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慕想起她这番话来,忍不住有些好笑,师父教导徒弟,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且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还非要没人的时候用,难不成是什么宝贝,怕叫旁人抢走了? 小徒弟的担忧也未免太过多余了,别说他是在逍遥宗的地盘,没人敢闹事,便是出门在外,也没几个修士能从他手中抢得了东西。 哎,不过这女徒弟就是比男徒弟要贴心的多,陈长河那混小子,就想不起要感谢他,送他什么礼物。 第一次收徒,并感受到徒弟孝心与爱戴的范嘉慕此时心情说不出的微妙,有些激动,又有些想同人显摆。他站了一会儿,干脆直接飞去了无涯峰,去找他师兄司珩之去了,完全忘了龙芊芊临走之前的嘱托。 此时,无涯峰内。 司珩之正懒散的坐在殿中最上方的鸾凤椅上,他手撑著下巴,眼皮微耷,玩味的盯着龙芊芊等人远去的方向。 微微眯起的眸子中,闪过她粗鲁的跨骑在落玉簪上,稳稳飞行的画面。尽管衣服头发被风吹得胡乱飘散,落玉簪细长的簪体硌的她身子动来动去,她面上仍旧没有露出丝毫窘迫模样。 她所到之处,皆引来无数怪异目光围观,可她却旁若无人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边骑着落玉簪往前飞,一边还不忘叮嘱程白山抓紧了她师兄,莫要将人摔著。 司珩之哼笑一声,手臂微微抬起,画面随即消失。 同样会炼丹画符咒,也叫炼器,但似乎并不是她。 有一段时间,他也曾怀疑过余晚歌是她,可与龙芊芊结成道侣十几载,他见过她许多面,有优雅,有冷漠,也有动情之时的难以自持,但唯独没有过这样狼狈的一面。 合欢宗宗主龙芊芊,虽生在合欢宗,但仍旧像是冰清玉洁的九天神女般,清冷而优雅,在外人面前更是自持身份,不会做出出格之事,更不会像余晚歌一般,就这样大大咧咧骑在落玉簪上。 那么她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司珩之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殊不知,龙芊芊在做合欢宗宗主时候,代表的是一个宗的脸面,也需要偶像包袱的。 现在成了余晚歌,没什么修为又只是个筑基期的小弟子,左右没人知道她是龙芊芊,还要什么面子。 司珩之眸光幽深,陷入沉思之中。 众人只知司珩之是修真界第一仙尊,却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活了上万年,曾几次步入大乘后期,渡过了飞升雷劫,可每次都如龙芊芊一般,迟迟没有收到上界接引,最后不被天道所容,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勉强留下一缕魂魄,重头来过。 不过次数多了,他便也有了经验,能够在雷劫过后保留自己的魂魄。 上次渡雷劫,约莫是一千五百年前。 可这次与以往都不同,他身体消散后,魂魄竟被迫分裂开来,投胎成了几个不同的人。 不过这些人都是他,相互之间有所联系。 也因为他的魂魄被分裂,天赋与身体素质,都大不如从前。 司珩之发现之时,虽说诧异,但并未有所动作,心安理得的选择了接受。 活了上万年,他的生活无趣而乏味。 活的太久,重来了太多次,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存在于修真界上万年,屡次失败却不肯放弃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一次重来后,每个身体都有不同的生活轨迹。 他认真演绎著每一个人的性格会修炼方式,倒是在他枯燥乏味只有修炼的生活中,平添了几分乐趣。 司珩之这具身体修炼至大乘期的时候,他听说合欢宗的宗主龙芊芊是个天赋难得一见的天才,甚至常常有人拿他们来比较。 渐渐的,司珩之对这个叫做龙芊芊女修升起了几分兴趣。 这上万年来,他心思都在修炼上,从未接触过女修,如今按部就班的寻个道侣,倒也并不排斥。 本以为,龙芊芊身为合欢宗宗主,是个来者不拒的。 且他这副身体的皮相尚算不错,且修为也尚可,他矜矜业业的装了一年多年纤尘不染的清冷仙尊,受到过无数女修的追捧,追求一个合欢宗的女修,应当不在话下。 没想到她竟是个比他还要醉心于各种修炼功法的人,满脑子只有修行,无心情爱,面对他的屡次示好与追求,都无动于衷。 司珩之不仅在龙芊芊这里碰了壁,还叫她看穿了他皮相下的真面目。 这叫司珩之著实苦恼了几日。 后来,司珩之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诺与她双修,并且将她送上大乘期修为,助她飞升,龙芊芊才勉强答应与他结成道侣。 成亲后,孤寡了上万年的司珩之发现了新的乐趣。 演绎一个坠入爱河的清冷仙尊,与龙芊芊扮演一对恩爱夫妻,羨煞修真界的无数修士。 奈何龙芊芊是个只知道修炼,不懂情趣且比他以前过的还枯燥乏味的无情女修,不仅不配合他的表演,并且十分过分的拆穿了他的虚假面具。 这叫司珩之实在恼怒了一段时日,后来干脆不再管龙芊芊,自娱自乐的玩了起来,龙芊芊虽说有些烦他,但是看在修为的面子上,很识趣的没在人前真的揭穿过他。 龙芊芊飞升那日,他眼睁睁的见她渡过雷劫,却仍旧没有见到上界接引后,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失望神色。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本以为,龙芊芊这个道侣,不过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味可有可无的调剂品,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可就在看到她身体逐渐消散之时,却鬼使神差般的出手保住了她的神魂。