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昳一直是如此大气又自信,既是信自己可让她倾心,又是信她的选择。 虞念心里一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微笑道:“我每日都在更喜欢夫君一点。” 她取出和栖羽的传音铃联系栖羽,那头很快传来人声:“阿念?” 他声音平稳,并无异常。 虞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仙君,那日见你仓促离去,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头沉默了一下,栖羽道:“无碍的,只是受了些轻伤,现下已经好了。” 他声音仍带着从前的温柔,听不出任何异样,虞念觉得果然是自己有些多心,心下微安:“既然没事我便放心了。仙君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寻我帮忙。” 那头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轻轻的“好”。 切断了传音铃,俢昳抱住她:“安心了吗?” 虞念点头,又笑:“你是真的不介意我和仙君呀?你就不怕吗?” 俢昳温柔凝视着她:“因为我见过他求娶你。” 栖羽求娶她……不就是在俢昳醒来那日。 她微怔,不由道:“那日……你看见了?” “嗯,我看见了。”他点头,“那日我醒来不见你,是以用水镜找过你,看到了那一幕。” “看到我拒绝仙君了?” 俢昳笑了笑:“没有。只看到那一幕,我就切断了水镜,我本以为你会同他结为道侣的。” 他眼中笑意深了几分:“但后来我等到了你回来,自此明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所以……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作为夫君,理应相信自己的妻。” 虞念不知那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她回去的,稍稍一想便觉心中又酸又暖。 她忽而上前紧紧抱住俢昳:“你说得对,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以后都要记住了。” 俢昳回抱住她,温柔应道:“嗯,记住了。念念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人。” 他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保护她。 面具覆容的白衣人静立在深谷中的潭边,目光沉沉盯着飞流而下的瀑布。 白衣人雪色长发披垂在身后,面上白玉面具泛着冷润的光,如此衣着倒也算清雅,然面具下一双血眸和垂在身侧布满魔纹的双手给这清雅之气添了几分诡异。 白衣人正是栖羽。 三年过去,他的仙力被侵蚀干净,而今出手,再无纯净的灵光,只余阴森魔气,早已算不上什么仙君。 他距离成魔,只差一步。 两年前,凌瑶坚持跟在他身边,与他在妖族中打探消息,然妖魔生性随意,生活混乱,不似仙族会记载前代之事,上古之事几近失传。无论威逼利诱,又或是查探记忆,都对魔的煞气一无所获。 无人知煞气,更无人知如何根除煞气。 最初他不认命,一遍遍固执将魔印压制下去,全身力竭倒下被凌瑶接住时,口中还在坚持:“我不是魔……” 凌瑶抱着他无声落泪,却温柔笑着说:“你不是魔,你是仙。” 但他心如明镜,知晓两人都在自欺欺人。 他不是魔,却在缓慢入魔,煞气在他体内生了根,渐渐融进四肢百骸,世间竟无缓解之法。 两人在妖物手下救起凡人时,魔纹在他脸上若隐若现,凡人恐惧他,尖叫着逃离。凌瑶大怒,总是不厌其烦地将他们一一带回,给他道歉。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他即将入魔的事实根本无法改变。 他低着头,沉默收了剑,最终将面具戴上,不再取下。 后来他渐渐认命。 没有人能救他。 一年前,他身上的魔气愈来愈重,沧溟剑不堪魔气重负,断在了他手中。 他垂眸,看着断裂的沧溟剑久久不语。 跟在身边的凌瑶怕他伤心,出言安慰道:“仙君,剑断了还可以再铸,没关系的,等仙君好起来,我们再去铸一把更强的仙剑……” 他忽然笑了,笑声冷冷:“剑断了,人什么时候走?” 不知何时,他再也不复从前的温柔有礼。他变了。 凌瑶神色微变,不敢相信地问:“仙君这是什么意思?” 他扔掉了断剑,直视着她:“凌瑶,看清楚了,你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仙君,是人人惧怕的魔。” “不、不对!仙君不是魔……”凌瑶激动地否认,有些不明白他是何时认的命。 他微怒,周身氤氲出和离夙如出一辙的漆黑雾气,黑雾化作一只手圈住了凌瑶的脖子。他冷笑着道:“我不是你的仙君,我是魔。” 他一遍遍强调着自己是魔,好似已经彻底认输。 然黑雾看着阴森可怖,却堪堪停在凌瑶脖子周围一寸,没有伤到她一分。 凌瑶垂眸看了一眼毫无威胁的黑雾,心里静得出奇:“我知道,仙君不会伤我。” 他不笑了,声音如淬寒冰:“只要我想,就可以用这魔气杀了你。” 凌瑶眼神温柔望着他,语气笃定:“仙君不会。” 他忽而错开她的目光,转身收了魔气:“你我仙魔有别,仙子还是少同魔来往。”他走了一步,又冷冷补充,“再跟着我,杀了你。” 他以凌瑶追不上的速度闪身离开,孤身一人时,消失两年的离夙又重新出现在他身边。 