似没开啊? 她有些奇怪地把窗子合上,继续坐在床上看话本。 可不过多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燥热从心底蔓延,明明刚才她还因为屋内多了一丝寒气而感到冷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有点喘不过来气似的热。 沈如婳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面色渐渐变得滚烫红热,她忍不住扯下身下的裙裳,还是好热! 沈如婳实在热的不行,索性将婚服全部褪去,将头上繁重的朱钗也都摘掉,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坐在床上。 “师兄这么还不回来?”沈如婳呼吸有些急热焦躁。 她额间开始流汗,最后似乎连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滚烫的火炉中,每一寸肌肤被火灼似的又烫又痛。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四肢无力地倒在床上,开始无意识扒拉胸前的薄衣。 床前鲜红的帷幔落下来,她热的在床上扭动,连一个身影坐在了床前也浑然不知。 一双阴沉的双眸隔着薄纱帷幔死死盯着床榻内的人儿。 沈如婳愈发热的如火中烧,手臂胡乱一甩,落在床榻外,倏然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一哆嗦,顿时像是找到了解热的救命丸似的,手指猛地拽住帷幔外冰凉的东西。 那东西动了一下,很快反过来死死将她的手捏住。 沈如婳才反应那冰凉之物是一个人的手。 她睁开有些溃散的双眼朝帷幔外看去,模糊的视线里倒映着一个人的脊背。 沈如婳意识不清地叫了句,“是师兄吗?” 攥着她的那只手猛地更加收紧,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似的。 沈如婳痛呼一声,若是意识清醒,她一定会连忙挣脱,可此刻身上的燥热丝毫未减,她不敢松开那给她带来一丝凉爽的手。 沈如婳愈发地忍不住拉扯帷幔外的人,极度渴望冰凉的触感。 她忍不住抬腿,双脚伸到床沿外,去摩擦那人冰凉的衣服料子,贪念丝沁凉的触感。 须臾,她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一个似乎比她还粗重的喘息声,沈如婳的腿也已经歪到床外,身子都贴在了那冰凉的人身上。 她的双手控制不住扒拉着那人寒凉的脊背,脚不停地蹭着那似雪寒冷的肢体。 有过了片刻,那被她当做解热石的人突然推开了她。 床前的帷幔被掀开。 沈如婳像是被一块寒冰包裹住了,身体上的灼热渐渐消了不少,恍惚中,她耳畔吹过伴着凉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沈如婳,这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沈如婳的眼底泛起水光,在这场似梦似幻的梦中,她好像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眸中落下晶莹是泪珠,那人头上的凤尾步摇上流苏摇拽不止,仿佛跟着周围的天地一起旋转,而那张娇艳的美人脸上有着她看不清的恨和爱…… 在混沌之中,沈如婳没认出他是谁,只是忽然觉得身上这人有点可怜,她无意识地突然抬起头,做了一个动作。 她将唇贴在了那人红润的唇瓣上,试图以这种亲近的方式安慰她。 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别哭。” 话落,那人似乎脊背一僵,可紧接着爆发出一声悲凄的笑声。 她的下颚骤然被一股力道掐紧,那人嗓音发狠地问,“你把我当成谁?谢应迟吗?” 沈如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嘴中再也吐不出什么。 须臾,她的唇被冰凉柔软之物贴上,细细灼灼的吻深入唇齿,侵袭全身。 很快……那人夺目的容颜的五官轮廓似乎也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次日。 沈如婳睁开红肿的眼皮,细微的亮光从满是褶皱的帷幔外透进来。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晕沉的脑袋,垂眸才发现身上的亵衣已经成破布。 沈如婳心中陡然一慌,脑中隐约浮现昨夜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她立即将锦被披在身上,刚要起身,余光忽然撇见一旁梳妆镜前坐着一个身披大红婚袍,碧发披肩,头戴金银珠钗的女人? 不对! 不是女人,他的肩膀比寻常女子要宽一些,身形高挑,脖颈雪白线长。 沈如婳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赫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 听到她的动静,镜中的人脸慢慢转了过来,朝她露出阴冷的笑。 赢浮水画着浓颜的妆容,唇上涂着似血的红脂,脸颊涂抹着胭脂,眼皮上也涂了红。 他如今的五官似乎长开了般硬挺了些,没从前偏柔,但依旧带着魅惑。 比起从前那单纯的柔美,此刻的他……美的仿佛更能直击人的心,只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此时此刻,他涂着妖艳的妆容,像话本子中负心汉伤心后,投河而死化为的妖艳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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