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你自重!”韩飞略慌,后退两步闪避。 这儿是梅映雪的地盘,哪儿能容得下韩飞拒绝。而且他妖气那么弱,梅映雪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椅子上蹿出数根梅花枝条缠住韩飞的四肢,把他往凳子上拖。 韩飞面容慌张,眉眼却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梅花枝条突然断成一片一片的絮状物。 梅映雪很诧异,动了动五指。 假的吧。 梅花枝条是她的□□,可短短一瞬间,她失去了对□□的掌控。 愣怔地瞧着韩飞,你做的? 韩飞面带歉意,局促不安,手指攥紧衣摆又松开,“姑娘,我不能坐。我身上有味道,蹭上去就不好了。” 若是梅映雪稍微深思一下,就知道他在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嗨呀,妖修谁没点儿味道。我梅花香气儿从脚流到头顶。”梅映雪抖着袖子给他闻,“你是什么妖?什么味道?” 韩飞脸皮涨红,“蝇,蝇妖。我、我......” “我”了半天,声如蚊蚋,面带难堪。 梅映雪“讶”了一声,本能地抬袖遮鼻,“蝇?!那不就是围着屎尿打转?” 觉得不妥,又放下手。 韩飞脸停滞一瞬,“不,没有。我通常围着果子打转,像葡萄啊、蜜瓜啊之类的甜甜的东西。” 真的,他没有说谎。 她已经认定了,他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算了吧。 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程爹快步走过来,喜道,“我家孩子说有个眼睛很奇特的人找我,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呢。韩飞,程家出了一点儿事,让你白走一趟,对不住。” “程家被毁,我还在但心家主。眼下见您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都过去了。是宗主救了我,我如今拜入湖心小筑门下。”程爹看向竹筐篮,从付长宁手中接过荷包,“最近雨水多,知了爱往泥地里钻,壳子可不好找。难为你找了两大篮全须全尾的。” 韩飞挎着竹筐篮有些犹豫。家主如今也是寄人篱下,若家主为接济自己咬牙买下知了壳......他怎么过意得去。 把两个竹筐篮推过去,“家主,程家需要知了壳用药,您先拿去用。这次就不用给钱了。” “这怎么能行?!”程爹说。 “有什么不行的。我说句难听的,您最近境况艰难,比我更需要用钱。”韩飞看见付长宁,对她笑了一下。她这副穿着打扮,想必也同家主一般,是湖心小筑的下人。 付长宁和他娘子一样,说他身上有葡萄的甜味儿。他对她有天然的好感。 她说,“不要钱,你娘子怎么办?她身体不好,需要用药一直养着。照我说,你就拿着。” “我会另想办法。”韩飞不欲多说,拱手行礼,“家主,娘子还在等我回去,我就不叨扰您了。” 付长宁:“韩飞,我会点儿医术,让我瞧一瞧你娘子吧。也许我能治她。” 韩飞眼前一亮,语气有几分犹豫,“啊?这样好吗?会不会给姑娘你添麻烦?” 家主的朋友一定不会差。娘子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急需治疗调养。 韩飞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那就叨扰姑娘了。姑娘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把娘子带过来。” “你随时来,我闲得很。”付长宁笑嘻嘻,“别一直姑娘姑娘地叫,太见外了。我姓付,你叫我长宁就行。” 韩飞愣了一下,“直呼名讳吗?会不会有些冒犯了? 付长宁摆摆手,“不冒犯不冒犯,名字就是让人叫的。” “那后天午时,我带着娘子来湖心小筑。就麻烦姑娘了。”韩飞脸上有着腼腆的笑,“多谢姑娘。” 付长宁去接安安,箭师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把人还了回去。 安安揪着箭师的衣领不松手。 付长宁:“讶,安安喜欢你。” “是、是这样吗?!”箭师微怔,面上突然有几分不好意思。要不再多抱一会儿? “当然,否则怎么会抓你抓得那么紧。”付长宁把安安放到箭师怀里,“箭师,许舒儿的仇,你放下了吗?” 箭师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会不吭一声就去找弼主拼个你死我活。可回来这么些天,他一句话报仇的话都不提,甚至不往外跑。安静得反常,令人操心。 “怎么会,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会让弼主死得那么轻松。”箭师抱安安已经很熟练了,“弼主如今拥有的东西,儿子、修为、地位......会一点点地从掌中失去,然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付长宁打了一个冷颤。 “我随口说说的。”箭师笑了一下,把安安还给付长宁。若是他的孩子能生下来,一定和安安一样招人喜欢。 晚上,花兰青回来。 “你今天心情很好?” 付长宁唇角带笑,兴致勃勃地跟花兰青说了韩飞的事情。末了感叹道,“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加入湖心小筑?一烦,你一向有法子,快想想怎么样才能说动韩飞这种人?” “让他进来方便你瞧吗?付长宁,韩飞有娘子。” 第118章 付长宁思索了一下, “论相貌,你比韩飞出色多了,不用自卑。” 馋了, “韩飞身上那既甜又水又新鲜的葡萄味儿真的太好闻了。站他身边,就像葡萄架子追着我跑。” 怎么?她还想扒上去嗅两口? 