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合体期了,吃什么都不会积食。 她绝不是第一次成为合体期,如此,便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东西的问题所在。 之前那些,都是在演他。 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还捡了两个麻烦的仇家。 真是……久违的糟糕。 温念:“谢谢大夫。您可知帝君在何处?活的死的?” 司尘直觉碎焰帝君死掉会发生更加不好的事情,所以选择告诉她实情:“在天外天,如果没有其他人下手的话,能活。” “能活是指?” “以他的修为,花五年排毒即可。” 大乘已经是半仙之躯,还需要五年来排毒,温念估摸着碎焰帝君此刻应该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那她不得第一时间赶去看热闹? 穿上宫殿里最喜庆的红衣,温念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天宫已经是苍灵界最高的建筑了,没想到还有“天外天”。 碎焰帝君这是想把宫殿建到九霄,取代她的位置么?
第10章 天外天由蜿蜒而上,看不到尽头的浮空台阶组成。 由于两位大乘期长达半年的打斗,这些台阶损毁大半,碎裂的浮石如群星散开,形成灵气紊乱的磁场。 红衣的女子提着一盏嫦娥奔月的琉璃灯,哼着颇有年头的小调,漫步在台阶上。 每当她身前没有台阶的时候,散开的石块就乖顺而迅速地变回台阶,稳稳地托住她的脚。 在路途行进不久时,她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故人,却也不是故人。 顾瑀是绮罗公主的故人,温清君却不是是温念的故人。 但温念还是选择提醒对方:“我不建议你再往上走了,会死,你的目的也达不到。” 她很欣赏对方提剑上天外天刺杀碎焰帝君的举动,然而以顾瑀金丹期修为的身体,温清君只能出一剑,发挥的威力也最多只有大乘初期。 这一剑下去,碎焰帝君不一定死,“顾瑀”却是必死无疑。 主角能够不停轮回,所以对死亡看得很淡。 但现在身为天道的她出现在这里,这里就是正确的时间线,他死了就没有重开的机会了。 听出她的认真,温清君回头。 青年和温念第一日见到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温润,坚定,如松柏,如翠竹。 温念觉得如果自己轮回那么多次,都在终点因为莫名的理由死在同一个人那么多次,她肯定是会黑化的。 所以她很佩服这种心怀宽广,不泄气不偏激的人。 死了多可惜。 温清君:“您认识我?” 她:“我知道你,并且我和魔皇有点矛盾。”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说:“他的另外一个碎片,也就是疯医,给了我一份足以毒死碎焰帝君的毒药。” 温念立刻意识到,书中的绮罗公主是怎么毒死碎焰帝君的。 合着是间接死在“自己”手中。 她:“你会给他下毒么?” 温清君:“如果会,我此刻手里拿的就不是剑。” 决定趁人之危已经让他挣扎很久了,下毒就更违背他的本性了。 现下看来,他果然还是更应该去探寻魔皇不许人进入大乘的原因。 温念欣赏地看着他:“下去吧。” 她会亲自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温清君也不觉得遗憾,顺着她来时的路下去了,和对方擦身而过的时候,余光看到灯笼上的图案,觉得很有凡间的热闹感。 这大约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来地想。 温念继续提着灯,哼着歌往上走,再没有在台阶上撞到其他人,也没有好奇地推开两侧的门。 看似无限的台阶终究还是没能延伸到九霄去,尽头是一片巨大的棋盘。 在棋盘的中央,躺着一个人。 黑色的衣服,苍白的肤色和殷红的血。 在这片过于空旷的空间,有着强大的存在感。 温念走过去,看到破碎的衣服,紧闭的双眼和餍足的笑容,在心里猜测这是一场多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不免觉得遗憾。 自己打自己的场面,多稀奇。 她将灯笼靠近对方的脸,给苍白的脸添上点色彩:“你现在看起来,总算是顺眼了。” 碎焰帝君掀开眼皮看她:“你现在是连敬称都不肯用了。” 他从来不用“我”之外的称呼,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称呼他。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个女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过分随意,也很不客气。 “我这么努力地到合体期,不是为了装孙子的。”温念说。 就像她一路拼命增长修为,磨练战斗技巧,不是为了跟人讲道理一样。 哪怕是真正的圣人,世人也能找到挑剔的地方。 但恐惧总是一样的。 被她杀了父母的妙云仙子,不也最后哭着给她道歉了么? 对方看了她很久,说:“我突然觉得,我很像你。” 温念直接否认三连:“不,绝无可能,我们完全不像。” 她是凶残了点,喜欢动刀也动嘴,但也不至于是个唯我独尊,杀戮成性的战斗狂魔吧? “哈哈哈……咳咳。” 他笑了一阵,又咳了好几口血。 被他笑得有些恼火的温念也不客气地嘲笑他:“我看司尘依旧是仙气飘飘的样子,怎么你就变成了这样?” 碎焰帝君冷笑一声:“他自然是比我恢复的快。” 再多的却是没说。 他像是累了,倦怠地垂下眼:“你有别的事么?” 温念将灯笼丢到一旁,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一件事,我今日必定是要如愿的。帝君可要猜猜,到底是什么事?” 他的眼里充满嘲讽:“你可以试试看。” 