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暮以银针刺向阎魄几处大穴, 以控制他的行动。 阎魄也没有示弱,饮血刀扫开银针,又以刀背对准涂山暮的肩头拍去。 比起伤害对方, 他们的对战更像是一种试探和钳制。 两人身形纠缠,又迅速分开, 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甚至还有缠绵之感。 连着对了十几招。 一人肩上衣衫划破一道口子。 一人身上扎着几根银针。 “娘子下手真狠。”阎魄拔出身上的几根针,又抖了抖微微发麻的手,语气调侃。 涂山暮瞥了眼自己肩头的破损,狐狸眼中眼波流转,笑意略冷, 道:“夫君也没有收手嘛!” 阎魄用的是吸取满了血气的饮血刀,再怎么收敛,也难免会出现一些小纰漏。 比起银针,饮血刀确实要显得杀伤力更强。 两人说完,准备继续动手。 眼看着饮血刀和银针再次碰撞在一起, 铮声明显。 涂山暮的银针犹如细雨, 将阎魄的后路都挡住。 而阎魄的饮血刀劈开了面前的银针后,刀风扫向涂山暮。 这次, 比起方才动手的情况愈发狠厉起来。 如果说之前还是试探的切磋, 那这次涂山暮就没有再收手。 几枚没有落在阎魄身上的银针, 落在地面和一旁的桌面之后,每一根银针都只剩下一半在外面。 柔软细如牛毛的银针,尾端微颤。 阎魄看了, 眉梢挑起, 饮血刀挥动得速度愈发快了。 他算是知道, 涂山暮那日说, 自己若是欺骗了她, 如何用一根针,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真有这样的本事!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大堂内的桌椅都被刀风和银针的力量震得七零八落。 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医馆大堂,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 就在两人都准备下狠招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阿紫的声音。 “小姐,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我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了!” 阿紫手里还捧着零食袋,手里捏着一颗蜜饯,小跑着进来,缠绕着两个双丫髻上的穗子一晃一晃。 涂山暮迅速和阎魄分开。 两人端坐在屋内仅剩的两张还完好的木椅上,若不是周围狼藉,都看不出来这两人刚才打了一架。 阿紫站在门口,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什么情况? 他们就是走了一下,医馆大堂这是遭了什么大难? 阿紫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进去合不合适。 “发现了什么?”涂山暮淡定的拍了拍裙摆。 只是她胳膊一动。 最开始被阎魄以刀风划破的肩头突然一松。 衣袖整个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阎魄抿着唇偷笑,将目光转移到一旁。 “色胚!”涂山暮目光满是厉色,扯着衣袖起身离开。 阿紫看着明显不一样的阎魄,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狐主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喜欢! 皱着鼻子用力的哼了一声,紧跟着涂山暮跑去:“小姐,等等我呀!” 待都看不见涂山暮的身影了。 阎魄突然脸色一变,从椅子上起身,不断的吸气,从身上拔出各种银针。 这还是他够得着的地方,够不着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根呢! “黑鸦!”阎魄将黑鸦叫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涂山暮的针法厉害,每一根都落在一处穴位上。 扎不死人,但确实让人难受。 “这女人真是说到做到啊!”阎魄从胳膊上拔出一根银针,看着涂山暮离开的方向。 且不说他如今是魔尊。 就是他还没有当上魔尊的时候,也不曾被人用银针扎成了刺猬。 两指捏着一根银针,阎魄忍不住低笑:“我又没骗你,是你自己不问的。” 随后,笑意更加明显。 —— “气死我了!”涂山暮坐在梳妆镜前,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略有些散乱的发髻也重新梳理整齐。 阿紫在旁边听了全程,惊讶得脸都狰狞了:“姑爷祖上是捉妖的?他这么坏啊!” 身为妖族,对捉妖师那可是非常不喜。 “不对!不是姑爷,是阎魄!”阿紫忿忿。只是很快又砸吧嘴,想起了之前那些香糯的糖炒栗子,小声的说:“可是,咱们好像也没问……” “我不问,他自己不会坦白啊!”涂山暮也知道自己这火气有些微妙。 除了是冲着阎魄的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妖尊。 愣神的时候,妖尊突然出现,丢下一句:“本尊早就告诉你了,活该!” 随后又迅速沉寂下去。 被妖尊嘲讽一番,涂山暮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愈发难看。 阿紫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糖炒栗子再好吃,她也不敢在狐主和妖尊都不高兴的时候顺狐狸毛。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涂山暮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紧抿。 她和阎魄成为夫妻,完全是因为同心果。 在这之前,并没有想过去了解镇上这个唯一的夫子是谁,又是做什么的。 成亲前也是如此。 真要计较起来。 有关身世方面的事情,阎魄的确没有骗她。 只是没有坦白。 自己也一样。 镜子里的涂山暮眉心紧蹙,脸上的表情从愤懑不满,渐渐化作淡笑。 