若是在他全盛时期,出手虽说也会受伤,但影响并不大。可司珩之的身体只有他的一缕魂魄,保住了龙芊芊的魂魄后,他的神魂便受损严重,身体也比先前虚弱了很多,不得不常年依靠闭关修炼来稳固神魂。 他向来随心所欲,出手便出手了,也没过多纠结。 或许是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龙芊芊不在后,原先枯燥乏味的生活对他而言,竟有些不习惯。 只可惜以他的修为,虽能算出龙芊芊并未投胎,却难以卜算出她如今身在何方。 或许是魂魄还在漂泊。 等他大乘后期之时,应当就能算出来了,到那时,余晚歌这副身体虽资质差,也能叫他喂至元婴期修为。 届时他寻到了龙芊芊,便可帮她移魂夺舍余晚歌的身体。 就是不知道……他的道侣可否喜欢这具新的身体。 司珩之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几分期待之色。 就在这时,无涯峰殿外传来一道洪亮且兴冲冲的声音。 「师兄!」 是范嘉慕。 司珩之面上闪过几分不耐之色。 范嘉慕来了,他不得不坐直身体,面上恢复淡漠神色,继续扮演他的清冷师兄。 「何事?」他淡淡开口。 范嘉慕飞身进了殿中,便见师兄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殿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子同病相怜之情。 原来,二人皆是身边没有徒弟的空巢老人。 范嘉慕问:「师兄,师侄们都走了,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临别礼物?」 司珩之面色清冷,垂眸将不耐掩下:「并未。」 范嘉慕平日里总喜欢在外头跑,怎么近日来不出门了,成天呆在无涯峰,实在吵闹叫人生烦。 司珩之要维持人设,以前被范嘉慕烦的狠了,不能发作,还能借着切磋名义狠狠揍他,可如今范嘉慕学精了,不肯与他打了,实在叫司珩之如今见他便烦。 听到师兄的弟子并未给他送临别礼物之时,范嘉慕笑的顿时间更开心了。 果然,师兄收了那么多的徒弟,也没有他这个小徒弟贴心。 司珩之看着范嘉慕,表情淡漠的撵人道:「若无他事,你便回去修炼。」 范嘉慕轻咳一声,努力掩下抑制不住的笑:「师兄你整日闭关修炼,也难免疲惫,应适当休息休息。对了,你余师侄走之前送了我临别礼物,也不知到底送了何物,师兄正巧与我一同瞧瞧。」 余晚歌? 司珩之垂眸看了范嘉慕一眼,没说话。 范嘉慕十分宝贝的从兜里将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色球状的东西,表面看起来十分光滑,不过,小徒弟送他一个球做什么?范嘉慕疑惑不已。 且这东西拿在手中十分轻便,并不适合体修修炼,随即他左右晃了晃,便发现里面有东西在晃动,范嘉慕顿时间了然,看来小徒弟要送给自己的东西,是在这个球里面,这个球仅仅只是用来装东西的。 左右是徒弟的一份心,无论是何物,他都不会嫌弃。 于是朝着司珩之嘿嘿一笑,「可能是灵茶什么的,待我打开瞧瞧,待会儿分与师兄一些。」 他力气大,不等司珩之说话,干脆手指一个用力,就把球给捏碎了。 球被捏碎的一瞬间,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就瞬间飞了出来。 不仅散了范嘉慕一身,就连他旁边的司珩之都没有幸免。 范嘉慕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些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缓缓的扭头看向旁边,只见师兄顶著一头白色粉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 范嘉慕咽了口口水:「那什么……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继续修炼,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范嘉慕就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都痒了起来,难受的厉害。 该死的,余晚歌这臭丫头到底是送了他什么东西!! 不光他,坐在他旁边的司珩之,也感觉到了这股子奇痒无比的滋味。 他面色漆黑一片,忍无可忍道:「拔剑。」 体修绝对是他见过最烦的修士。 范嘉慕哀嚎一声,刚想要跑,就被司珩之堵住了去路。 …… 与此同时,程白山也终于追上了其他无涯峰弟子。 因为陈长河太过呱噪,她早就已经没了与余晚歌装模作样谈情说爱的心,拎着陈长河飞的很快。 程白山也早就对陈长河这个体修忍无可忍,奈何这个马甲是温润如玉大师兄人设,不能随便揍人,只好将不快压下。 到了之后他假笑着将陈长河丢给了五师弟徐逸良,并温和道:「五师弟,我御剑有些快了,陈师弟恐高,还是你来载他吧。」 徐逸良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师兄的嫌弃,被委以重任后还高兴的朝着大师兄笑了笑,「大师兄放心,我一定护好陈师弟!」 耳边呱噪的声音消失,程白山神清气爽,朝着徐逸良含笑赞赏的点了点头。 他抵达了一会儿后,龙芊芊才骑着落玉簪慢悠悠的赶上他们。 赵柔儿身上的臭味已经消失,恢复了以前高高在上的模样。此时她飞在人群中间,看着龙芊芊骑在落玉簪上面慢悠悠追上来的古怪样子,忍不住面露鄙夷。真不知道师尊是如何想的,落玉簪居然送给了余晚歌这么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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