花兰青单手撑着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付长宁,“那你闻闻, 我是什么味道?” 付长宁真的去闻了。 “冷松浮书卷的味道。”付长宁鼻尖动了动, 眼角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冰天雪地,一片松,一人独立。又冷又无聊, 我不喜欢。” 还是甜甜的葡萄味儿更合她心意。 手腕被拽住, 一个地转天旋,她跌在小憩用的竹榻子上。花兰青两腿支开跪在她腰侧。 他的体温是偏低的,凉气透过薄薄的衣衫, 让腰部皮肤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树梢上的月亮是银白色的,在花兰青肩颈线上镀的那一层银边泛着冷意。 压低背部, 清冷的吐息吹到付长宁面上,“现在再闻闻。” 付长宁往后躲了一下,花兰青眉眼敛下来证明他不悦,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闻什么闻。我不喜欢这味儿, 再闻几遍都一样。” 花兰青胸膛震动两下, 在笑, 二指曲起在付长宁侧脸上慢条斯理地摩挲。 付长宁的危机意识起来了。 别再蹭了。 这感觉就像是一条蛇吐着芯子在脸上蹭, 下一口指不定往哪儿啃。 他的手往下, 顺着衣领进去。整个人压了下来,投下来一片阴影拢住她。 付长宁背脊酥麻,轻嘶出声。呀,让他给掐了尖儿。 薄唇凑近她的耳朵,“我没让你喜欢。” “那你让我闻。”付长宁舔了舔嘴唇,尽量忽视他。 不想跟他做。他本来就让人吃不消,现在又在气头上,她讨不到好。 花兰青感到掌下腰肢逐渐软了下来,轻笑一声,“多闻几次,你适应地会快一些。” ......(此处省略一些字数) 到处胡乱做,满屋狼藉。 付长宁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梅映雪抱着安安来了几次,花兰青餍足后得了空闲时间,愿意陪女儿出去,避免吵到沉沉睡去的付长宁。 嗓子沙哑,像吞了一斤沙子。 有叫这么久吗? 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手臂是软绵的,使不上劲儿。 清凉润嗓的金银花,温温热热,沉甸甸的。如果不是一直放在炉子上,她不会一醒来就喝到。 他把她搞成这个样子,现在又来假装做好人。 这壶金银花就该被砸了,泼一地。 付长宁捧起金银花猛地嗅了一口。 对,先嗅。 有点儿难为情,她现在全身上下各个角落都充斥着花兰青的味道。吸了几下换气,盈满胸肺间的冷松浮书卷气味稍有减淡。 腿心发酸,脚步是虚浮的,踩不安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付长宁把窗户推开,外面起风了,凉嗖嗖的。 风裹着梅花花瓣拂开衣袖穿过地面席卷室内。 屋檐上挂着的铜铃跟着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吹得胳膊有点儿冷,但她不并不想换个地儿。天知道她光是挪到这里就费了多大的劲儿。 梅花花瓣聚集成梅映雪的面容,一脸坏笑,“哎呦,好长时间呢。” 付长宁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这张脸可以不要了。自嘲道,“其它人也知道了?” 梅映雪摇了摇头,“没。花兰青施了术法,你们俩的屋子绝音、断味。但是这么久了,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付长宁很尴尬。 梅映雪在付长宁身边绕了一圈,啧叹两句,“看不出来啊。” “什么?” “花兰青看着斯斯文文恪守规矩,骨子里却是一个有着侵占本能的人。”梅映雪抬袖遮掩鼻子,“你身体由内到外都是花兰青的味道。他把这屋子封死了,让气味泡着你。我估摸着,这味道没个三五天散不开。” 付长宁脸红了又白。 她得顶着这身味道去见韩飞吗? 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要不要发信儿让韩飞过几日再来? “梅映雪,风大一些,多吹吹没准能让气味散得更快一些。” “哦,好的。”梅映雪忙不迭点头。 花兰青逗完女儿回来,满屋梅香压不住冷松浮书卷。 她瘫坐在书桌前,左手虚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地锤着腰,右手拎着笔,对着空白信封拧着眉头思索措辞。 “写信给韩飞吗?让他过几日再来?” 付长宁头也不回,没好气儿道,“你觉得我这样见得了人?” 花兰青轻呵一声,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右脚搁在左膝盖上,“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听听这语气,他还委屈上了。 付长宁扔了笔,“这就不是能在外人面前拉出来说的事儿,你非得无理取闹。你简直是在故意找茬。” 花兰青随手拿起信纸,二指翻转折叠两下,指腹慢条斯理按压着角,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付长宁胸口。 纸角起先是硬挺的,慢慢失了锐气,越搓越软、可怜兮兮地缠在指头上。 “省省笔墨吧。我要是你,就会如约去见韩飞。气味这个东西,会随着次数增多逐渐叠加累积。”花兰青仰面,轻嗅了一下,眸子干净纯粹,“往后的每一天,你身上冷松浮书卷气息都会比今天重。” 付长宁心头乱跳面红耳赤,她脑子大概抽了,否则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花兰青手中那张纸。 “哇”地一声在桌面上挠头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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