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这句话,阿希尔龙的心跳声一下子变得极快,他的大脑一阵阵的发麻,强烈的喜悦像暴风雨荡过全身,“茜茜,你怎么突然……” “对了,我还有件事顺便要说,主要是想和你道个歉。” 魔女趁他情绪最激烈的时刻,抛出最后一个谎言,它因为前面接二连三的谎话,而变得意外合情合理起来。 说谎的魔法,对她这样的善魔女来说,一生也只能用一次,是非常值得珍惜的机会,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以防时间失效。 “刚才我不是说你鳞片刻错了字么?” 她不好意思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猫耳,停顿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是我看岔眼了,你没拼错,你的鳞片刻得没有问题,上面每个字都是对的。” 魔女不能说谎,但她曾经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听过他们口中各式各样的谎言,所以轮到自己,倒也知道该如何表现。 于是说完这件事,她就将其轻轻放过,仿佛随口一提,因为知道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真的?” 阿希尔龙一直没有恢复人形,而是维持着笨拙的庞大原型,其实也是怀抱着这样的希望,想让她再看一次他刻下的神秘东方文字,它究竟有没有出错,但他一直没能开口。 此刻听见魔女猫这样说,他自然相信,毕竟他的小魔女是不会撒谎的生物,她一说谎就会结巴。 可他心中仍有些古怪感,“第一次看错了,第二次就看对了?” 他问道。 “那是因为我的语言很复杂,同一个字变化万千,所以就算是我也不容易各个都掌握击破。” 魔女的这句解释完全出自真心。 即使到现在,她也经常看不太懂妈妈留下的那些书上面写着的【巫蛊祭祀】、【龟壳占卜】等等深奥文字的意思。 他们谈话的功夫,不仅魔女此生唯一一次说谎的次数被用完,因为喝的是廉价的变形药水,她也恰巧在这时恢复了人形。 而魔女变形后总是会脱掉所有衣裳(动物穿人类的衣服是很不舒服的),所以眼下没有一件遮盖。 她浑身雪白如玉石,只有那头过膝的长发漆黑如墨,红唇娇嫩如玫瑰,带有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异国风情。 “……你又不穿袍子,茜茜!” 见她恢复人形,阿希尔龙顿时不再看向她,巨龙的双爪微微发抖,他像抓豆腐般轻松抓烂了附近的所有地表,挖出一个又一个接近一米的深坑,他想,她这个坏习惯真要改改了。 他同时也恢复了人形,现在是白天,他们不在猫耳帐篷里,所以他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只是呼吸急促地别过头。 金发少年耳根发烫地将自己身上的宴会礼服脱下来,闭着眼迅速给她套上。 “下次不穿衣服打屁股,”他严肃教育道。 但男式礼服的下摆往往很短,于是他站起身,将身边的一沓微染寒霜的落叶变作一件火红色的外袍,把它披在魔女的身上。 红是玫瑰的烈红,白是象牙的奶白,它们温柔晕染在一起,那色调真是美丽极了,让人的整颗心都陷入了燥热! 少年按捺下内心的悸动,他拦腰抱起她。 “这里是独角兽的梦幻森林,离咱们家不远,”隔着一层很薄的外袍,他能触摸到她最温软的地方,抬手便能碰到,可阿希尔德仍是表情冷静地说,“小心不要中了它们的魔法幻境,不然直到今晚我们也出不去了,只能原地打转。” “是么,”魔女抬手摸了摸他的唇角,说,“我倒很喜欢独角兽的鬓毛,你每次喝的爱情魔药都是我用它做的,亲爱的。” 她话音刚落,在这独角兽泛滥的冬日季节,一阵轻盈的铃铛声从耳边响起。 一匹匹鬃毛雪白的纯粹野兽,它们踩着像碎掉的月亮一样、顺着铺满彩色鹅卵石的美丽之路,如梦似幻地从他的视野走过。 “……” “别看它们,亲爱的,”魔女雪白如藕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我们都几小时没见面了,离开你这么久,我好想念你,我们来接吻,没完没了地亲.热,一起滚进醋栗丛做一天一夜再回家——” 阿希尔德闻言,他一把掐住少女的脖子,力道逐渐用紧。 “你掐我干什么,亲爱的,”躺在他怀里的少女仍然是笑嘻嘻的,“我想亲你,和你生蛋,你就要杀死我吗?” “茜茜不会一直用独角兽的毛给我制成爱情魔药,”阿希尔德语气平静地说,“因为这么贵的材料她舍不得,肯定会找更便宜的替代品。” “还有如果她说想我了,”他继续挑出刚才一听便知道有问题的违和地方,“会让我变成小魔物,使劲玩我的尾巴,直到玩腻,但不会想着亲我,和我生蛋。” 这是只有他才会日思夜想的事,她没一会便会嫌烦。 “所以你不是她,你只是我的一个梦,是我的一类幻想。” 他说。 他美丽修长的手指最后猛一用力,红与白交织的少女在他面前如琉璃般破碎开来,同时碎裂的还有独角兽纯白诡异的梦境。 …… 阿希尔德再睁开眼,他看见穿着袍子(光脚)的人形魔女正趴在他的身边,守着他,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她才转过头,手里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 “你醒啦,”看到他惊醒,魔女两口吞了兔子,告诉他他错失的东西,“刚才有好大一批独角兽从我们身边经过,像是要出去打工的年轻兽崽!” 拥有真实之眼的魔女自然不会被任何妖.媚梦境迷惑,她兴奋地给男友看手里捡来的一捧独角兽鬓毛,没想到中午出来一趟就捡了大漏,“可惜你睡着了,没看到它们依次飞起来的场景——” “对了阿希尔德,你刚做了什么梦?是不是梦到你和我在学校里手拉手跳舞?” 她歪头问。 