只是笑意嘲讽,轻哼一声:“本尊说了,你就是动了心。若非动心,又怎么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捉妖师又如何? 妖尊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我没有。”涂山暮还是否认,强势压下妖尊的意识,对着镜子又重复道:“没有就是没有。” 因为今日这一架,涂山暮和阎魄都没有再见面。 也幸亏是之前凑齐了四个时辰。 否则现在还要想着怎么去找对方,还挺尴尬的。 次日一早,涂山暮破天荒的换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衫。 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抄手游廊对面的书房大门打开,阎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中间隔着院子,目光对视,皆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涂山暮先动。 双手背在身后,淡紫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翻滚,腰间挂着一只白玉狐狸做禁步。 走到院门口,阎魄稍后半步。 刚要开口,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就听涂山暮一本正经道:“等周巧巧的事情解决,我再跟你好好算账。捉妖师!”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有没有相信阎魄捉妖师这个身份,也就只有涂山暮自己清楚了。 阎魄跟在涂山暮身后,抿着唇憋笑。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没有再将饮血刀藏起来,而是光明正大的挂在腰间。 因为周巧巧的事情,别说医馆,就是私塾都关门了。 狄镇长让家丁连夜骑马赶去县城找来的大师也已经赶到。 大师看着一脸稚气,穿着黄色的天师袍,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毕竟是有求于人,狄镇长坐在大师的下首:“花大师,我们镇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您可要去看看那小姑娘的遗体?” 狄镇长已经承诺了周大勇夫妻,只要那妖魔还在遥水镇,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而且,周巧巧的葬礼,狄镇长也自掏腰包。 周大勇夫妻不一定非要一个如何风格的葬礼,但一定会希望孩子女儿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花瑚闭着眼,手里装模作样的拿着罗盘和拂尘,轻嗤:“不了。这遥水镇妖气冲天,如今只死了一个小姑娘,都是你们走运了!如今有本大师在,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本大师出马,就没有擒拿不住的妖魔!” “那就多谢大师了!”狄镇长连连抱拳道谢。 他是听说过这位花大师的。 不光在县城,就是在府城也是相当有名的。 听说,还曾经是府城大人们的座上宾,师出名门。 他们遥水镇这次有救了! 涂山暮刚进来就听见这大言不惭的话,本就情绪不好,这下也不给谁面子了,冷笑道:“妖气冲天?我怎么不知道?” 她堂堂妖王都看不出来妖气冲天,眼前这个小天师就看出来了? 仔细打量着坐在上首的花瑚,涂山暮眸子微眯。 花瑚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也不敢出来闯荡江湖。 面对质问,那是非常有底气的。 “你又是何人?” 尽管花瑚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可还是让涂山暮捕捉到了一星半点。 “我?我是这遥水镇的大夫。”涂山暮眼底划过一丝玩味。 狄镇长连忙起身做介绍:“这是我们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暮大夫。她可是第一个发现那位周姑娘是被妖魔害死的,而且祖上还是做降魔的呢!旁边这位是我们遥水镇的阎夫子,刀法是这个!” 狄镇长竖起大拇指。 从心底里,狄镇长肯定是更相信名声在外的花瑚。 可也想通过涂山暮和阎魄,向这位花大师表明,遥水镇也不是非靠着花大师不可的。 花瑚也在打量着涂山暮和阎魄,察觉不出什么气息,便只当他们是沽名钓誉。 盛气凌人道:“一个大夫,一个夫子,你们能捉妖降魔?” 涂山暮扯了扯嘴角,没有搭理这个花瑚。 而是转向狄镇长,取出一枚玉佩,说:“麻烦狄镇长带我们去找周大勇夫妻,去他们的住处看看。阿紫昨日在地上捡到的,之前周姑娘的遗体就放在捡到玉佩的位置。在这上面,发现了一丝妖气。” “什么?”狄镇长惊愕不已,半点都不带耽搁的,连忙朝着门外走:“好好好,我们这就去找周大勇夫妻。” 花瑚见狄镇长竟然就这么走了? 顿时不乐意了,起身嚷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阎魄因为涂山暮现在还在气头上,走在后面几步。 在门口的时候听到花瑚的叫嚷,脚步停下。 扶着刀转身侧眸看花瑚一眼,手指捏着门边一盆山茶花的叶子,漫不经心道:“看看你这个样子,若是不长漂亮些,回来就将你这叶子都修秃了!” 花瑚叫嚷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脸色微变。 注意到这一点,阎魄哈哈大笑,摇着头快步跟上涂山暮和狄镇长。 直到看不见阎魄的背影,花瑚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眼神落到那盆山茶花上,喃喃:“碰巧的吧!” 周大勇一家住在城郊,周围也没有多少邻居。 屋子不大,却能看到墙角种着小花儿,屋子的大水缸边上还有个小水盆,里面养着两条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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