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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全是细密的草地，看上去很干净，很多人直接席地而坐，像是在公园野餐。 年岁也坐了下来，草地柔软得像一张长绒地毯，坐下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筷子夹起一块肉，肉块很硬，因为没夹紧，肉又落回了碗里，不过筷子和肉摩挲的声音，却像是木头磨到了石块上。 年岁才发现，那夹起来很硬的部分，是五花肉上的脂肪，此时肥腻的油脂已经完全析出了，只剩下疏松微硬、略带棕色的脆皮。 咬一口脆皮，硬度和脆度有点像红薯干，在牙齿间酥脆地“咔吧咔吧”响，脆脆的肉皮也碎裂成了小块，满口都是淡淡的猪油香味，却并不过分油腻。 再咬一口瘦肉，那肉的表面在猪油的烤制下，附上了一层金褐色的焦皮，轻嗅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炙烤香气。 猪肉被烤制得当，汁水已经被蒸干了大半，只有小部分的肉汁夹杂在细密的肉丝之间，寻找肉汁的过程像是在寻宝。 排列紧密的肉丝吃着很紧实，每一丝却都很酥烂，整体吃起来不干不柴。 这脆皮五花肉每一块都切成一口的大小，吃下一口仔细咀嚼，焦脆的皮和紧实的肉交叠在一起，浓郁的猪肉香气充满整个口腔。 用筷子摊平一片生菜，放上一块五花肉，卷起来，一口吃下。 生菜的脆和五花肉的脆不同，同嚼能发出两种清脆的咀嚼音，生菜清新的汁水在五花肉淡淡的油汁间游走，两相融合。 猪肉的鲜美与厚重肉香、生菜的爽脆多汁，完全交融在一起，在口腔中完成了浓香可口的盛大升华。 “你也太没吃相了吧！”井隐溪冲着井归林撇撇嘴。 井归林一口两三块肉，吃得腮帮子都被顶起来一大块，嚼得满口喷香：“你懂什么，吃得越香越猛，做菜的人越高兴。” “再说了，你就有吃相了？”井归林笑着戳了戳井隐溪的脸。 他脸上、嘴上，都泛着油光。 “切！”井隐溪跑去拿了张纸擦嘴。 几个人吃得正尽兴，年岁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笑意。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年岁长这么大了。”
第82章 千层肉饼爆汁锅贴 那声音很陌生, 年岁转身回望，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妇女，不过从着装风格上来看, 应该是秦家的长辈。 “好多年没见, 年岁不认识我啦, 我是你何姨, 你捡回来的时候, 我还抱过你呢。”何姨满脸笑容，亲切地拉着年岁的手。 年岁对“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之类的客套话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过她在这个空间的身份是井家的养女，她倒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被收养的。 “哦！”年岁揉揉太阳穴, 假装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中却还带了几丝困惑，“我好像记得阿姨您，不过我被捡回来那天的事......有点记不清了。” “害, 你被捡的时候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呢，哪能记得什么呀。”何姨拍拍她的手笑了。 “那天你爸妈收完麦子刚准备回家，就看到麦田里面有个小女孩，踩着麦子往前走, 走过的路竟然是个麦穗形状, 那小孩就是你, 衣服前襟缝着两个字：年岁, 估计就是你原本的名字。” “那时候天阴了要下雨，你爸妈也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大人, 就先把你带回家免得被淋, 之后到处发公告问谁家丢孩子了, 结果村里竟然谁都没丢孩子，你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后来找了很久都没线索，你在井家每天都特别粘你父母和两个哥哥，他们也特别喜欢你，就办手续把你收养下来了。” 年岁想起麦田里特意按照麦穗形状布置的机关，总觉得是井家人刻意做的一种纪念，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家里有两个男孩，自己是被收养的女孩，却还是很受重视和尊重，村里人好像也没有太意外，这边的民风挺好的。 井谷雨和柏流云从来时的路走了过来，看来是赠礼什么的已经搬好了。 柏流云远远地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些嗔怪地笑着：“嗨哟，老何，跟孩子提这些干什么，不管是怎么来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是一家人。” “对啊对啊，我阿姐可好了，幸亏那天阿姐从天上掉下来了，要不然我的后半生就只能跟臭哥哥度过了。”井隐溪一托小脸，假装痛苦。 “嗨呀，我怎么又听到有人说我坏话，怎么，跟我呆着就让你这么痛苦？”井归林“切”了一声，挠他的咯吱窝，“这下你不痛苦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就你最烦人了！”井隐溪一边逃跑，一边又因为痒忍不住发笑，大家看着俩人追逐着互损对方，都笑了。 “先不说了，你们再吃点东西垫垫，再过半小时婚礼就要开始喽。”何姨拍拍年岁的手，又拍拍柏流云的肩膀，笑着继续忙活去了。 “来来来，你俩混小子别打架了，快来吃东西。”井谷雨直接端了一个大盘子，跟井向海一起，把食物分发给一家人。 