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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点冒犯, 不过我想问问, 你是不是认识老骨？”蒲良洲站在姜蓉身边, 微微弯下腰，声音在嘈杂的大堂中更清楚了一些。 姜蓉原本因为这突然的靠近而紧张, 听到熟悉的名字, 更加猝不及防, 愣了愣才答道：“认......认识啊，我们一起跑过几次场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绰号的？” 蒲良洲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笑着点点头，用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怪不得，我刚才在厨房看你眼熟。” 照片里是脱口秀的现场抓拍，不过不是年岁看的那一场，照片聚焦在脱口秀后面的伴奏乐队，右侧拍到了正在讲话的姜蓉。 “我记得这场，是上个月的。”姜蓉两指放大了照片。 蒲良洲又划了下照片，是端午节他们乐队演出那次，两张照片上键盘手是一样的，估计就是老骨，不同的是，第二张的鼓手是蒲良洲。 “你会敲鼓？”姜蓉眼睛瞬间大放光彩，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安静内敛的人，竟然还有这么不羁的一面，好奇心更强了。 “我之前跟老骨是一个乐队的，这张是上次一起表演的时候拍的照片，不过我也很久没打过鼓了。”蒲良洲微微勾起嘴角，倒有些不好意思。 “谦虚了吧，上次老骨直播的时候我看过，整场燃炸了！当时我就记得那个鼓手相当有爆发力，不过因为跟你的气质反差太大，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好的反差还是坏的反差？”蒲良洲竟然跟初次见面的人开起玩笑来。 姜蓉一愣，总感觉初见就用这么熟络的方式讲话有些奇妙：“两种都挺好的，有魅力！” 姜蓉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蒲良洲绷不住，露齿灿然一笑。 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说是有空的时候再聊，年岁为了避免当电灯泡，早就走到一边去了。 姜蓉离开之前，扑过来抱了年岁一下，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激动：“太感谢啦！回见！” 说完，她朝年岁眨眨眼，风风火火出了门，脚步都是雀跃。 - 年岁看了看手机照片，只剩下最后的两笔钱，还完之后，她就无债一身轻了。 她想着这些，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微笑，收拾之后，刚准备出门，就被青狼叫住了。 “你去还钱吗？”青狼小声问道，没让旁的人听到。 “嗯嗯！今天就能还完！”年岁说着，声音中满是激动。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青狼问道，饱含希冀的眼神，让年岁心里瞬间被触动。 年岁看了看店里，这会儿不是太忙了，点点头：“走吧！” 年岁发现了，青狼之前不会请求跟她一起去哪里，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变得格外黏人，基本上她要出门，青狼就想跟着。 尤其是还钱的时候，青狼基本上成了年岁的小尾巴。 年岁隐隐感觉到，青狼的变化跟他在她还完钱那天要说的话，可能有点关系。 一路上，青狼都没提起一起瞬移到这两个地址的事，两个人坐着公交，慢慢到达目的地。 虽然青狼一直在她身边，没发生什么事，但年岁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 “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坐在公交车上，年岁转头看他。 青狼正在看着窗外发呆，听到她说的话，转头过来笑笑，略显苍白的嘴唇竟然被虎牙咬破了一小处。 “没什么啊，可能......昨天没休息好？” 青狼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下坐姿，伸手轻轻拍了拍年岁的头，微笑着安抚：“没事的。” “有事一定及时跟我说。”年岁还是隐隐觉得他藏了些东西。 “好啊。对了，今天你的晚饭我包了，当是还完钱庆祝庆祝，你绝对想不到是什么。”青狼微微眯了下眼睛，清透的眸子里藏了几分狡黠。 年岁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也莫名跟着快乐了起来：“好期待。” 公交车一边缓慢行驶着，一边轻微地上下起伏，让年岁恍惚有种坐船缓缓划开水面的错觉。 夕阳的余晖是暗色的红，映照得云都变成了大团浓重的黑色，暗红与黑色交错着，苍凉壮阔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在公交车内只能看到天空的一部分，像是截了个图，车上的人或站或坐，灿烂的霞光成为了背景，将这些人的身影变成绝美的剪影。 年岁深吸了一口气，闻着身边干净澄澈的青草气息从青狼身上氤氲开，看着这绝美的风景，瞬间觉得，真是惬意啊。 回到年家小馆，青狼开始做晚饭。 年岁终于明白，什么叫“你的晚饭”，因为他做了两份晚饭，一份量超级大，基本上都是店里大家喜闻乐见的菜式。 另一份只够一人食的，有两道菜，都放在小盘子里，还有两个雪白的花卷，有很多蒸熟的葱花点缀其中。 年岁刚看到青狼把菜端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想笑，说是一人的晚饭，就是一人份的。 直到他走近，年岁看清楚盘子里是什么菜，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呆呆地抬眼，看到青狼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把菜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盘子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年岁的一颗眼泪也滴落下来，敲打在桌子上。 