阿希尔德:“……” 他确实梦到了她和他手拉手,十指相扣,而且紧密不分的场景,不过那要更刺激一些,那不是可以随便在这样的白日,在帐篷之外说出来的荒唐梦境。 他沉默了片刻,心里划过一些只言片语,他说,“要我回答你也可以,你先告诉我,茜茜,你刚才……” “我刚才?” ‘在鳞片的问题上,你有没有跟我说谎?或者说,你有没有为了我而说谎?’ 少年如鎏金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垂,但停顿片刻,他却没有将它问出口,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哦!” 魔女从不追问他人未说出口的话题,于是她继续趴着,翻来覆去数她宝贝的独角兽鬓毛,一边数一遍嘿嘿直乐。 独角兽是世间最纯净,也最无瑕的梦幻生物,可惜因为近年繁殖泛滥,在森林挤不下的年轻兽只能外出务工,另寻他路。 但如果你恰巧途经了它们的迁徙路径,被卷入它们渲染的幻境又主动醒来,你就能勘破距离你最近的一个谎言,嗅到它的气息。 “……” 阿希尔德没想到如此诚实的魔女,她居然会说谎。 那么,她刚才把自己嗓子都喊破,一定是为了向他说出鳞片的谎言所付出的代价,所以现在连说话都沙哑成这样。 他凝视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心想,她总是很容易投入做一件事,然后忘记周围的其他事物,同理,在为别人付出的时候,她也是如此一心一意。 只是鳞片刻错了字,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却不舍得让他难过,对他毫无底线地温柔过后,甚至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干的大方样子。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经过独角兽的森林,途径它们的幻境,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 “茜茜。” 阿希尔德学着刚才梦境里自己的大胆做法,将魔女抱进怀里,和她十指相扣,高挑的金发美丽少年像被驯化的宠物犬那般,他十分温顺地蹭了蹭她娇小的肩膀。 “我们好几小时没见到面了,”他和她额头抵着额头,撒娇说道,“我好想你,现在想亲亲你,请问可以吗?” “好吧,”魔女果然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为他甚至说出了人生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谎言,眼下只是亲吻而已,她当然办得到,“如果嘴巴痛要赶紧说,知道吗?” 她边揉软他的睫毛边说,因为它们太长,每次接吻都有点刺到她。 “嗯。” 阿希尔德咬住她的唇角,但只亲了一下,他就想要流泪了。 “茜茜,”他低声说,“你之前送我的那一大瓶马鞭草粉末,我快喝完啦。” “这样哦,”魔女被他含着唇瓣,她说,“正好收了不错的独角兽鬓毛,马上回家就给你做新的。” “还有,”阿希尔德轻轻说,“今天我在成年舞会上给你偷拿了许多好吃的点心,你别吃太多野兔,待会没有胃口吃小人鱼冻冻干了。” “这个你千万放心,”魔女和他唇舌交.缠了一会,听说有好吃的宫廷点心,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胃口其实可以把咱们比拉索全校的同学,还有老师都一口吞掉,你总是太小瞧我,我之前都不好意思说!” “……” 阿希尔德听到她的回答,他轻笑了几声,继而认真地舔舐她锋利无比的雪白牙床,这是魔女浑身上下最凶狠的武器,他温柔地回答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小瞧你。” 他想,他总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是自己更加炽热痴情,为她神魂颠倒,自从爱上魔女,他的情绪变得总是敏感至极,像是患了依恋侯群症一样,无时不刻不想和她黏在一起,分开使他无法做任何事。 他甚至成了一头噬爱而生的黑龙,将自己的所有的情感都投入这份强烈至极的爱里,终日患得患失,让她成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而她虽然喜欢着自己,但正如父亲所说,魔女大多是没心没肺的生物,不会为一份恋情持续太久,在舞会上的时候,阿希尔德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刻,他被父亲的恶毒深深刺痛了。 如果不是那个幽灵系统,不是魔鬼的诅咒,说不定茜茜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阿希尔德其实在心中时常会有这个念头闪过。 但是,这一刻,他却明白,父亲口中随心所欲的魔女,她们都不是陆茜。 正如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爱,他唯独想要与她刻骨铭心的初恋,而既然他已经得到,那么唯一属于他的小魔女,不需要像魔鬼那般夺走他的真名,她便已驯化了他,得到了他。 她需要他的爱,无法离开他;他需要她的爱,无法让她离开。 他们已如藤蔓般紧紧缠在一起,黑龙与魔女,永远—— “不行了宿主,”在魔女和撒娇的男友亲亲我我时,她脑海里的系统高喊道,“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你对象那又黏又恐怖的庞大爱意淹没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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