离夙看着他面具下不再遮掩的血眸和大半身魔纹,满意地大笑:“看你白费力气两年,如今终于接受自己是魔了?” 红发魔君飘在他身侧,蛊惑道:“众叛亲离的滋味儿如何?连你的剑都放弃了你。”魔君随意磨着指甲,漫不经心道,“说来本君本打算杀了执意跟着你的那个仙,她碍事得要命,不想竟是她先离开了你,有趣。” “做魔自由自在,讨厌谁就杀了谁,喜欢谁就抢过来,不好么?你看看那些凡人厌你惧你的模样,是不是丑陋不堪?” 他一言不发,离夙又提起俢昳:“凭你在那个女人心中的地位,凭你有恩于她,俢昳绝不会伤你杀你,只要你出手,就可以轻易伤到俢昳,如何,杀了俢昳,去把你的女人重新抢回来吧。” 身上的魔纹又开始灼烧蔓延,仿佛地狱之火在逼着他脱仙胎换魔骨。 他忍着痛,咬牙对离夙冷冷道:“滚。” …… 身后传来脚步声,栖羽听出这脚步声属于谁,血眸冷而阴郁,他转身看着红发魔君:“离夙,又是你。” 离夙大笑:“不是本君还能是谁?如今除了本君,也不会有人再惦记你了。” 他打量了一眼栖羽,满意道:“不愧是天资出众,不过三年,便离成魔只差一步。怀光,你比本君想象的还要好。” 作者有话说: 凌瑶和小白的两年被我一笔带过了 话说会有人想看他们俩的番外吗? 时间快进大法,来到了3年后,最后一个剧情要来了捏
第54章 不安 栖羽眼角下压, 眸色沉了几分,猝不及防向离夙袭去。 他不得不承认,几近成魔的力量, 比他原来的仙力要强盛许多。 那团煞气将他的仙力一步步污染, 其后又仿佛打通了什么经脉,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更胜从前, 日复一日耳清目明。 一种惊世的力量在他体内疯长。 离夙眯了眯眼,以看不清的速度躲过他掌心击出的魔气。 魔气直冲身后的谷壁。 深谷底发出轰然巨响,石壁一角向下塌陷一些, 碎石泥沙滚滚,大片尘土在谷底散开,两人缠斗的身影在尘土中时隐时现。 待谷底恢复平静,栖羽已背靠石壁, 被离夙扼住了喉咙。 红发魔君默默看他一会儿,并无恼怒情绪,反倒笑了:“你的力量源于本君, 凭你,也想杀本君?你虽离魔只差一步, 但到底与真正的魔天差地别。” 栖羽并未有任何挣扎,看他一眼,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 离夙并无杀他之心, 只是以此制住他。 他保持着扼住喉咙的姿势,眼中带上欣赏:“不过你方才一招一式, 已比那只没有脑子的凶兽好上太多, 只要你成魔, 俢昳必死无疑。” 栖羽复又睁开眼, 血眸森然, 带有嘲弄:“你怎知我会如你所愿去杀了他?” “哦?你不想?”他略有茫然不解,饶有兴趣道,“你竟不恨俢昳?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都是俢昳害的吗?” 栖羽冷笑:“我如今这副模样,是拜你所赐才对。” 离夙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不解更甚:“你的心智竟没有被完全侵蚀……”他盯着栖羽的面具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因你未完全成魔。既如此,最后一步就由本君来帮你吧。” 他松开扼住喉咙的手,改为轻抬他下巴:“这幅模样,你应该很怕被她看到吧?” 栖羽呼吸一窒。 这等细微反应立刻被离夙察觉,他唇边笑容弧度扩大:“果真如此。你说,她看到昔日光风霁月的仙君变成魔,会做何感想,她会不会怕你,厌你,甚至让俢昳杀了你?” 栖羽双目闭紧了一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面具遮挡着他的情绪,但仍能看出他受到了影响。 离夙微笑着靠近他,蛊惑道:“一个是万人敬仰的神君,一个是人人惧怕的魔,你好像已经彻底输了呢。”他将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没关系,待你成魔,便不比俢昳弱。杀了俢昳把她抢过来,封了她的记忆,她就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到时你想和她做什么都可以……” 魔君的话犹如魔音在栖羽脑海中反复回响,煞气让他精神不稳,眉眼逐渐染上阴沉森冷,他睁开眼,眼眸中血气大盛,仿佛彻底化身白衣修罗。 离夙便在这时对上栖羽的双眼。 魔君眼中红光一闪,对面人安静下来,眸中失去情绪,渐渐无神。 “用传音铃告诉她,你想见她,就在天衡宗。” 栖羽如被操控的人偶般取出传音铃联系虞念,少女的声音久违地响起在他耳边:“仙君?仙君这些时日去了哪里,阿妍告诉我你已很久没回过宗门,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 栖羽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毫无感情:“我想见你。天衡宗。” 他留下这一句,没有给她回话的时间便切断了传音铃。 传音铃掉在地上,被离夙击得粉碎。 铃铛碎裂的声音令那双血眸出现一瞬的挣扎之色,却太过短暂,下一刻又恢复了无神,静静看向离夙。 离夙满意一笑,伸手放在了栖羽的面具上,迟疑片刻又收了手。 罢了,这张面具由他在意的人亲手打碎,效果大约更好。 栖羽尚未成魔,他其实不太愿意这时用煞气来操控他。 操控一事,太过耗神耗心力。 但栖羽已在最后一步停滞太久,他需要一把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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