下一刻,对方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刀。 听到身旁的破风声,碎焰帝君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茫然中。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念哼歌的情绪比来的时候都更快欢快,边走边看手里的刀。 碎焰是她为了奖励自己进入金丹期,花光全部身家请人锻的刀。 光材料就价值整整五百上品灵石。 锻造它的人,后来成为了苍灵界最好的锻刀师。 还不是被她白嫖了劳动力(划掉)。 不过当年对方的修为不高,锻造技术也不成熟,碎焰的底子不好,不能作为本命法器,最终也没生出刀灵来。 不然她就可以直接问刀灵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过去了这大半年,常思语该见着谢春秋了吧? —— 常思语见到了谢春秋。 缺月谷虽然没有月亮,但有漫天星辰。 在星光下,生锈的巨大铁链显得阴森可怖,但更可怕的是,这些铁链没有拴住人,无力地四散在一个巨大的八卦图边缘。 在八卦图的中央,坐着一个道士。 一个完全不像重犯的道士,一个精神状态比他们两个外来者都好的道士,一个正在对着天空自言自语的道士……总之,这是一个道士。 他们无法再将另外一个身份和对方联系起来。 这代表这个人在道法上的造诣达到了世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一千六百七十二……依然失败了啊。”道士忧愁地叹气,年轻俊俏的脸上满是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常思语想到自己的使命,试探地开口:“那个……请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道士偏头看他们,白发向一侧滑落,露出眉心的红痕:“当然没有别人,一般人不会想来这种鬼地方吧?” 常思语有些惊艳,但她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心里此刻全是自己要完成的使命:“那这里曾经关过什么吗?” “那都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这四百八十六年里,只有我住在这儿。” 她和林玖对视一眼,又说:“您为什么住在这里。” 道士又开始叹气:“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叫那两个人先得了手,他们倒都觉得得偿所愿,天下苍生又该怎么办呢?” 在抱怨了些其他人听不懂的话之后,他撑起脸,盯着常思语说:“在下昆仑谢春秋,我猜你们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常思语听到这个名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回话。 “除去本宗弟子,应该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小姑娘,你是在哪里听说我么?”谢春秋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了不对。 如今的苍灵界本该只有六个人他看不清对方的命格,这怎么还有第七个? 某嘴上说着技不如人,实际上自负不输温念的道士对此很感兴趣。 常思语确实听说过“谢春秋”这个名字。 这不就是男主师尊的名字吗?! 那个神神叨叨,油腔滑调,抓着路过的温清君非说对方骨骼清奇,必定能够飞升,然后非要对方拜自己为师,又死在男主金丹期的神棍。 为什么一千年前对方会在昆仑缺月谷?为什么现在的绮罗公主会让她给谢春秋送信?为什么有人能活一千五百岁以上? 世界观明明设定除了魔皇,所有生灵寿数的极限都是一千年啊! 思维混乱的常思语恨不得穿回自己的世界,打开作者的脑子看后续的剧情。 林玖见她还在神游,伸手推了推她的手臂:“常姑娘,信。” “哦哦……”她一下子回神,从储物戒里取出信,递给对方,“如果是给您的,您应该可以看到上面的字。” 温念是当着她的面将信放进信封的,但她看不清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谢春秋点点头,拆开信看起来。 “谢春秋,没想到你还活着,甚至被关到缺月谷那种鬼地方,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情,但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如果你还记得‘温念’这个名字的话,肯定也记得楼晏清对么?” 看到最后一行,手里的纸张瞬间湮灭成灰。 “她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谢春秋开始第三次叹气,“回去告诉她,我要去当千金阁的阁主,日后,她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开出一个她给不起的价格。” 林玖再次怀疑起人生。 千金阁,灵云公子最为看中的产业,阁主也是他本人,这人在这种见鬼的地方待了快五百年,怎么敢说这种话? 等等……千金阁明明是三百年前成立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道士从八卦阵里走出来,他每走一步,天地的震颤就大一分。 常思语看着几乎要贴到脸上的雷云,惊恐地说:“这是什么?” “啊。”谢春秋抬头看了看天气,回眸笑着说,“是我的飞升雷劫,小姑娘不要紧张,劈不下来的。” 她:“飞、飞升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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