那两盘菜，一盘是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是胡萝卜丝炒肉，都是之前奶奶爱给年岁做的菜，很家常，又温馨到让人想要落泪。 “你回来啦？”青狼笑着问道。 “我回来了。”年岁笑着，却又泪如雨下。 老房子楼层不高，每层十几级台阶，要路过一个灭了的声控灯，转过那个声控灯，就能闻到饭菜香味。 小时候的年岁闻到这味道，总会加快了脚步，一步上两个台阶，有时候还会在楼梯上摔跤。 有时候对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传出麻将呼呼啦啦的响声，指定是奶奶和朱以凝在打麻将。 大多数时候，奶奶都在厨房里，等她摸出钥匙，喊一声“我回来了”，她就探出头笑笑，没两分钟就把晚饭端出来。 奶奶最拿手的就是这两道菜。 年岁只跟青狼说过一次，他全都记得。 “别哭，先尝尝味道怎么样，要不然眼泪落在菜里该咸了。”青狼抽了几张餐巾纸，拿出两张帮年岁轻轻擦着眼泪，另外的几张都放到她手里。 “好。”年岁听到这话，破涕为笑，把脸上的泪都擦干。 店里的人虽然已经不太多了，不过还是有些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年岁和青狼先坐下，避免别人围观。 “你尝尝是熟悉的味道吗？”青狼坐着，双手交叉着放在鼻尖，有些紧张地盯着年岁。 她看着两道菜，番茄全部都是四分之一的小块，鸡蛋也是小块的，表面凹凸不平的沟壑，全部渗入了番茄的汤汁。 胡萝卜丝切得很细，整个都是软塌塌的，肉块也是指甲盖大小的小块，不过数量很多。 两道菜的汤都很多，是用来泡花卷用的。 年岁惊讶道：“我怎么觉得，和我奶奶之前做的一模一样？” 青狼笑笑：“味道呢？” 年岁把花卷掰下来几块，分别放到菜汤里沾了沾。 番茄炒鸡蛋里的泡花卷，吃上去更多的是咸味，番茄虽然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内里已经软了，轻嚼之下就会塌陷，浓郁酸甜的番茄汁也随之溢出。 鸡蛋嫩滑细碎，一口一小块鸡蛋，搭配着泡软的花卷一起吃，美味又下饭。 胡萝卜细丝吸了少量的油，炒出来的汤也是更鲜亮的橙红色，这汤汁泡出来的花卷带有胡萝卜原汁原味的甜。 由于胡萝卜在汤中煮过一段时间，已经非常软，夹起来的时候两端都往下垂着，一口吃下，软软糯糯的。 偏偏里面炒的小肉块又微微发硬有嚼劲，一糯一硬，两者搭配着，再咬一口吸饱了汤汁的花卷，偶尔嚼到花卷里的葱花，简直好吃到想落泪。 不过年岁是真的又落泪了，因为这味道和奶奶当年做的一模一样。 “味道也一样，怎么会这么像呢，我记得之前没告诉过你具体的口味。”年岁含着眼泪看他。 青狼也不瞒她：“其实，你跟我说这两道菜的时候，看上去很怀念故人，我就在想，有一天要做给你吃。” “为了能做到高度还原，我在当时暂停了时间，根据你回忆的脑电波，回溯到了你奶奶做菜时的那一段片段，看着她做完了两道菜，所以我做出来的味道，和她做的一模一样。” 青狼说完，紧张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学了下做菜，没有偷看你的其他回忆，因为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保证只是看了做菜相关的。” “没事。”年岁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 “那你还想看这一段回忆吗？我们再一起回溯一下？”青狼认真问道。 “这段回忆......我闭上眼睛，就真实得像是在昨天一样，不用再回溯了。”年岁眼眸微垂，“其实，也是不敢再看到故人吧......害怕眼泪止不住......希望，有一天能在其他的地图里找到她。” 青狼听到这句话，点点头：“一定会的。” 青狼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 “今天营业完，我们聊聊吧，我有话对你说。” 青狼认真地盯着年岁的眼睛，年岁看着他清亮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如果没解读错，那是努力掩藏的不舍。
第140章 系统终生绑定年岁 年岁点点头, 虽然对青狼要说什么毫无头绪，但她总觉得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还是等到营业完再说。 一天的营业结束，服务员们把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保安把外面的桌椅和遮阳伞收进来。 店员们陆陆续续和年岁道别, 店内只剩下了年岁和青狼。 青狼把两个带有靠背的大椅子搬到门口, 又将小桌放在两张椅子中间, 去煮了一壶桂花茶, 加了少许蜂蜜。 店里的灯没关，照亮了外面的桌椅。 年岁半躺在椅子上, 晚上温度降了下来，正好停留在不冷不热的温度, 微风吹散了天上的云，轻拂过皮肤，带来凉爽的触觉。 今天没有月亮，天上的星辰却很多, 大大小小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上，仿佛撒下了一把碎钻。 年岁本以为，她还完债的那天，一定会非常非常特别。 要么是天气晴好, 万里无云, 却出现了太阳雨的奇观, 要么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月光把破碎的云映照出琉璃窗的七色。 而她会在这奇观天象之下，快乐地喊出声, 压力也随之消解。 可真的到了这么一天, 年岁却有点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这一天好像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但深吸一口空气中的草木香气，听着蝉鸣在树梢此起彼伏，望着浩瀚天空中的碎星，她忽然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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