这一盘是新鲜出炉的千层肉饼，细瘦的长刀落在圆圆的肉饼上，米字形切割，层层肉碎与面皮的交叠，被利刃势如破竹地切开。 酥脆的轻响在刀锋过处绽放，淡淡的油汁染上刀身，肉饼随之整齐切成扇形的小牙状。 年岁从切口处夹起千层肉饼，免得内里夹杂的肉碎撒落出来。 轻咬小牙形状肉饼的尖，牙齿触碰到略带油光的表层，山药脆片碎裂的声音随之响起，那面皮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碎裂坍塌成细碎的片状。 每一层饼面都薄如纸张，软如蛋糕，每两张饼面之间都夹着满满的卤肉，那卤肉颗粒细小，经过小火慢炖，已经吸饱了卤汁的鲜香，自身浓郁的猪肉香气也被炖煮出来。 牙齿突破饼与肉的层层交错，一口喷香的肉饼被收入口腔中，薄饼表皮的酥脆、面饼内里的绵软、肉粒饱含酱汁的鲜美，伴随着咀嚼融合在一起。 香味在口中升华，不断刺激着味蕾，让人不自觉加快咀嚼的速度。 “咱们可要少吃点，要不然一会儿就吃不下别的东西了。”井向海笑笑，扫视了一眼婚礼现场的长桌。 随着工作人员不断在飞机和婚礼现场来来回回，各家各户做好的“回礼”已经陆续登上了长桌。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鲜嫩的鹌鹑蛋炖在一起，浓稠爆香的棕色酱汁包裹着鹌鹑蛋，看上去软烂香糯。 菠萝和炸过的酥肉都切成了荔枝大小的圆球状，混合炒制后，酸酸甜甜的酱汁和清爽的果香混合在一起，给肉块的厚重香味染上了一层轻盈。 红烧狮子头每个都有拳头那么大，表面有着凹凸的纹理，外表很瓷实，泡在棕红色酱汁里的一部分看着很软糯。 排骨玉米汤散发着飘飘热气，香味随之逸散；猪肉锅贴表面泛着淡淡的油光，像是煎饺一样带着焦褐色的边；烤火腿肠上已经改了花刀，嫩肉瓣瓣盛开，撒上了孜然和辣椒粉...... 扫视长桌，好像观赏着食物的海洋，期间还点缀了不少当季的水果，果香味更勾得人开胃。 婚礼现场的人虽然吃了些肉垫肚子，可还是馋得不行，幸好婚礼很快开始了。 这个空间的新郎新娘穿的不是黑西装白婚纱，也不是红色的嫁衣。 新娘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身外轻拢着一层薄纱，裙摆和薄纱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浮动，带了几分仙气。 新娘杏眼含波，脸上总挂着甜美的微笑，纤瘦的身材搭配着长裙，看着好似仙女下凡。 新郎身着素蓝的套装，虽是布制，版型却格外有质感，胸前有两个方形的口袋，排扣整齐分布。 新郎的头发整个往后倒，露出额头之后反而更加帅气，新郎服修身，又衬得他高瘦笔挺。 新郎新娘的服饰都很简单，却又在朴实中透露出不俗的格调。 木制的长路两旁整齐摆放着木桶，桶中装满的是宾客们带来的粮食与祝福，木桶间不知道安了什么机关，缓缓向外飘散着花香味的雾气，覆满了整条道路。 在微风吹拂下，新郎新娘恍若站在云层间，也恍若置身仙境。 婚礼进行曲的背景乐下，两位新人沿着这长路一直走，走到花墙背景的扇形木台上。 “大家都知道，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性格上呢，一直都能玩在一起。”新娘看向新郎，眼底里满是笑意。 “我们家卖猪肉，他们家卖盐，可以说从吃这方面，是完全分不开了。吃肉不吃盐，太没味道，吃盐不吃肉，又饿又齁。” 新娘话音刚落，满座宾客哈哈大笑。 “所以命中注定我们这辈子分不开了，那就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每天吃吃喝喝，永远开心！”新郎接过她的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俊丫头帅小伙，太般配了！” “这绝对分不开，要不然我一辈子不吃猪肉不吃盐！” “每天吃吃喝喝，两个人还这么瘦，太羡慕了呜呜呜！” 宾客们笑着鼓掌，祝福声不绝于耳。 而后新郎新娘给双方父母鞠躬敬茶，年岁看到何姨也在台上，应该就是新娘的母亲。 放在每个木桶里的枣和桂圆，被秦家的员工小心收集起来，和糯米一起，煮成了一碗清香的粥。 新郎新娘害羞地笑着，接过这碗粥喝完，而后大家就开始动筷子吃东西了。 年岁第一次见这么极简的婚礼，没有那么多繁杂无聊的形式，没有那么多没必要的客套。 就在这片森林里的绿草地间，就用这样一种质朴又真挚的形式，举办了这样一场简单的婚礼，来的宾客都是真心地见证，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用复杂浮夸的形式当众证明。 虽然长桌旁边有很多木椅，大家也没有遵循着刻板的规矩，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而是拿着盘子和筷子，自由地四处走动，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虽然自由，却有序而不拥挤。 所有食物都被切成一口就能吃下的小块，年岁大概能明白这样的用意，因为食物太多了，每个都尝一下可以饱口福，全部吃过也就差不多吃饱了。 年岁先吃了一只猪肉锅贴，捏出褶皱的边缘是微硬的焦脆，其余的外皮软软的。 咬下一小口，浓香的汤汁在口中爆出，轻嗦一口，肉香的精华蔓延唇舌，锅贴皮很薄，里面的肉馅却是填得满满的。 咬开才发现，猪肉馅里面，竟然还包裹着虾肉。 猪肉馅是酱过的，口味咸香，经过搅碎又锤制，变得非常细腻。虾肉是藤椒口味的，除了虾本身拥有的优质蛋白的鲜滑，那微麻微辣的口感，也让鲜虾原本平淡的味道变得更撩人。 猪肉和虾肉在舌齿间，完成了陆与海的碰撞交融，再加上微焦的锅贴外皮同嚼，将肉质的鲜美拉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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